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有让人上瘾的效用,许多弟子就是为了这口喝不着就馋的酒,跟她交友,完全不需要她设法邀请。
一二来去,她得到了许多有用消息。
这些都被她传递回了西域。
她也时常给兰濯池喝这种酒。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也是真的从那天下午起,就再未对她生疑,真真是单方面做到了两不疑。
她自知对不住他的情意。
但她,从未忘记、动摇过她这次来苍华山的决心。
一个男人,再好,也比不上家人。
她深知这个道理。
说来也奇怪,阿辞再未出现过,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她还想问问有关玉簪的事,现下也没办法问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和兰濯池成婚的这天。
她穿着兰濯池亲手绣了凤凰鸟的婚服,头戴金冠,坐在妆台前,由昨日就上山的青伞一行女侍为她梳妆。
整个院儿里的,此刻都是她的人。
青伞娴熟的为她画着新娘出嫁的红妆,梳着配金冠的精妙发髻,还为她画了个好看的花钿。
望着黄铜镜里有妆容加持而美得不像话的自己,惊艳不已的她赞不绝口。
“我这还是第一次给活人画新娘红装,画得有些不到位,不过,你喜欢就好。”
“额……活,活人?是我理解的那样吗?”
“是,我只给死人画过。”
青伞拍了拍她的肩膀,弯腰俯身与她头靠头,同凝视着黄铜镜内她,继续说道:“放心,绝对正宗,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冥妆。你好像……在害怕?”
“我害怕害怕不很正常吗?”
“也对,你们凡人呐,胆子都小。他也是这样,胆子很小,明明他都被我做成了活死人一般的傀儡,可他还是害怕鬼,害怕呼嚎嘶鸣的山风,害怕一个人孤独的夜。”
“青伞,你说的是谁啊?”
“我的一个……弟弟,他也是个凡人,他很爱美。”
为她簪上最后一把金梳,青伞很是满意。
“待你和郎主成婚,我就有给活人画新娘红妆的经验了,到时候,我定给你画个比这好看得多的妆容。”
屋外,喜婆欢喜高呼:“吉时到!新娘子,出门咯~”
青伞拾起托盘里的红盖头为她盖上,扶她到门口处,趴在云惊鹭的背,被他背上花轿。
刚出门她就闻见了阵阵浓郁的桃花香,可昨晚山上的桃花树全都还未开,大多都还是紧闭着的小花苞。
“哥哥,桃花开了吗?”
“开了,一些小把戏罢了,不值当看。”
小把戏三个字,就足以勾起她的好奇心了。起轿后,她悄悄揭下盖头,撩起轿窗帘的角落往外看去,漫天桃花花瓣纷飞,所有桃花都开花了,是她从未见过的壮观美景。
一阵风吹过,帘子被吹开个大豁口,好些桃花花瓣被吹入花轿,吹落至她的大腿上。
她拾起花瓣,只见花瓣上印有小小的红字,每片花瓣上的字都不相同,都是些白头偕老、姻缘美满、夫妻同心之类的祝福词。
她擦了擦,发现,花瓣都揉坏了,也擦不掉红字。
这应该就是哥哥说的小把戏了。
不过,她喜欢。
若兰濯池不是兰谨川的养子,那该多好啊,若他只是在沙漠被她捡到的那个快要饿死的流浪汉濯池,她此刻该有多欢喜。
丢掉花瓣,她捡起红盖头意欲盖上,竟在坐垫下摸到个纸张叠起来的尖角。
抽出来,面上写着:
爱妻亲启。
展开,里头只有几行字:
桃瓣裁笺书夙愿,风拂香飘,遍诉天地意。
只盼赤诚通穹碧,惟盼垂怜,早圆此生长相契。
曾问婚期何待翌,三月芳时,桃绽如昔誓。
今对卿言卿可解,此情原与春心系。
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纸角突然自燃,燃烧的速度让她来不及扑灭,只来得及避免手被烧到提前扔掉剩下的小部分。
被她抛出的纸张浮于半空,火苗烧得噼里啪啦,在她面前化作巴掌大的绚烂妖化绽放,随后,烟火光点汇聚成几个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字彻底消失时,花轿落了地。
她着急忙慌地盖上盖头,花轿帘被掀起,兰濯池的手伸来,将红绸花的另一端末尾递到她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带出花轿,走上红绸铺的喜路。
尽可见的范围窄小,只能看到手里的红绸和不断飘来扫过她脚背的桃花花瓣。
这条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又或是,她太紧张。
身旁,兰濯池突然开口问道:“娘子,我能不能不往前走了?”
