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顾字成就算是到了腊月二十四,也还是没有消息。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陆世宁倒是已经全好了。
他还去酒楼里听了曲琵琶。
“这么久了,都不知道顾兄怎么样了。”
陆世宁正换衣裳呢,又想起了问了一句。
“公子就不必多担心了,顾公子这样的人是有经验了,想必在外也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也是。”
陆世宁也是细细琢磨了这句话,是有几分道理。
“好吧,反正我们现在也在东京城内,他想来找我,也是轻易能寻到的。”
宋南锦还在自己屋子里翻着东西,自己前两日得闲的时候给世微做了一件衣裳。
月白色梅花纹褙子和青白色挂珠百褶裙。
“我记得是放在这儿的。”
她似乎是有些不记得放在了哪儿了,又问了问筠诸。
“姑娘不是做好了就收起来放在了梳妆台后的那个箱子里吗?”
“姑娘是又挪了地方了?”
筠诸却是又反问起了她,这倒是把宋南锦搞糊涂了。
“姑娘是这几日账本看多了,这都记不清东西放哪儿了?”
筠诸还在那儿贫嘴,也不说上前去帮着找找。
“鬼丫头,还不快帮我找找,还在那儿说嘴。”
“平时我是对你们太好了吗?”
这话刚一说完,筠诸也走了过来帮着她找了找。
可巧,陆世微这时在外说要进屋来,不知道姐姐起了没有。
宋南锦听见了她的声儿,直喊着让她进来就行了。
陆世微推了门慢慢的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有些凌乱,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姐姐是找东西吗?世微可以帮忙的。”
她手上还带着个轻扇,上面画的正好是雪山梅花。
宋南锦是有些累了,见着她这样问了,也如实说了,
“我是在找两件衣裳,正好是我做给你的,可现在却不知道就是放在哪儿了。”
她的话里有着几分自责的悔意,这要是弄丢了这就是她的罪过了,岂不是白做了吗。
一番心意就这样被自己糟蹋了。
想着是给陆世宁做了件灰白色的厚袍,这也要给妹妹做一身,要不说就是偏心了。
灰白色,月白色,青白色,这是总有相同的点,颜色素净些,想着他们会喜欢的。
雪中化白,也是一副山水意境。
“姐姐是说那两件月白和青白色的衣裳吗?”
“姐姐不是早就让人拿给我了吗,姐姐是真忘了吗?”
“已经给过了?”
宋南锦有些发愣,她是真的忘了,还以为自己没有送出去。
陆世微瞧着她这番神态,又继续解释说,
“姐姐前日就让人拿给我了,我正好好的收着呢。”
见着她没有穿这新的衣裳,宋南锦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提醒自己快点想起来。
“姐姐杂事繁多,一时忘了也很寻常。”
“世微还要多谢姐姐如此费心给世微做衣裳,世微很是喜欢。”
世微又谢过了礼,这下宋南锦才是真的想到了。
“那是姐姐忘记了。”
“这也不值得谢,我就是想着既然给你哥哥做了一件,那我也要给你做一件啊。”
“这也是过年了,总要穿一件新衣服的。”讨个好彩头嘛。
“所以姐姐是担心哥哥不喜欢那件衣裳,这是拐着弯来问我哥哥喜欢什么颜色吧?”
陆世微也是嘴贫了些,是来打趣她的。
筠诸见旁听着也是笑出了声儿,这下屋内的气氛又欢笑了许多。
宋南锦有些恼,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谁现在是惦记着他了。
“妹妹是越发嘴贫了,平日里总要打趣我。”
“我也是随手挑了块料子做的厚袍,谁管他到底是喜欢什么式样。”有就不错了。
宋南锦嘴上不肯承认,心一狠,也转了脸去。
陆世微是见好就收,也不再提她家哥哥了。
“是妹妹错了,姐姐真心实意做的衣裳,妹妹是心里头万分感激的。”
“姐姐今日是还要忙着家里的杂事吧,那妹妹晚些时候再过来。”
说罢,就要退出去。
宋南锦急忙叫住了她,
“妹妹等会儿去看看戏吧,今日大娘子和宋金知说是要出去玩的。”
“那我等会就过去。”
“我这儿确实还有些事儿要忙,等我忙完了再过去和妹妹一起吧。”
“好,那世微就等姐姐来了。”
腊月二十四,是要祭灶的。
宋南锦还要忙着家里祭灶君的事儿。
她换了衣衫就出了院子。
这院子里的梅花是又长了许多,前几天宋南锦还吩咐了枕簟要采些梅花来做些吃食,这丫头也是事多就要忘了。
今日是要“收买”灶君,也要礼敬。
腊月二十四,百神上天,灶君也要上天。
其他诸神不负责记录善恶,不会将人们的罪恶上报给天庭,唯独灶神专司此职。
