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议亲

乔迁那日,新建成的将军府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贺礼。

府里暂时还没管家,送进来的贺礼都由邹成先帮着过目清点,问过奚尧的意思后再收下。

那夜奚尧说的话萧宁煜听倒是听进去了,没送人过来,也没送什么珍奇摆件,但可能是钱多得没处使,财大气粗地借了贺云亭的由头送来了两箱金子。

箱子一打开,奚尧差点被那金光晃到眼睛,邹成更是被吓一大跳,口中惊诧喃喃,“将军,贺大人为何要送两箱金子过来?”

奚尧心中憋闷,面上镇定,“不是贺大人送的,是太子送的。”

邹成听后心底更是纳闷,不知该作何反应,在边上仔细瞧了瞧奚尧的神色,想揣摩他的意思,没揣摩明白,挠挠头,“将军,那这两箱东西,咱收吗?”

“收吧。”奚尧淡淡地应下。

哪有送上门的钱给它扔出去的道理?反正萧宁煜也不缺钱,既然想送,就让他送吧。

东西都清点好了之后,邹成却没急着命人将东西都收入库,而是有些好奇地问奚尧,“将军,你跟太子殿下之间究竟……”

奚尧冰凉的目光落在邹成身上,令他一时噤了声,很快低下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奚尧将眼神收回来,神情依旧冷淡,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将军选了太子殿下。”邹成这般回答。

古往今来,储位之争都伴随着腥风血雨,在那个位置真的有人坐上去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每一个皇子都有机会。

只是放在从前,淮安王府从不参与这储位之争,保持中立,不沾染麻烦,也不帮助任何一方。同样的,自然也就得不到任何倚仗,在朝中地位看似稳固,实则兴衰都只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奚尧曾评价镇远大将军齐连固执保守、故步自封,可实际上淮安王府这些年的做法也没强到哪去。

不过奚尧虽不认同父亲奚昶那套永远忍耐的法子,但也知道自己选的这条未必就好走。他要立威树势、要结盟合作、要谋求高位不假,只是顺序错了,如今情势并非是他选择了萧宁煜,而是他被迫跟萧宁煜绑在了一起。

“不全是。”奚尧没对邹成说太多,只吩咐,“把东西都收好,随后同我去军营。”

“是,将军。”邹成立马命人将东西该摆的摆好,该收入库房的收好。盯着人将事情都办好后,他再去给奚尧牵了马出来。

奚尧动作利落地上了马,听邹成说了几句府里该添些人的事,忽而思及萧宁煜那夜说要给他送人过来,想来也是有所考虑,倒是他实在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对,萧宁煜又算不得什么君子。

奚尧的腰臀到今日都还有些酸,这会儿骑马尤其明显,几乎是咬着牙在心底改口斥骂。

遥隔数里的萧宁煜被念得打了个喷嚏。

“太子可是染了风寒?”萧颛原本正说着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停顿少时,难得关心了萧宁煜一句。

萧宁煜不知皇帝今日叫自己来做什么,闲扯了一堆已是不耐,此刻听到了这句关怀更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怪难受。

“儿臣无恙,多谢父皇关怀。不过儿臣今日原本是要去给母后请安,跟她一起用午膳的,眼见着也快到时辰了,不知父皇可还有别的事?”萧宁煜随口扯了个理由,想早点结束今日这场莫名其妙的父子相见。

见他有些急了,萧颛倒是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才道:“朕听说,你前些日子找人订了条女子的衣裙,可是有了心许之人?”

萧宁煜神情一滞,“父皇这是打哪听来的?”

“自然是传到朕耳朵里的,你身为太子,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也该有分寸,毕竟满朝文武的眼睛可都挂在你的身上。”明里暗里点了一番,萧颛才引出正题,“不过你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有心许之人不是什么坏事。说来给父皇听听,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般喜欢?”

看来生辰宴那日风逸所言虽并没有让萧宁煜收下那几个美姬,可也让萧颛有了给萧宁煜议亲的念头。

依他看来,萧宁煜的太子妃得细细挑来,不可身世太高,也不可身世太低,高了会给萧宁煜增添助力,低了又会让人觉得他对太子过于提防。

见萧宁煜不言,萧颛又问了一句,“可是贺家那丫头?”

“不是。”萧宁煜这下倒是回答了,“父皇,您就别猜了,没有的事。”

萧颛佯怒:“那你找人定做的那条衣裙该如何解释?”