“你想悔婚?”
“没有。娘子,你爱我吗?”
她还未回答,就听见他自问自答道:“我想你是爱我的,只是,不够爱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
“娘子,我很爱你,爱到,甘愿奉上我的性命。”
“嗯,我知道,我也很爱你。”
“娘子,还记得我给你的聘礼中,有一只红漆鸳鸯戏水螺钿宝箱吗?钥匙就在你身上的喜服的腰带里缝着。里面,有我说过要给你的交代,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你就站在我旁边了,再别无所求了。怎么像交代后事说遗言了似的?”
“要说的话太多,怕说不完,怕,没来得及告诉你,怕你不懂,我对你的情意。”
话音刚落,拜堂叩首的红蒲团就映入盖头下狭窄的可视范围。
红蒲团上绣得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绣样,此刻,就像个笑话,不断,刺痛她的心。
随着喜婆高呼:“一拜天地!”
他毫不犹豫地跪上了红蒲团,而她还怔愣地站在他旁边,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的去捞他的手捞了空。
喜婆打圆场道:“诶哟,咱们新娘子这是高兴得走了神了。新娘子,该跪下拜天地了。”
身旁,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轻轻往下拉了拉她。
她这才跪下,同他对着天地磕头。
被他扶起,喜婆再次高呼:“二拜高堂!”
她没有双亲高堂,长兄如父,云惊鹭便坐了这高堂之位,同兰谨川平起平坐。
“夫妻对拜!”
“新人敬茶!”
按照规矩,会由新郎先敬女方高堂茶,坐高堂的长辈将茶喝了,便是代表接纳了新郎为自家人,接纳了这门婚事。
而后,再由新娘子敬男方高堂茶。
然而,计划之外,茶碗摔碎了,还有些许小小的碎瓷片摔到了她的脚边。
只听,云惊鹭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云惊鹭那挑眉的笑意摆明了有故意、挑衅的意味。
一旁看客们窃窃私语,纷说云惊鹭摆明了是不愿接纳这桩婚事,更不愿接纳来自苍华山的兰氏少主。
兰濯池淡定道:“无妨,来人,再呈一盏。”
等待间,茶还未来,就听下人慌忙闯进来报:“宗主!留在山下那些护送您来的弟子全都被他们苍华山暗中下死手杀了!”
兰谨川淡定不屑的嗤之以鼻道:“空口白牙就想把脏水泼到苍华山的地界儿,我苍华山都蠢出生天了不成?在今日众捉妖师门派贵客皆在的情况下,对你御妖宗下死手?”
云惊鹭装作厉声斥责道:“浒合,没有证据不可胡言乱语。”
“宗主!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有证人!伏兽谷沈氏、铜雀台赵氏、鬼母渡奚氏,他们三家都有捉妖师弟子目睹了苍华山弟子携妖伤人潜逃!若非他们相救,弟子早已丧命!宗主!求您为死去的师兄们讨个公道!”
浒合言辞激烈,悲愤交加。
堂中看客被提到的这三家家主,立刻异口同声的表示,会立刻叫来涉事弟子。
兰谨川依旧泰然自若。
直到,被叫来的三家弟子,都证实了浒合的说法。
“只有证人证词,没有证据,我苍华山是绝不可能认下这顶屎帽子的。”
“谁说没有证据?浒合,去,取骨。”
说完,他对着众位宾客道:“今日我御妖宗遭人陷害,还请诸位派出各家一民弟子随行浒合前去取骨,免得,证据出来,倒又有人说我御妖宗栽赃嫁祸。
大家都很配合的指派了一名自家弟子陪同浒合前去,毕竟,这等热闹,谁也不想错过。
“云宗主,不知取骨何以为证呢?”
