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夜之隔,云惊鹭讲萧砚安和嘉禾公主的故事的感觉,就...判若两人。
昨晚的云惊鹭,讲述萧砚安的视角就好似亲眼所见、亲耳听萧砚安所讲的感觉。
而眼前的他,就好像在讲述一个所知不多的外人视角的故事。
她还是有诸多担忧。
看来,这两天得着重观察观察云惊鹭的状态了。
“好啦,别胡思乱想,我真的没生病。说起帝后的故事,其实,这些华贵珍宝大多都来自西疆皇宫帝后殿中。不过帝后殿,帝后一天也没住过,这些东西都没人用过,哪怕是先帝也不曾碰过。”
“你怎么知道先帝没碰过?”
“听说的。你要是膈应,我把它们换了。”
“不用,这些都是你精心准备的,我很喜欢,它们多漂亮啊。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不介意先帝碰过,也不介意你碰过。天子诶,天子,那是多尊贵的人。当然,你也是我心里觉得尊贵的人。”
“我的嘉禾说话越来越让人心里甜滋滋的了。”
“说到甜,那天,你说,我总是这样,打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甜枣,就哄得你对我千依百顺。我那天都忘记问你了,我真的老是这样对你吗?我感觉我很过分,我得跟你道歉,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这样欺负你了。”
云惊鹭一脸疑惑,纳闷道:“没有没有,你没有这样欺负我,你从来都是顺着我哄着我开心的。我若说,我想不起来当时为何会口不择言对你说出这种话了,你会相信我吗?”
“我相信,想不起来咱们就不想了。”
这下,担忧疑惑的,不止她了。
云惊鹭仔细回想起最近的言行举止来,从将她带回西域时起,他的好多情绪、话语、行为,都有些奇怪得陌生奇妙,有些,不像自己了。
“不想了,咱们去办正事吧。”
“办正事?”
“嗯嗯。”
云惊鹭先是将她带去了一个暗道地室,里面陈设用品一应俱全,住着十二个女子,她们都生得极其貌美,皮肤白皙得像是从未晒过太阳,又很是知书达理,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温柔。
仅仅是带她在暗室转了一圈,云惊鹭就将她带了出来。
他说,这些女子就是从小被买来当作未来联姻的云栖鹊培养的女子,她们都是些孤儿,到御妖宗时,都还是记不住事的年纪。
他嫁去给太子做贵妾联姻的云栖鹊,就是她们其中之一。
他说,她们这一生固然是没得选的,但绝不会是活得可怜的。
她们被锦衣玉食喂养长大,读书习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一个还能嫁给太子,太子登基便是妃子,剩下的纵使再不能自由,不能见日,可也能继续这般不缺温饱的活着。
而后用过饭,云惊鹭带她将整个御妖宗都了解了一遍,并告诉了她御妖宗做的那些好的坏的行当。
御妖宗从来没有自诩过名门正派,他们也没否认过外界那些议论的声音,他们并非修仙修道,只是习本事挣银子。
商议完此次计划,见过那些配合她的高手,他们才连夜通过传送阵赶回了西域的家。
毕竟,间隔时间久了,就不算真了。
路上,云惊鹭也告诉了她,他的仇恨。
他双亲在世时,苍华山还并非乃捉妖师之首的门派,相反,他们近乎是个寂寂无名的小门派,兰谨川也并非是苍华山的,他原是云氏的内门弟子,陈湖,跟云惊鹭的父亲是同门。
云惊鹭父亲刚当上宗主不久后,就搭上了西疆王族的生意,那时,他们凭借着一次为王族除妖的大案名声大噪,捉妖师之首这个名号最初就是形容御妖宗的。
然而,御妖宗与中原各国乃至西域王族做上生意后,权势地位没有改变他父亲,却改变了陈湖。
陈湖不再甘于现状,常常和父亲意见不合而大吵。
没多久,双亲受邀前去中原,陈湖作为他们最信任的人,联合诸多捉妖师门派的人、沙匪、里应外合,杀害了所有人,此去,无人生还。
陈湖的身份也在那时跟云氏商队一起死了。
陈湖被亲生父母寻回,也就是苍华山,改名兰谨川。兰谨川未能如愿做上皇室王族的生意,他们都只认云氏,他不止一次算计御妖宗,算计云惊鹭。
他做梦都想吞并御妖宗,苍华山在他尚且年幼无法主事那些年,不知明里暗里害了多少御妖宗的弟子。
所以,他要兰谨川死,要兰谨川也尝尝他们御妖宗当年受的苦楚。
也就在今夜,她不再纠结告诉他兰濯池是否为兰谨川的亲生儿子,因为,在云惊鹭眼里,就算是兰谨川养过的一条狗,他都会杀干净,总杀得到兰谨川心里去。
何况,只要吃过一口苍华山那靠伤害御妖宗换来的吃食的活物,就都该死。
在恨红了眼的云惊鹭这里,没有什么相较无辜的人,那些御妖宗被害死的人,何尝不无辜?
