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让鹤栖站到阵法外,这才施以神力探查石阵内部。而后念起古咒,天枢到达镇压邪渊的深处。
只见,眼前一团黑沙聚集的雾被一条条黑红色的脊骨锁链而牢牢锁住。走前那雾中,一个俊美得雌雄难辨的少年魂魄被粗壮的锁链而锁住,他的灵魂破碎而残缺,残缺部分正飞散着点点黑沙,逐渐消散。
与比一万年前的他相比,灵魂却只更残破了一点点。
以这古老石阵的力量加之璃绾的禁咒,他的魂魄绝不可能一万年来才只消散了这么点儿。效用没变,而璃绾压制他的力量消散得更快了,那就只能说明,有人正刻意为之而在修复他残破的魂魄。
“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吗?”残破的魂魄缓缓睁眼,开口质问。
“你既能醒过来跟我说话,想必你的那些旧部当真是废了些心思在救你。”
少年不理他的话,只又重复了一遍继续问道:“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吗?”
“谁?”
“谁?你次次来看我,不都是受了他的命吗?怎么?他还没忘掉我这个他视为耻辱的儿子?既然记性这么好,可他为什么能心狠的忘掉我爹爹?”
“住嘴!休得胡言!他从不在外有过女人,何来你这么个非魔非妖的血脉!”
少年嗤笑道:“我说他两句,你就急了,可真是个忠心的狗。天神表率,脑子里全是屎,三万年了都想不通你心爱的女人就是他害死的,还卖命呢?你比我爹爹还傻。是啊,他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可他有我爹爹。回去好好想想吧,他能坐到那个位置,难道就真的杀不了我吗?留我苟延残喘,用这上古神石所造石阵,就为了镇压我?然后慢慢磨死我?岂非太过于大材小用?”
这次天枢并未急着反驳,而是静静听他说完。三万年前流言蜚语四起,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不少人证物证先天界一步发现,广而流传世间。那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些流言蜚语的真实性。
“天枢,别为他卖命了。信他不如信我,至少每个投靠我的妖怪都如愿得到了他们内心最渴望的东西。我从不给我属下虚假承诺,这一点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天枢,我也能看见你心里最阴暗、最自私的愿望。你现在站到我的同一战线还来得及,不过顺手的事情。”
“休想,我只忠于苍天正道。”
邪渊并不意外,也不生气,只道:“死脑筋。以你之天赋样貌加之出身地位,却只能止步朋友,都是你自己懦弱、畏首畏尾造成的。我不跟懦夫与胆小鬼交易。好了,不乱聊了。等你回去遇到我阿父时,记得替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身体康健,阿父切莫太挂碍我身体忧心过重死我前面,哈哈…”
笑完,邪渊又以颇为厌烦道:“半天才放出个屁,不想跟你聊了,没劲,滾出我的家,多谢。”而后,邪渊便闭上了眼不再理会他。
平复好心情,刚从石阵里出来,鹤栖便追问:“可有什么发现?”
天枢想了想,若他知道他阿姊加速消散了,邪渊却被修复,指不定鹤栖会闹出什么动静,做出什么傻事来。
“似乎有人在刻意修复邪渊的残魂。我需立刻回天界禀报,就不送魔君了。近来多谢魔君收留,改日再登门拜谢,告辞。”
“等等!”
“魔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石阵底下,可还留有我阿姊些许的意识吗?”
“有。但它终究只是力量残留的主人意识,终不是真的魂魄,无法与你对话。但它遍布整个石阵,甚至能感受石阵外百米内的存在。你与她血脉相同,意识自然也更能辨认你些,所以,当你踏足这范围之内时,她作为璃绾的意识残留兴许就已经感知到你来了。魔君还有想问的吗?”
“没有了,你走吧。别忘了你三万六千四百二十七天前曾跟我发的誓!”