“等骨取来,越宗主就明白了。事前说得太彻底,我怕有心之人,做手脚。您能理解吧?”
“理解的理解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兰宗主,你也派一名弟子同去吧,公正起见,取骨后由你苍华山的弟子将骨头带回也可。”
“去就去,我兰氏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云宗主的妹妹云栖鹊,已然是太子殿下最宠爱的贵妾,我们这些这些草民自然高攀不起你们了。可,您若对这门婚事有什么意见,尚可摊开了提前说,不必如此为难两个小辈的婚事吧?大喜之日,亲成到一半,就这样被打断,您可想过毁了您义妹阿鹊的婚宴,她可会怪您这个兄长厚此薄彼?”
“呵,原来,你也知晓我云氏女子是你们这些草民高攀不起的啊?”
“你!”
浒合很快赶回,云惊鹭召唤来青伞,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烧骨断往生,同时使用妖术展现了她在烧骨断往生时看到的这几个被害弟子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杀害他们的兰氏弟子乔装打扮,出手时也刻意改了招式,但却在所难免原形毕露了一两招兰氏特有的招数。
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门派都对之嗤之以鼻,生怕事不够大,不断言语拱火。
看完,云惊鹭谈定抬手示意,青伞便用妖术将兰濯池控制在了手里。
兰氏,及其盟友的捉妖术,此刻,使在青伞身上群斗无一例外的失了效用。
就连兰谨川亲自出手,也不得其法。
“阿鹊!你是死的吗?还盖着你的红盖头做你这新婚的黄粱美梦呢?掀开看看吧,你夫君都要被你兄长掐死了!”
闻声,她扯下了盖头,红布牵扯到金冠,挂得她有些吃疼。她索性取了下金冠,重重砸到了兰谨川的脚背上,砸得他吃痛跳脚。
“浒合,开阵。”
“是!宗主!”
浒合取下腰间挂着葫芦,飞檐走壁间,江葫芦里装着的黄褐色粉末均匀倾洒于屋内,走步杂乱无章。
随后,他一掌震碎门板,开始将粉末倾洒的范围扩大至了屋外空地。
合指尖,法诀变幻,他手中的朱砂符文骤然亮起,幽蓝光芒如活物般顺着刻痕游走,在阵眼处凝成旋转的光涡。
“紫府符光开巽位,云衢驿使递师言。万里同频承道韵,速驱灵炁入阵辕!”
浒合额角渗出细汗,玄色法衣被阵法掀起的气流鼓动,右手按在阵眼中心的符文上,指节因运力而泛白。
「嗡——」
地底传来沉闷震鸣,光涡中骤然爆发出刺目金芒,将整座山谷照得亮如白昼。符文升腾至半空,化作数百个闪烁的古字,彼此勾连形成横贯天地的光桥。
万里之外的御妖宗宗门山门处,数十道身影被无形之力牵引,在惊呼声中化作光点汇入光桥。
浒合喉间泛起腥甜,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能清晰感知到光桥另一端传来的灵力波动,那些年轻弟子的气息或惊慌、或镇定,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般顺着光脉涌来。
当第一缕金芒从光涡中坠落,阵法嗡鸣陡然拔高。
御妖宗弟子半跪在地,手中长剑支撑着摇晃的身体,还未看清四周景象,便被接踵而至的人影撞得一个趔趄。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百余名弟子如同从泉眼中涌出的水珠,接二连三地从光涡中跌落,有的直接摔坐在地,有的则迅速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
最后一道身影踏出光涡时,半空中的符文骤然崩解,化作漫天流萤散落。浒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阵法边缘的幽蓝光芒如潮水般退去,传送来的御妖宗弟子随即快速整理好自身仪容和失态,原地站定。
在浒合的带领下,所有弟子齐齐行礼,传来排山倒海的齐喝:"参见宗主——"
声浪如滚雷碾过青冥,震得檐角铜铃疯狂震颤,喜堂梁柱簌簌发抖。满座宾客手中的酒盏齐齐一晃,酒液泼洒在猩红毡毯上,开出点点残梅。
堂下看客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有胆小的女客已攥紧帕子躲到夫君身后,几位耆宿则霍然起身,手按剑柄望向门外。
西南角传来茶杯碎裂声,是青城山李氏宗主打翻了茶盏,他枯瘦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桃木剑鞘,指节泛白如纸:“如此庞大的传送阵,区区一个御妖宗弟子就做到了……”
先有云惊鹭收服的大妖施展闻所未闻的烧骨断往生之术,后有现在的弟子浒合一己之力开启传送阵,传来了数以百计的御妖宗弟子,这更是想都不敢想。
御妖宗的恐怖实力,在场者心知肚明。
这些以降妖为毕生使命的修士们,突然有些道心破碎,而那些参与了当年谋害性命的门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闻到了灭顶之灾的焦糊味。
香炉里的青烟都似凝固在半空,各宗门的长老们皆敛声屏气,连呼吸都似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连最细微的衣袂摩擦声都怕惊扰了那尊煞神,整个大殿静得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心里有鬼的那几个更是如坐针毡,天衍宗长老悄悄将座椅往角落挪了半尺,道袍下摆蹭过地面发出的窸窣声,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浒合,搜!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几个苍华山的弟子给我搜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弟子领命!”
