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方衍用力地揉着贺锦书的脸,语气十分激动,“你怎么在这里?”

贺锦书拍掉那只邪恶的手,坐回火堆旁取暖,挺直腰板义正言辞的说:“自然是像话本中一样,行走江湖,救死扶伤!”

方衍有些疑惑问:“你怎么出来的?”

在他的印象里,贺锦书就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没了下人能不能生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行走江湖了。

贺锦书耸肩,“就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呗,你离开之后,家中给我安排了各种相亲,你也知道我的事…。”

自明事理起,同窗都在谈论哪家姑娘貌美,身姿婀娜的时候,他却提不起半分兴趣,还以为是自身的毛病,猛补各种壮阳的药物却无果,后来才知道这不是病。

他并不认为这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于他而言,只要两人相爱就行,但他不敢去与家中坦白。

方衍拿起一旁的树枝丢进火堆里,转开话题,“你是怎么救的我?”

这才是他最好奇的地方,贺锦书的身形与他相似,但却没有习过武,何来的力气扛起他逃命?

贺锦书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我那日原想着去那荷花池拿些来入药,原原看去有人打架,我刚想跑,又想到自己跑出来的理由…正巧途中我遇到一个人,他身上有很多这种铁球,我就在里面的粉尘中混了些特质的东西。”

别看他身形不壮,但自小就力气大,抗个人不在话下,往前不过就是懒,既然有仆人,为什么还要自己搬东西?

话刚说完,两人身后的阴暗处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方衍蹙眉,立马将贺锦书护在身后,他出手很快,单手扼住那人的脖颈,“谁?”

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方才迅猛地动作扯着胸口,原先隐隐作痛的感觉愈发强烈。

贺锦书急忙拦住他,连忙解释道:“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你别伤他。”

方衍松了手,却不敢放松警惕,“你认识他?”

贺锦书点头后似乎想到什么,又猛的摇头,“也不算认识,他也是我半路捡到的,铁球就是他身上的,我那晚为了快点进城就趁着夜色赶路,正巧在路上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方衍扶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贺锦书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并不知道人心险恶,今日救了人,明日那人就可能要了他性命,农夫与蛇的事他遇到了太多太多。

况且贺锦书浑的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若是遇到劫财的还好,起码能保住性命,倘若遇到劫别的…

且这人来理不清,能重伤躺在路上,相必也是有仇人追杀,或是遇到了事,这人留在身边不得。

方衍并没有立马劝说,而是双手环抱着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人。

那人的白衣被泥染脏,肩处用黑线绣成朵朵巴掌大的昙花,面容俊朗,一眼看去倒不像是恩将仇报之人,但人心隔肚皮,他不敢让贺锦书去试错。

贺锦书搀着,那人有些抗拒,“别动,你的刀口太深了,若是再往里多一寸,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你。”

那人听完,便不再抗拒贺锦书的触碰,抿着唇不言语,贺锦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喂那人喝水。

方衍没眼看,索性坐到火堆的另一端,问:“你准备去哪里?”

难得一见,方衍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叙旧,眼下一堆要紧的事需要他去处理。

贺锦书愣了一瞬,笑着说:“我还没想好,原本想着进京城看看,然后再去想这个问题。”

方衍摇摇头,“很多事,我不能与你明说,但是眼下情形不宜进城。”

朝堂混乱,倘若他护不住赵翮坐稳那龙椅,那这京城便是龙潭虎穴…

贺锦书也没追问缘由,方衍要他不进城自由道理,“那我去哪里?”

方衍想了很久,半晌认真道:“回家。”

无论沈家是否要造反,仗迟早要打起来,到那时候只有家里面才是安全的。

贺锦书一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不容易才从家中走到京城外,这下子要他返回,那这么久的路都算什么?

若是他不认得方衍,或许真会老老实实的在家中的医馆帮忙,但他从方衍的口中得知小镇外头的美景繁华,那颗心萌生出许多想法,但不敢实践,直至方衍离开小镇,他才敢坚定的选择一次。

这倒也不是怪方衍改变了他的生活,只是人的心中都会有某个想法,只是时机没到才没萌生发芽,而方衍恰巧只是点明他心中想法的人。

方衍留在山洞两天,那人迟迟未见痊愈,但好歹能说出话来,从交谈中得知,他是鸾山的一名道士,名叫祁仁道,下山化劫的。

祁仁道没有说过多关于自身的事,也一直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受的重伤,而贺锦书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什么,并不在乎,祁仁道不说话,他就能自言自语地在那叨叨说上一堆,恨不得将家中有多少钱财说出来才肯做罢似的。

