金言怔住了。
伊人?
她下意识地问道:“王伊人?”
可不等会依回答,工作人员却走了过来,一把扯住会依的胳膊,道:“你这孩子又胡说啥呢!”
金言本想阻止,哪知会依突然发起狠来,一把推开工作人员,喊道:“我看到了!就是你!就是你们把她藏到地下室的!”
工作人员哪里能容她瞎胡闹,把会依抱起来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和金言道歉:“薛太太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疯病,吓到您了真抱歉。”
会依两脚凌空乱蹬,扯着嗓子喊道:“我没病!我没病!”
金言赶紧走过去,劝道:“孩子还小,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话音未落,谷院长和周奕鸣走进了教室。
谷院长一看这情况,平日里敬小慎微的样子瞬间一扫而空,阴沉着脸厉声喝道:“怎么又把她放出来了!”
周奕鸣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谷院长皱着眉解释道:“这孩子精神有点问题,每天都神神叨叨,别的孩子和老师都怕她,昨天还偷偷跑出去,老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在花坛旁边看到了一身泥巴的她。”
金言为会依求情道:“那这孩子也没伤到别人,就是调皮了点嘛,还是要快乐教育对吧……”
哪知道谷院长一改之前低眉顺眼的态度,强硬地说道:“薛太太,你没有孩子,应该还不太懂如何教育。”
金言一听,有些火大,刚想说点什么争辩一番,却被周奕鸣拦住了。
“谷院长说得对,是我太太唐突了。”
他看着教室里孩子们惊恐的眼神,又接着说:“我看今天也不太方便继续参观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便拉着金言走了。
金言被周奕鸣一路拖到停车场,见四周无人,她才甩开周奕鸣的手,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刚才干嘛不让我阻止他们!会依说她见过王伊人啊!”
周奕鸣无奈道:“在人家的地盘当然是人家说了算,你刚才要是出头了我们这调查也别继续了。”
金言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冷静下来,随口问道:“那你刚才在办公室里和他说什么了?”
周奕鸣回道:“没说什么,就看了看相册。”
金言点点头,道:“去车上说吧。”
路上,金言把刚才在教室里发生的一幕和周奕鸣叙述了一遍,然后愤愤不平道:“这些人也太可恶了!对个小孩子那么凶!”
周奕鸣一手握着方向盘,道:“看来这家福利院是有很多秘密。”
金言分析道:“的确。而且为什么他们要把江淮川的照片都剪掉一部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周奕鸣冷不丁地说道:“你妈妈的那张照片也被剪裁过,而且里面也有江学长。”
金言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问道:“对啊,怎么了吗?”
“没怎么。”
车内又变得安静,周奕鸣却思绪翻腾。
他在想,关于江淮川一切的种种其实都有迹可循。
当年江淮川在出事前几天曾找他喝过一次酒。
喝到微醺时,江淮川说了句:“如果我有个妹妹,我也会像贺匀峥一样护着她。”
周奕鸣听了也笑着说:“我也护着她呀。”
哪知江淮川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很认真地嘱咐道:“但你要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也绝对不要伤害他们。”
周奕鸣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他喝多了说胡话,便应和着点了点头。
江淮川双颊绯红,眼中好似有一汪春水,映着霓虹灯的彩光。
他说:“周奕鸣,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几天后,当他看到江淮川倒在办公室的地上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句话是在告别。
而他看到站在一边的金言还在辩解时,他瞬间联想到了江淮川的那句“不要相信她”。
所以,金言到底在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知道江淮川是双胞胎吗?
如果知道的话,那她知道另一个“江淮川”的下落吗?
或许,她“杀”了另一个“江淮川”吗?
这些问题在周奕鸣的脑海中徘徊。
“小心!!”
金言的一声大喊把周奕鸣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猛踩一脚刹车,车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距离路牙只有几公分的地方。
巨大的推背感促使二人猛地前倾,后面的车反应不及,差点撞了上来,司机们纷纷愤怒地鸣笛来表达不满。
“叫什么啊!”周奕鸣被吓得不轻。
金言指着外面,道:“是你自己走神了吧!有只猫在过马路啊!”
周奕鸣抬眼朝窗外一看,刚好看到一团小东西跳进了路边的灌木丛,白色的尾巴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对不起。”周奕鸣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擦了下眼睛,低声道歉道。
金言歪过头看了看他,见他状态不是很好,外面天色已暗,还下着雨,便提议:“要不我来开车吧。”
周奕鸣短促地笑了下,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自己的烟已经丢掉了。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烟瘾,但此时他还是蛮想叼一根的。
金言捕捉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抽烟啦?那我下去帮你买一包呀?”