深夜。
她在关兰濯池的房间外,站了许久,调整情绪。靠回忆起回来路上马车里云惊鹭讲述仇恨和对父母的思念,讲述他的艰难和孤独,和他崩溃的哭泣,她心疼得眼泪很快落下,情绪低迷。
酝酿好后,她进了门,开始演戏。
屋内只点着一只小烛火,光线昏暗,她进门后就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
兰濯池发现是她来了就立刻翻身起床,拿着被子围在冬夜连斗篷都没穿个,衣着单薄的她身上。
“怎么穿这么少?”
替她将被角重叠在衣襟处时,她酝酿的一滴泪刚好滴在他的手背。
他立刻紧张问道:“怎么哭了?是因为他吗?”
她不再刻意压制眼泪,一颗颗泪水汹涌而出,什么都不说,走入他怀里,环抱着他的腰大哭。
兰濯池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温柔拍着她的背,“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咱不提伤心事了。”
她哽咽道:“兰濯池,带我走,带我走...我...”我字刚落口而出,代入太深的情绪就彻底崩盘,抽泣,难以自已。
“好,我带你走,我们回苍华山。不哭了阿鹊,不哭了,我在呢。”
哭戏演得差不多,目的达到了便收。
她平复好心情,兰濯池为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她注意到,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里也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委屈的是我,你哭什么?”
“我心疼你啊。哭得这么厉害,我的阿鹊,该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你不要以为我就这样宽宥了你。”
兰濯池捏着她的手腕,用力借她的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知我错得深,但我以后再也不敢欺骗你了,要打要打要骂任凭你处置,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嗯嗯,做什么都可以。”
“行吧,先欠着。”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回家。”
“等等!兰濯池,你可还有什么欺骗我隐瞒我的事吗?若有,劝你现在全说清楚,我还能饶过你,过了今夜,若被我发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只一件,我骗了你,我不是狐妖,那都是我当时吓唬你跟我回家的手段,后来你不怕我了,我也没及时说明,是因为……只有我拥有耳朵和尾巴时,你才会喜欢摸摸我。我想让你,再多喜欢我一点。”
“这不是你骗我的理由。”
“我知道错了……阿鹊……你说了饶过我的。耳朵和尾巴虽然都是我的符咒变化出来的,可只要你想摸,我可以变成很多你喜欢摸的生灵,你喜欢的白色小狗我也可以变的。这样想想,是不是也还算有一点点不错?嗯?”
“还有别的吗?”
“我发誓,没有了。”
“走吧,回家。”
兰濯池点头如捣蒜,“嗯嗯!”
“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外头冰天雪地的,苍华山那么远,你打算如何从云惊鹭手底将我带走?我是背着云惊鹭,偷跑出来找你的。”
兰濯池从腰间荷包取出一朵桃花,对着他默念了一长串听不懂的咒语,一条粗壮的蛇就从黑暗的角落爬了出来,吐着红信子。
她当即被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在苍华山兰濯池给她准备的房间床榻上了,兰濯池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边睡着了,还紧紧牵着她的手。
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心动。
她在心里不断骂着自己,怎么能喜欢上一个叫哥哥仇人为父亲的男子。
厌恶自己,也厌恶叫兰谨川父亲的他。
她果断抽回被他牵着的手,顺便也弄醒了兰濯池。
“阿鹊,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去给你端饭食过来。”
他揉搓着被压麻的手臂和腿,撑着床边,一时被麻得站不起来。
所谓,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
打探消息最为紧要,她问道:“我不渴也不饿,我们是如何回来的?那条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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