“我一定会做到的,相信我,鹤栖。我走了,自多珍重。”
鹤栖办完事回到河东寨已是清晨,天还蒙蒙亮着,寥寥几颗未退下的星星还在闪耀着。山里雾气重,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空气中泥土草青味更为明显,然他总觉得有些安静过头了。
而他身为妖魔两界之主,对其山间充斥存在着的血腥味尤为敏感。
按照凡间习俗,今日才是吃成亲仪式的正酒,河东寨这个时候应该早早忙活起来招待客人才对。然而,寨中根本没有做饭的炊烟升起。
他安心躺在榻上等着,果不其然没多久便有河东寨的人提着灯笼赶来慌张叫门。鹤栖下楼正好遇见开门的茶溯洵和阿姊,阿姊神情冷淡,多有不悦。
“蚩寨主,寨中发生大事,我们谷主派我来请您去议事,还请您清点您随行人数再去。”
茶溯洵照例推诿道:“回去转告你们寨主,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先陪陪我娘子。有什么事,诸位商量好了,通知我一声结果便是。”
“此事事关所有来客,所以还请蚩寨主务必走一趟了。您夫人的情况我们寨主知道,一定会给您照顾好了。此事若不解决,才是真的会危及您夫人的安全。”
屋外人的话虽听着礼貌,但语气中强硬了些。
“跟他去,我会照顾好阿姊。而今形势,必是河东寨中出了命案。这个时候把你们都聚在一起,不是查凶手就是嫁祸。此时不去,反会惹来嫌疑麻烦。”
听到鹤栖这般说,茶溯洵只好随那人前去。进入大厅后,茶溯洵找了个角落坐下。而后匆匆赶来六位垮着脸的寨主,河东寨寨主就宣布人来齐了。
而这堂上人,比昨日少了大半。
“鄙人扰人清梦,将诸位请到此来,是因昨夜我河东寨发生数起血案,上百口人一夜之间被害,手段极其残忍。除在座的诸位,其余寨主皆已遇害。发现后的第一时间,我已封锁整个河东寨的出入口,加派人手看守。在这之前既不见尸体,也不见人,则为嫌疑人。再者,请诸位来,也是一同查明凶手的。”
“柳寨主,人是在你的地盘死的,恐怕我们在座所有人都没有你的嫌疑大吧?况且,说句难听的话,凶手在你的地盘一夜之间杀了上百人,很难让人相信你是清白的。按你所说,我们这些没死的,就是凶手咯?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还要我们自己给自己交代不成?”塞积寨寨主嘲讽道。
闻言,本就窝火愤怒的福松寨寨主拍桌怒道:“是啊,我亲家和女婿都命丧于你河东寨,导致我可怜的女儿刚过门就成了寡妇,我才是受害者!你要我大清早过来看你们在这儿贼喊捉贼,还要我证明我不是凶手,荒唐至极!”
其余寨主见此情形,也纷纷摆起臭脸怒诉自己的损失,要河东寨寨主给个交代。一时间,大厅吵闹至极,茶溯洵也跟着附和的怒诉了几句。
“静一静!诸位听我说!我柳某若是凶手,有此能力,昨夜就该把你们也都杀了,或者现在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何必浪费口舌在此于诸位争辩?”
见大家都冷静了些,柳项珞趁热打铁道:“要想一夜之间杀百人,必是有人暗中互相勾结。诸位是我邀请来的,我是最好的替罪羊,当然大家怀疑我是凶手同伙也很正常,柳某理解。所以,第一时间叫大家来说明昨夜情况,自证清白。那么,就由我开始说吧,昨夜我一直在自己房中,黑风寨寨主昨夜给我送来个美人,我与美人快活不已。我娘子得知后,半夜过来大闹,吵闹声吵醒周围寨主,也可替我作证。”
“半夜三更给你送美人?美人呢?再说了,黑风寨寨主已经身亡,死无对证,我们怎么相信你?”
“那美人背上刺有黑风寨图腾,我叫上来给诸位一观便知,若再不信,可与黑风寨的人身上图腾刺身对照。倒是你,福松寨寨主,昨夜我送前来劝架的郭寨主回屋,可是亲眼看见你出门。那么,你半夜不睡觉出门又是干什么呢?”
郭寨主点头认同:“是的。”
见众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福松寨寨主心中发虚,有口难辩,忙解释:“难道我还会杀我自己亲家吗?”
“我听说福松寨寨主你一直瞧不上你这亲家,奈何你这女婿俊,你女儿一见倾心求上你,这才有了后面的婚事。而后,即便人家待你女儿好,你也是多有刁难你这女婿的。万一你这想除之后快重换个女婿,也说不定啊。”天马寨附和道。
“你!你们!”
“我已派人检查过所有尸体,身上多处致命伤,伤口深至见肉,应是被极其锋利的大刀所砍。在场的诸位,只有福松寨的打铁技术最为出名,其寨人人会打铁,打出来的铁刀可以说是削铁如泥,极其锋利。便是上山打猎野猪,也能一刀致命。上山前诸位的武器我都收了,存在仓库,比对正是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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