纵使是有掌控狐念之术的儿子为王牌的兰谨川,此刻也不敢贸然惹恼了云惊鹭,鬼知道他还不声不响的藏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术法和大妖。
她在云惊鹭耳侧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和女侍回了卧房。按照兰濯池所说,取出了藏在她衣襟里的钥匙,打开了那只红漆鸳鸯戏水螺钿宝箱。
他所谓的交代,便是苍华山于杨梅林里做下的罪行证据。
随意递给其中一个西域来的陌生面孔女侍,她吩咐道:“把这个悄悄送去给浒合,他知道怎么做。”
“是,女郎。”
“走吧,回去。”
“是,女郎。”
再回到殿中,那所谓的凶手已被捆死了扔在喜堂中央,嘴里塞着厚厚的堵嘴布,身上血淋淋的。
“兰宗主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事非我授令,但毕竟是他们做下的恶,就该以命抵命,云宗主想如何处理,我都无话可说。”
“很好。浒合,带下去,捆回御妖宗。”
浒合迟迟未应声,另外一位弟子上前禀告:“郎主!浒合师兄还未归来。”
“那此事便交由你处理。”
“是!宗主!弟子领命。”
堂内鸦雀无声,云惊鹭悠闲地喝着茶,一言不发,谁都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想做什么,却也都不敢做优先询问的出头鸟,生怕火烧自身。
良久。
浒合背着一个破旧却绑缚得极为紧实的包袱,脚步匆匆地踏入了喜堂
他的目光扫过满堂的宾客,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在他眼中却犹如魔鬼一般。
当年,正是这些人,在苍华山联合几个门派,暗地谋划了那一场惨绝人寰的阴谋。前宗主和前宗主夫人被他们残忍杀害,整个商队也无一幸免。
而如今,他们却在这里笑语晏晏,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浒合紧紧攥着包袱的背带,指节泛白。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堂内主位走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禀告宗主!我在兰宗主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些罪证。”
随即,他猛地解开包袱,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地上。那是一沓沓的信件、血书,还有一些发黄的旧物,每一样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在场众人的眼睛。
信件里详细记录了当年阴谋的策划过程,血书则是幸存者用生命写下的控诉。
整个喜堂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众人的脸色变得煞白,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则恶狠狠地瞪着浒合,仿佛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诸位都请仔细看看,看清楚了。与此事无关的门派,看完了,可自行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退出苍华山。一炷香后,留在苍华山地界以内的所有人,都得死!”
