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卡林斯的红瞳里闪过一丝玩味，他忽然笑出声：“看来我们对‘重点’的理解很一致。”
莱丽华德没接话，只是抬手扯了下领带。
与其在“婚姻意愿”这种虚浮的话题上浪费时间，不如尽快进入实质的利益谈判。毕竟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情感是最廉价的变量，只有冰冷的数字和明确的条款，才能让合作真正落地。
他想到什么，轻笑一声：“与其关注我的婚姻，塞卡林斯先生不妨关心关心自己？”
塞卡林斯摆摆手，丝毫不介意别人拿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把婚姻说得像购物一样爽快：“孤独终老也不错。”
莱丽华德睨他一眼，没说话。
脚步声从身后渐渐逼近，来不及转头就听见两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塞卡林斯大人，莱丽华德主人。”
罔利对上莱丽华德双眼，出声为他们介绍：“没戴眼镜的叫小丁，戴眼镜的叫小宁。”
浅适时安排上茶水。莱丽华德闻言点点头，端起茶杯掩盖住自己的神色。塞卡林斯派来的，果然不是普通保姆。
心里想是一方面，说出来的话却和计划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请男保姆？”
“杜绝你和其他女人过久相处。”塞卡林斯把话说的自然，一旁的罔利却在后面解释：“莱丽华德先生日理万机，在家办公时间定然多，在此期间与您相处最多的除了浅先生。”
罔利看了一眼浅，回过目光继续说：“次就是保姆等家政人员。”
“您现下与栀夏宁小姐有了婚约，而塞卡林斯家族的男佣女佣皆是年轻人，且无论男女都聪明能干，在保险中，我们只能选择男佣。”
莱丽华德听到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反而是浅挑高眉毛若有所思地点头
莱丽华德莞尔一笑，“不是说对私生活不干涉么？”
塞卡林斯轻抿一口茶，神色平静如水，罔解释：“原则上是如此，但涉及家族声誉与未来联姻稳定，必要的措施还是要采取的。毕竟，您与栀夏宁小姐的婚约，不仅关乎个人情感，更涉及两个家族的荣誉与利益。”
莱丽华德微微挑眉，目光在塞卡林斯与罔利之间流转，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看来，塞卡林斯家族对这次联姻，很是看重啊。”
“那是自然。”塞卡林斯不避不让，直视着莱丽华德的眼睛，“家族联姻，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它关乎着家族的未来与走向。我们自然希望，一切都能按照最有利于家族的方向发展。”
“塞卡林斯先生说的是。”
塞卡林斯敛目，将话题扯回保姆：“再说了，保姆而已。”
莱丽华德看他那副欠揍的嘴脸，拳头硬了不说，就连后槽牙都发酸：“是我考虑不周，作为塞卡林斯未来的上门女婿，我定然恪守男德，不论男女，都不过多接触。”
塞卡林斯听完“男德”二字，突然倾身靠近，红瞳在灯光下闪光。
他伸出手，擦过莱丽华德的领带夹：“恪守男德？贝肯先生连‘三从四德’都研究过？”
莱丽华德猛地后靠，嘴角噙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总比某些人半夜私闯民宅强。”
“还是说，塞卡林斯家族的待客之道，就是派两个复制人监视我？”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应答：“我们不是复制人。”
莱丽华德回头，小丁和小宁正并排站在茶几边，连歪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戴眼镜的小宁推了推镜框：“小丁负责饮食，我负责日程。”
小丁立刻补充：“我们接受过专业训练，确保主人能够进行高效的工作、生活。”
“他们很乖的。”塞卡林斯笑着。
莱丽华德和塞卡林斯回头后，同时挑眉看向对方。空气里突然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浅在角落假装翻文件。
塞卡林斯低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我们对绝大多数东西的定义很一致。”他起身绕到莱丽华德身后，双手撑在沙发背沿，形成一个圈地为牢的姿势。
温热的气息扫过莱丽华德耳尖，塞卡林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不过，比起男保姆，我更关心……你打算怎么‘恪守’婚约？”