不管是辱骂父母,期虐乡邻,杀人越货,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弄虚作假,乱扔垃圾等大小罪行一一记录在册,都会如实回禀给天庭。
这天也是叫交年,是新年将至的意思。
该买茶就买茶,该买酒就买酒,该买纸钱的买纸钱,还要买灶马。
这祭灶君的东西宋南锦几日前就准备好了,还请了几位道士来家里念经。
一边念经,一边用酒菜供奉着灶君以及各路神仙。
宋南锦是时时都看着的,都走不开。
这又要送钱也要送甜。
这甜就是饴糖,糖瓜,糖豆粥等些许甜食。
还有豆沙馅儿的汤圆,欢喜团(用蜂蜜拌成的糯米丸子),胶牙饧(麦芽糖)等,都是早就备好的了。
宋南锦又叫了人去看看余下的东西准备好了没,这甲马,料豆,灶君画像,都要赶紧拿过来啊。
许是站的有些久了,宋南锦这腰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干涩。
不过这祭拜灶君要虔诚,她也不敢怠慢。
大娘子和其他几个姑娘出去看戏了,其实是拗不过宋金知,也是想让她去玩的。
陆世微跟着她们去听戏,虽耳边绕着这唱戏的词段,但是心,也不在这儿。
她想去看看陆世宁,虽然说上次吏稀回来答话,说着陆官人没什么事儿,但是她心里是有些放不下的。
旁边还有傀儡戏,旁边的宋金知倒是玩的很起劲。
世微也只是给自己嘴里塞了几块点心果子,想让自己分心来。
灶君要甲马,这是灶君上天时要乘坐的。
“倒是别忘了用酒糟抹到灶门上。”
宋南锦还没忘,这巧,听着大娘子的脚步声,又回过了头来给她问安。
“大娘子没去听戏?”她怎么又回来了?
“今日记着要祭灶君,我也不敢偷懒,还是先赶回来了。免得惹得灶君发怒啊。”
“是。”
几位道士也是念了好一会儿经,宋南锦又叫她们去端了些茶水果子来。
“大娘子刚刚看见世微妹妹了吗?我出院的时候叫她也去听戏呢。”
“去了去了,我还跟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这今日灶君的事儿办完了,这也要备下年货,今年的团圆饭怕是要做些新鲜的菜式,这陆官人上门来过年,也是要问问他爱吃些什么的。”
“是,大娘子做主就好。”
宋南锦也不多说,这毕竟是大娘子,也是有个说话的份的。
“这还要买桃符,门神,钟馗,春贴,天行贴儿。”
“这毕竟家里的账目银钱都是你在管,我也是要问过你的。”
“大娘子言重了,南锦不敢。”
等着送完了甜,又要送钱了。
刚烧着甲马,又往火堆里扔了一把干草和几粒黑豆。
这灶君的坐骑也是要吃东西的,这才有力气驮着灶君上天去。
既然大娘子来了,这剩下的事儿宋南锦也就不管了,去忙了另外一边的事。
“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吉祥的话多说两句,祈求今年和气啊。
到了新年之际,这汴京的雪是又大了些。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
亭台楼阁间隐于山石间,客行于山径上,河岸两侧,枯树奇石。
树头,峰顶,岚尖,似有用破墨勾染,咫尺千里,雪花飞舞。
奇峰积雪霭霭,幽深景致,林木又似卷云袭来。
一副雪寒水墨画,梅枝绽放,修竹挺立,雪压枝头。
万尺江山,风物冷潇潇。
冬日里虽然沉寂,但也是有勃勃生机。
水岸边,水榭掩于杂树丛中,轩窗大开,清气渐来。
陆世宁正在客栈里,他又加了件衣裳。
这副山水画乃是名家之作,陆世宁是少时无意间得来的,是秦地雪后山川如诗的景象。
气势磅礴,境界深远,动人心魄。
群峰屏立,山势高耸,萧寺掩映,古木结林。
他也是想起了这副画,今日汴京之雪景,倒是很有几分相同。
“十焉,那些画作,可都要收好了。”
“是,公子放心,十焉谨记着的。”
宋家的人倒是过了二十四后,天天都来催请他,要他一定来家里过年团圆,正好,宋家里的四公子可向他请教请教学问,他虽也是要科考的,但是读书一直不上进,哪里比得上陆世宁。
韩即也派了人来请他过府一聚,陆世宁想着两边都兼顾不得,只好先去了韩家上,等着过年的那天,就直去宋家罢。
这两边的情意他都辜负不得啊。
空手去也不行,陆世宁上街去逛了逛,又问了问这店家老板,什么样的礼才好做新年贺礼。
出门的时候,十焉又问了问他,要不要换上那件灰白的厚袍,陆世宁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今日就先不穿了,既然是新衣,就除夕那天穿吧。”
“是。”
“我们今日先去韩家,还要去买些新年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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