闻言,并未参与过的那些门派全都麻溜地捡起地上的罪证,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即便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苍华山。
而那些凶手,想逃的,一个个的都被外头的御妖宗弟子杀了个干净。
未逃的,也都团结在了一起,合力对抗云惊鹭。
死到临头了,涉事主谋他们也便不再畏惧他,端起了自身的派头。
并不知情者纷纷求饶,理由皆是相似的不知者无罪,未参与者,更是无罪。
“你们享受了沾染了我御妖宗鲜血的富贵权势乃至地位好处,就得一起死。谁叫,你们投错了门,黄泉地狱下,该怪谁,你们心里该有个数。别说你们该死,就连你们留在宗门的那些,哪怕是吃过你们宗门一粒米的狗,我也会去杀干净。而你们,最大的失误,便是斩草不除根。”
他当即下了死令,整座苍华山到处都流淌着鲜血,充斥着哀嚎惨叫,嘈杂吵闹得他头疼。
大仇得报的他怎么也欢喜不起来,更痛快不起来,纵使是将他们碎尸万段,也无法平息他的仇怨。
兰谨川负隅顽抗,使出底牌影杀术。
人影刚从他身后冒出,云惊鹭一个瞬移便徒手穿透他的胸膛,掏出了他的心脏。
兰谨川当场吐血身亡。
“我隐忍多年不杀你,便是让你发挥最后的用处,你还真当自己可以螳臂挡车了?陈湖,下地狱去同我父母忏悔赎罪去吧。你最好祈祷,下辈子别再碰上我。”
他捡起她的红盖头擦去手上的鲜血,身后被青伞控制得无法言语无法动弹的兰濯池身上突然徐徐出现一只九尾狐的虚影。
虚影缓缓变大,犹如话本里描写的法天象地般壮大得骇人。
不过,太晚了,人都死干净了。
还未伤及云惊鹭一根汗毛,他背后的九尾狐虚影便被一只大手的虚影给掐住了脖子。
同时,兰濯池也跟着窒息痛苦。
“兰濯池,别妄想复仇,你区区一个只会用燃命技能做底牌的凡人,斗不过我。”
看着他濒死,她心里万分难受,可她面上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地站在云惊鹭身后,看着他一点点失去生命迹象,眼眶温热湿润,心揪着疼。
浮空中的大手稍稍捏紧,九尾狐虚影就被捏成泡影沾染。
青伞泄力,兰濯池便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云惊鹭留了他一口气。
他的眼睛都被鲜血糊住,已然看不清她,只大致分辨得出她的方位。
“阿鹊……”
云惊鹭用力踩住他的手背,“我的娘子也是你配叫阿鹊的?”
“你的娘子?阿鹊……他说的……”
她抢答道:“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阿鹊……你骗我……”
“我一开始就回答过你了。那晚我问你,兰濯池,你就不怕我叫他来是做局害你、害苍华山?你就不怕我会在婚宴上跟他走、离开你?你还问我会吗?那时我就回答过你了,我会。何来欺骗?”
“我不是说这件事,我说的是,你为何要欺骗我的爱……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爱你,可是你……”
话还未说完,兰濯池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自知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撑着最后的力气掐诀念咒道:“符承天令,阵纳玄元,邪祟归乾,咒杀启元。”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身上的嫁衣犹如火炭般烫人,极度的灼烧感疼得她站立不稳,倒地蜷缩,痛苦打滚。
兰濯池死了。
死的那刻,那双被鲜血充盈的双眼都还死死地瞪着她。
云惊鹭用尽办法,也无从中止兰濯池下在她身上的咒杀术,云惊鹭抱着她瞬移到传送阵阵眼中央,让她平躺着。
“青伞!立刻传召居越来!”
四周的桃树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腐烂凋零,整数花瓣同时脱落,被风裹挟到天空中再落下,好似下了一场花瓣雨。
脑海里回想起他藏在花轿中那张纸上的诗词大致意思:
我将心愿写在桃花瓣上,风每吹过,我的心愿就向天地诉说了一遍,唯愿天地看见我的诚心,让我得偿所愿。你曾问我,为何是待来年三月娶你,爱妻现在可明白了我的心思?
那些写满他祈愿的花瓣还未落地,就已腐烂消失。
她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满嘴血腥味。
云惊鹭强行掰开她的嘴,将自己的手臂塞给他咬。
还没等到居越来,她就活生生地疼死在了他面前。
灵魂陷入黑暗的刹那,她听见云惊鹭崩溃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很轻很轻,缓缓陷入沉睡。
再醒来。
她站在袅袅云雾聚集的执生海。
所有记忆都在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如第一世历劫归来那般,她一眼就看见了珩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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