莱丽华德唇角微扬：“抱歉，先前没解释清楚——协议我还没签。”他抬手摩挲袖口，“至于安排，你们拟定后我看过合理就行。”
“情感需求？我没有。没有需求，自然谈不上恪守。”
“这么笃定？”塞卡林斯轻笑出声，眼底却无笑意。他早料到莱丽华德不会轻易松口，毕竟两家谈的“五个月婚约”本就是场试探。
他松开手，故意用指腹擦过对方的耳廓，体会过莱丽华德冰凉的耳尖后，施施然坐回原位。
“没想过在银翼城找个‘真爱’？”
“真爱？”莱丽华德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尾音微微上挑，“这两个字，你信？”
塞卡林斯耸耸肩，他当然不信。对他这种家族继承人而言，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契约。
爱情？没必要。
“说正事。”他起身，目光将莱丽华德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政府过几天有场晚会，你——”
他朝墙上的大屏抬下巴，照片里穿西装的男人正对着镜头微笑，姓名栏赫然写着“邵源”，“可以去认认人，对你好处只多不少。”
莱丽华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银翼城的核心是基因技术，他早想接触，却没料到塞卡林斯会主动牵线。
“不过……没邀请函，全凭运气。”塞卡林斯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忽然回头，眼神锐利如刀，“能得总统青睐，你就能进去。”
“是总统，”门缝里漏进他最后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调，“并非政府。”
门合上的瞬间，全息屏上的视频莫名自动播放。
据报道，”电子合成音平静得毫无波澜，“总统邵源于2022年11月28日，将亲临交界地带，主持‘生态净化工程’启动典礼。”
“活动包含基因废弃物处理技术展示以及公民健康数据采集，现场施行三级生物安全管控。”悬浮字幕随着话音滚动，最终停留在“塞卡林斯集团全程技术支持”的烫金字样上。
莱丽华德凝视着大屏上邵源的脸，轻声自语：“总统……”
浅突然开口：“先生，这全息屏是塞卡林斯先生带来的。”
落这了。
莱丽华德：“……”
浅莫名问：“还吗？”
“你问什么废话？”莱丽华德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不还。”
塞卡林斯摆明了故意落在这的。
“是。”浅低笑一声，“按照塞卡林斯先生的说法，下面早已排清了一张表。”
屏幕上的关系图错综复杂，浅从文件夹中抽出纸质关系图递给莱丽华德：“老板，这是银翼城目前的权力分布，不能确保私下关系正确，但明面的关系一定正确。”
“不过，前提是一切取决于您，是否决定参与银翼城的站队。”
莱丽华德瞥了一眼。毫不意外地，他从上面看见了一双红瞳。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塞卡林斯家族创始人，他出现在上面，理所应当。
四大家族除了塞卡林斯，还有卡伦斯、尼亚、岑。
“银翼城现任总统是宪法规定的国家最高代表，对外代表银翼城参与国际事务，比如加入全球病毒防控联盟。”
“他经常出现在媒体上，塑造亲民形象，像慰问病毒幸存者、参加社区公益活动都是常有的事。”浅将部分公民剪辑的视频播放给莱丽华德观看。
“在公开场合，他总强调要保护公民安全、延续人类文明，还会签署法律、任命内阁成员。看起来，拥有统帅军队的权力。”
莱丽华德扭过头，嘴里飘出四个字一针见血："提线木偶。"
浅的指尖在平板上悬停半秒，继续播放视频。
讲台后的男人眉眼凌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周正。
投影将他的影像投映在城市巨幕上，左手按在宪法文本上宣誓的画面循环播放，袖口露出的智能手环正实时跳动着"公民满意度92%"的数据。
“媒体称他为'病毒战争后的重建者'。”
浅切换画面，总统穿着防护服走进隔离区的镜头占据全屏，“每周三固定主持'全民安全讲座'，演示抗病毒药剂的注射流程，上个月刚签署《生物安全法修订案》，允许军方介入公共卫生事件。”
视频突然切到议会辩论现场，总统敲击木槌的动作干脆利落："根据宪法第17条，我宣布启动'紧急状态预案'——"
话音未落，莱丽华德突然按下暂停键，双眼锁定画面角落：总统身后的落地窗外，一架直升机正悬停在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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