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迈左腿。” 利威尔扶着莉莉斯胳膊的力道，带着地下街摸爬滚打淬出的硬劲，指节绷得发白发青 —— 他早该料到，肯尼塞来的绝不会是省心东西。这女人细皮嫩肉得像刚从贵族后花园挖出来的瓷娃娃，这个世界所有的肮脏和恶毒她都没有接触过，真扔去巷尾泛臭的排水沟，撑不过一个钟头就得没气；可真要动手解决，又嫌脏了自己的刀，只能捏着鼻子扛下这麻烦。偏她连走路都得手把手教，连左右都分不明白，比巷子里抢冷硬黑面包的野狗还不通窍。
莉莉斯腿上明明攒着劲，却僵着脚悬在半空，眼睫颤得像被风碰一下就会散，小声问：“什么是左腿？” 不用看也知道，利威尔的眉峰肯定皱得能夹死地下街的蟑螂，语气里的冰碴子能刮破皮肤。
“左腿都不知道？” 利威尔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鞋子上还有着今早蹭到灰没来得及洗。烦躁像地下街的脏水似的往上涌 —— 自从这没用的小废物来这儿，他连收拾屋子的时间都被占了，真该把她扔去喂巷尾那几条瘦得见骨的野狗，省得在这儿浪费粮食。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更冲的抱怨：“肯尼到底从哪个臭水沟里捞来你这么个废物？”
“我不是废物！” 她小声反驳，声音虚得像要被地下街的穿堂风卷走，手却更紧地攥住利威尔的衣袖，指腹都掐进布料里。她昨晚听见肯尼跟利威尔提 “妓院”，虽不明白那是什么，却直觉是能吞人的黑窟窿；肯尼不会再回来了，没了利威尔，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根本活不下去，绝不能让他甩开自己。“你好好教我…… 行不行？” 尾音软得像日头晒化的蜡，带着点没底气的恳求，像只刚被捡回来、怕再被丢进巷子里的小猫。
“连什么是左腿都要教？” 利威尔没好气地哼了声，却没真甩开她的手。他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左腿，动作比平时跟人拼命时轻了不止一星半点 —— 方才瞥见她脚踝处沾着的水晶碎渣，虽早磨得没了棱角，却仍在细腻的皮肤上硌出几道细小的红痕，看着格外扎眼。“这个是左，对面那个是右。” 他语气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悄悄放缓了语速，“跟着我动，先迈左腿。”
最开始，他扶着她一点点挪，看着她晃悠得像只刚破壳的小鸭子，脚尖总蹭到地下街坑洼的地板，蹭起细小的灰粒，落得满地 “沙沙” 响。原本的烦躁竟慢慢淡了点 —— 恍惚间想起自己小时候，肯尼也是这么不耐烦地教他握刀，只是比现在狠多了，稍错一步就甩来巴掌。“你到底是肯尼从哪儿带回来的？” 他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沾了点灰的发顶上。这女人是个甩不掉的麻烦，要是以后真得带着她，至少得知道她的来头，免得哪天被她连累着栽了跟头，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我不记得了。” 莉莉斯扶着利威尔的手臂慢慢挪步，抬头时正好撞见他眼底的审视，又飞快地垂下眼，指尖无意识绞着利威尔的袖口，“你今天还要去巷子里‘找活’吗？” 她知道利威尔每天去的 “活计” 都不干净，可只有找着活，才有饭吃，人要吃饭才能活，这是她最近学到的东西。
“要去。” 利威尔扶着她慢慢挪到桌边，让她扶着桌沿自己练，转身拿起桌上磨得发亮的短刃 —— 刀身映出他冷硬的侧脸，这是他在地下街活命的家伙。他斜睨了莉莉斯一眼，语气里的威胁掺着点藏不住的考量：“我要是回来，你走路还像只晃悠的鸭子，今天就趴着把屋子擦干净。” 这屋子小归小，可地下街的灰多，一天下来桌角墙缝都积着黑灰，擦起来得费不少劲，“你什么都不做，全靠我养着，至少得学会干点活 —— 别指望我养闲人。”
太讨厌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凶…… 莉莉斯扶着桌沿晃晃悠悠地挪步，鼻尖有点酸，腿肚子还在发颤。可她心里清楚，没了利威尔，自己这个情况只会死。今天绝对要学会走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绝不要趴着擦屋子 —— 她暗暗攥紧拳，盯着自己的左脚，颤巍巍一步一步挪，小声嘀咕着 “左脚迈完迈右脚，不能错”。
等利威尔回来时，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就看见莉莉斯扶着墙慢慢走，那原本像小鸭子似的晃悠步子，总算有了点人样。他放下手里拎着的面粉袋和难得能买到的蔬菜、鸡蛋，斜斜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看她见了自己就停下脚步，眼神里带着点 “我做到了” 的小得意。利威尔只冷哼一声没说话，关上屋门转身进了狭小的厨房，把野菜放进瓷盆里泡着。
吃完饭，莉莉斯放下手里的粗瓷碗，刚要起身挪到墙角，就被利威尔叫住了。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没那么冰了，却透着不容反驳的认真：“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这是人类世界的基本准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且，你是靠我养着的，不用你工作，收拾屋子、洗碗这些活，你总得学着做。” 最后冷冷地下了判决：“把碗洗了，再把屋子扫一遍。”
虽说让她做，可利威尔心里门儿清 —— 这女人收拾的卫生标准，根本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回头还得跟在后面再收拾一遍。晚上睡觉前，他特意绕到外间看了眼莉莉斯在做什么，结果这一眼差点给气笑：哪有人在别人家连房门都敞着脱衣服的？跟没长 “规矩” 这根弦似的，他再次认定，这小废物根本没有人类的基本生活常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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