萧宁煜自然解释不出来,若那条裙子是普通的裙子倒好解释,可是那条裙子……

“算了,朕也不逼你说。等过了端午,朕便跟你的母后一起为你选位合适的女子来当你的太子妃,若是你真有了心上人,不要忘了叫人将她的画像届时一并送进宫里来。”萧颛就好像是个真的慈父一般,言辞谆谆地关心着萧宁煜的婚事。

萧宁煜被他念得一身恶寒,强忍着心中不悦推辞,“父皇,儿臣尚未及冠,不必这么急着立妃,此事等儿臣及冠以后再说也不迟。”

萧颛却不听他的,还让他去凤鸾宫时别忘了将此事告诉他母后,以至于萧宁煜离开时还阴沉着一张脸。

“还不快去查,都怎么办事的?一个二个的是不想活了么!”

贺云亭到东宫时,还没进去就听见萧宁煜勃然大怒的训斥声以及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

贺云亭面色不改,大步流星地踏进去,越过里面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人,走至萧宁煜跟前行了礼,“殿下,为何事如此动怒?”

萧宁煜烦不胜烦,根本懒得多言,还是边上的小瑞子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要知道,萧宁煜当初定做那条裙子找的可是他自己开的裁缝铺,平日有专人打理着,不曾想竟会泄了消息出去。

贺云亭听后,沉吟片刻才道:“殿下,内鬼一事好办,可是立妃一事却不好办。”

“孤自然知道。”萧宁煜烦的就是这个,看向贺云亭,“你有什么法子?”

想办法之前,贺云亭自然要先弄清楚萧宁煜的意思,“陛下如今既然动了这心思,自然难以改变。依臣看,殿下莫不如先顺着陛下的意思选一个合适的女子定下,再将定亲之事往后推。这样一来,陛下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萧宁煜冷嗤一声,“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定了人,他又逼着孤早日完婚呢?届时他若是下道圣旨,孤莫非抗旨不成?”

三言两语间,贺云亭心里有了数,抬眼看向萧宁煜,“殿下这是还不想议亲立妃?”

萧宁煜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孤若是立妃,奚尧怎么办?”

虽然贺云亭先前已隐隐猜到,可这句话出来还是令他吓了一跳,眉头都皱紧,“殿下……你与奚将军之间怎可长久?”

他这话触了萧宁煜的霉头,令萧宁煜立马语气不善起来,“什么不可长久?孤就是想与奚尧长久又能如何?”

毕竟这是萧宁煜的私事,先前贺云亭一概不好插手,此刻涉及未来大业却有些急了,“殿下,你怎能如此?奚将军就是再好……那他毕竟是个男子!莫非他还能当太子妃不成?!”

“男子怎么了?奚尧若是女子,孤还不见得喜欢。别说是太子妃,等孤登基了,就算是给他当皇后又能如何?”萧宁煜自己早有盘算,登基之前他不准备立什么太子妃,等到登基之后那些个老东西谁又能管得了他?皇后妃子什么的,还不是他说立就立,说不立就不立?

至于皇嗣什么的,从宗室过继便是,奚尧不能生,总有能生的。左右他对自己这血脉厌恶至极,更不准备将其再传下去。

贺云亭瞧萧宁煜的眼神就像在瞧一个疯子,急得不行,“殿下!这万万不可!再说了,就算是你愿意,奚将军也未必愿意,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

“谁说他不愿意了!你凭什么说孤一厢情愿!”萧宁煜被说到痛处,气得又想砸东西,可手边的东西都被砸完了,抬起手又不好打贺云亭,最后气得在空中挥了一拳。

这反应令贺云亭顿时有了底,也不急了,悠悠道:“殿下可问过奚将军?”

萧宁煜:“……”

贺云亭干脆给他泼冷水,“说不定殿下这边太子妃还没定好,奚将军那边先结了亲呢。”

“他敢!”萧宁煜怒目而视,但冷静下来一想,或许还真有可能,毕竟此前就有不少人给奚尧议亲,奚尧的父亲也有意让奚尧早日结亲。

贺云亭言归正传,“既然陛下说是端午之后,那便先拖一段时日吧,何况这个月还会有别的事让陛下忧心,届时恐怕没那么多功夫操心殿下的婚事了。”

“说的也是。”萧宁煜点了点头。

“殿下,还有一事。”贺云亭从袖中掏出一张羊皮卷,展开后是京都的城防地图,他将地图铺在桌上,指着玉兴桥的位置,“之前同殿下说的是,水势涨起来后,殿下可领御林军赶去。可玉兴桥在城外,御林军在城内,赶过来需要时间,若是路上费时太久,唯恐水灾泛滥殃及下游百姓。”

萧宁煜盯着地图瞧了一会儿,而后将手指在京郊四大营的位置,“四大营离玉兴桥更近些。”

“正是。”贺云亭要说的便是这点。

萧宁煜转了转骨扳指,只道,“孤会同奚尧说的。”

原先贺云亭并没有注意到萧宁煜换了扳指,这下倒是留意到了,见到是枚骨扳指还微微一愣,“殿下换扳指了?”

萧宁煜一改神情,唇角微扬,好不得意,“奚尧送孤的生辰礼。”

贺云亭:“……”

他就多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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