方衍本想从祁仁道嘴里多套些话,但有密报到,沈骆现身了,就在京中花楼,他不得已离开。

回到兰若庭的时候,方衍又换了一张脸,李贺完全没认出,他也不想做多解释。

方衍想不出花楼里到底有什么人,能让沈骆亲自出面,频繁出入,眼下只有这段时间能接近沈骆,要是错过,再等下一次机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花楼里人多眼杂,想要在里面做一些事情还得小心翼翼,倒不如办作小倌行动自如。

兰若庭不仅仅是收集情报的,这张网涉及的东西很多,自然,悄悄安排他混入花楼里也不是个难事。

刚入夜,院墙外的红灯笼被点亮,红色的烛光映在青砖上透出一派暧昧的气息,花雕门大开,客流如云,好生热闹。

方衍坐在卧房内的铜镜前,镜中的人肤如凝脂,唇色红润,眼眸微微垂着,带着一丝的娇媚,魅而不俗,这只是略施粉黛的成效,他初次见到这般的自己,愣神的看了许久,还是老鸨前来敲门喊他去迎客才回过神来。

这夜沈骆没来,而他被某位朝中官员带到客房陪酒,他酒量并不好,但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就让李贺寻来解酒药,一粒下去可谓是千杯不醉,药猛定伤身。

仗着药效,方衍灌醉了官员,从中问些话,不过这人只是棋盘中的棋子,并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连几天沈骆都没来,而千杯不醉的佳人传出去,方衍的名声越来越大,以至于每日来花楼只为一睹芳容的人越来越多。

老鸨日日笑着数钱,方衍日日服药后忍着不适去灌酒套取有用的信息,每一个笑容的背后都在心中暗骂着沈骆。

夜风轻拂,影摇曳。

方衍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人终于来了,而沈骆进花楼并不是走的正门,而是从侧门进来的,这还是他刚从茅房出来的时候发现的。

他并没有见过沈骆,而是老鸨那讨好的唤了一句“沈公子”才让他注意到。

沈骆的样貌与方衍脑中刻画的并不一样,脑中的沈骆像沈崇一样是个身形壮硕的人,面带胡子,然而并不是。

他的个字很高,身穿一身暗紫色的衣,但身形却不宽厚,烛光透过灯纸印在脸上,显得格外白皙,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方衍刚准备跟上,肩膀顿时被人从后头拍了拍,回过头,是第一夜的那个官员,此刻他脸色发红,咧着嘴一笑,脸上的褶子顿时挤在一起。

“终于找到你了,找得我那么辛苦。”官员伸着手打算将他抱入怀中。

方衍嫌弃得躲了过去,若不是沈骆就在不远处,真想将眼前人打到酒醒为止,“宋大人,我今夜有约了。”

宋官员大手一挥,面色顿时沉了下里,“把他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识好歹!”

方衍眼见沈骆一行人越走越远,心中急得不行,但又被眼前人绊住脚步,索性破罐子破摔,朝着沈骆的方向指着,大声喊道:“是他!”

宋官员粗暴的拉着他的手腕,朝他指的方向气势汹汹的走去。

“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和我抢人是不是?”

沈骆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宋官员并没有见过他,所以还是一副骂骂咧咧的模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沈骆并未开口,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那人站在黑暗处,仅仅是向前迈了一小步,模糊的面庞让宋官员的酒顿时醒来。

“沈…沈将军。”宋官员弯下身子行着礼,迟迟不敢直起身板来。

沈祟原想说什么,被沈骆开口打断,“宋大人,久仰。”

宋官员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抖动了起来,“不敢…不敢。”

沈骆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柔声道:“宋大人想必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您身旁这位。”

沈骆没有官位,这一声尊称也是应当,但宋官员吓得身体都僵住了,他是没见过沈骆,但好歹也是官场老狐狸,自然是猜了出来。

宋员外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格外响亮,“是…是,我酒喝多了才认错了人。”

沈骆的视线一瞥,看向方衍的时候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既然误会一场,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骆走了很久,宋官员才直起身子,风吹过,方衍嗅到了一股难闻的骚臭味,视线转到宋官员身上,他站的那出地板莫名多处一滩水。

方衍捏着鼻子,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一步。

宋官员在沈骆这吃了瘪,正愁没地发泄,刚想骂一顿,张开嘴声还没发出来,声旁的人早就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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