说着她便作势要打开车门。
“啪嗒”
周奕鸣立刻锁住了车门,一脸烦躁,嗔怒道:“买个屁!这车里没人想抽烟!”
金言缩了缩脖子,瞥了他一眼,摆了个OK的手势,强压着嘴角上扬的冲动,道:“yes,sir。”
周奕鸣整理好心绪,便继续开车上路了。
当他开到金言家楼下的时候,却发现贺匀峥已经撑着伞站在路边,远远地看着他们了。
金言有些惊讶,平常贺匀峥要过来的话都会事先告知她,今天却没有。
待周奕鸣停稳车,她也顾不得拿伞,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哎!伞……”周奕鸣也叫不住她,只好先去后座寻了把伞。
他刚想把伞送去给她,就看到贺匀峥已经朝金言小跑过去。
只见贺匀峥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淋到雨,用黑色的大伞把金言遮住大半,眼中尽是担心。
周奕鸣站在他们身后,看不到金言的表情。
她在笑吗?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掠过,像根细针一般,轻轻地戳了他的心脏一下。
“怎么不打把伞?”贺匀峥略带责备地问道。
金言对他的突然到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笑着道:“就这么几步路,没事的。倒是你,怎么来找我啦?”
贺匀峥稍稍直了直身子,抬眼便看到了周奕鸣,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我就是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贺匀峥虽然是对金言说这句话的,但是却一直盯着周奕鸣。
周奕鸣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便故意说:“那真不好意思,让贺总长等了这么久,你应该先联系一下小言啊,这样我们就不选今天约会了。”
金言回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周奕鸣,仿佛在说,你疯啦?这是我哥!
贺匀峥冷笑一声,道:“周组长真是好兴致,大下雨天邀请人家出去约会啊?这不得到处找躲雨的地方?”
周奕鸣指了指不远处的车,道:“那不劳您烦心,我有车。”
金言想让他俩都少说两句,赶忙出来打圆场,道:“我俩就去咖啡厅里吃了点东西。”
接着她转身对周奕鸣挤眉弄眼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哥说两句。”
贺匀峥却好像没有理解金言的用意,他把伞递给金言,道:“你先上去吧,我和周组长说两句。”
金言傻眼了,她看看贺匀峥,又看看周奕鸣,两人都恨不得用鼻孔看着对方,脸绷的紧紧的。
算了,不管了。
金言把伞塞回给贺匀峥,道:“你打着吧,看样子你俩也不会想用一把伞。”
周奕鸣眼疾手快,立刻脱下外套丢给金言,道:“披着吧。”
金言也没有拒绝,和他对视一眼,便接过外套撑在头顶,转身往单元楼的方向走去。
周奕鸣目送着金言进了楼,便转头看着贺匀峥,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他这种语气仿佛是在和下级说话一样,但贺匀峥并没有被激怒,他依旧看着金言离开的方向,道:“离我妹妹远一点。”
周奕鸣不屑一顾,嗤笑道:“你管的够宽啊。可惜她也不会听你的。”
贺匀峥微微侧目,睥睨着周奕鸣,道:“她听不听都得按我说的做。”
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就往周奕鸣脑袋上冒,他沉声道:“她是人,不是你养的狗。”
“那你就别逼我把她当狗来养。”贺匀峥冰冷地说道。
“你他妈在说什么……”
周奕鸣紧紧地握住拳头,用力到指关节都轻轻发白。
贺匀峥声调没有任何起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调查就自己查,别把她卷进去。”
“什么?”周奕鸣怔了下。
贺匀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突然轻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真相信你们在交往吧?”
周奕鸣双眸闪着寒光,直直地盯着贺匀峥。
贺匀峥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他说:“不管是海越集团也好,瑞熙福利院也罢,你想把这局势搅得天翻地覆我都不管,但是只有她,你连想都别想。”
周奕鸣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查谁都可以,但不能查金言,也不能拉她进来,是这个意思吧?”
贺匀峥满意地点了点头:“周组长的确是聪明人。”
雨声哗哗,树叶被雨点打得摇摇摆摆,黑色天幕仿佛没有边际一般,与贺匀峥雨伞的边缘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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