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七日
“忙吗？”
“怎么了？”
“想你了呢，虽然才两天。”
十一月九日
“又是两天没说话了，通电话？”
“有点忙不过来，晚上。”
“好。”
秘书处休息室里围坐着一圈人，每个人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目测已经四天了。”
“是的，我们的王回来了。”
黑眼圈中的一位捏紧了拳头，“到底是什么情况，让我们的樊师回归这种状态。”
“分手了吗？”
“不像，我今早还看见樊师捧着手机打字。”
“那是闹矛盾了？”
于是众人陷入了沉思，情侣之间的小吵小闹外人插不来手，尽管众人亟需解决现下困境。
此时，大老板从不知道哪里走了出来，扯了扯领带，进休息室拿纸杯倒了杯水喝。
黑眼圈一员看见大老板，忙问：“老板，樊师这种情况怎么办阿。再做下去，下个月的内容都要解决完了。”
突然被call的大老板忙吞口水，转过头来神色却镇定，纸杯放在唇边，“那位出差去了。”
说完要含口水，却小声倒吸了口气，拿手抵住了嘴，神色担忧，像跟众人同战线。
“那只能等那人出差回来吗？”
“樊师原来也是恋爱脑阿。”
一个妹妹给了说这句话的人一肘子，“嘶，难听，人家还在热恋，难免好吗？”
“哎哟，暴力，职场暴力，我不过夸张了。你们樊派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爱阿。”
“要你瓜。”妹妹翻了个白眼。
十一月十二日
虽然樊篱认为成年人的恋爱不应该时时黏在一起，但是像现在这样整整七天联系少得可怜的状况，实在是出乎意料。
电脑桌面的任务栏清完都不觉得神清气爽了，手机开着的聊天页面除了公司群没有其他消息。
日历的红色标签提示着今天是牧旭阳回来的时刻，但是对面却连一句提醒都没有。
烦躁的很，又怕对面忙不敢多发消息，克制实在是不好受。
“樊律师，我先下班了啊。”自从大老板提醒后，办公室以樊律师为水准线开卷的情况得以解除。
“嗯。”办公室里只传来这么一声，气压很低。
“那樊律师记得穿了外套再出去啊，今天风很大，降温了。”黄秘书温馨提醒到。
“谢谢。”叹了口气，自己再在这里气闷也是没有用的。
虽然脑子这样想但内心深处的委屈还是把人扝在位置上没有离开，终于在闹钟提醒八点钟时，樊篱才离开办公室。
捞起沙发上的大衣，穿到身上，棕色的正版长大衣没有拉跨一米七八的身高，反而因为骨架好，显得贵气挺拔。
到了车库，发现是真的冷，呼呼的风也灌进车库取暖，却撩凉了人，瑟缩着抻了抻大衣，脑子却禁不住想起了在外的牧旭阳，带去的行李里有御寒的外套应该还好吧。
真是不争气的自己啊，樊篱自省，怎么能对面不回复自己，自己却情不自禁想起对方呢。
车从车库开了出来，顺着车道经过了公司面前，电台播报着路况，路灯间隙着往后跑。
本来以为电视剧里那种开着车还能发现熟人的剧情很夸张，毕竟谁有这种动态视力啊，但此刻，樊篱却在公司前的花坛边看到了一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牧旭阳？”脑子里全是疑问，但身体却自动将车靠边停下，走了过去。
“怎么穿那么少？怎么不上去？”樊篱没发现自己是跑过来的，大衣敞开了风吹进来都没感觉到，只是立马跑到牧旭阳跟前，牵起他的手，才发觉，这天也不算太冷，是在下边呆了多久才能这么凉，顾不得其他，拉着人就往车上去。
牧旭阳也是乖乖被牵着手，被塞进车里，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樊篱焦急的脸。
“还好我车上有毯子，快披着，哎。”等给人披好毛毯，坐在驾驶座上叹了气，说不出话来。
本来是攒了好多天的别扭，现下突然看见当事人在楼下等自己，还吹风吹成这样，没惊喜有点惊讶，一时火气不上不下的，倒是不知道怎么发作好。
于是一路无言，开了车回了家，虽然没说什么，但樊篱还是抓着牧旭阳胳膊走，等到了家门口，那更哭笑不得，行李箱明晃晃放在门口。
深吸了口气，钥匙没带不应该，丢了？不应该啊，打个电话就好的事，何必在楼下待那么久，怔愣了几下，却发现身后有动静。
脑袋搁在樊篱肩膀深埋，整个人笼着后背，像一张毯子，却没有平时那种温度，盖来的是淡淡的阴郁。
樊篱这才发觉不对，心里反倒熄了火，心疼却泛了起来。
“下次有钥匙要记得用，找我就打电话好吗？”柔声说着话，一边开锁。
等开了灯，空荡的房间充斥着柔和的光线，这几天孤单的感觉还是被身后的家伙冲淡了，“身上冷冰冰的，走，吃口热的然后去洗个澡，等你好了我也要洗。”
把人按在位置上，给到了杯热水，自己也跟着喝了口，就转身去找食材，看看能不能做个两菜一汤。
但樊篱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牧旭阳，牧旭阳在家冰箱总是满满当当的，连樊篱都没摸清牧旭阳什么时候补的货，换做樊篱在家，现下只找得到做火腿，鸡蛋，一包紫菜还有几包泡面，索性就煮个面来吃吧，算是口热的。
“说好啊，不是我没学会，是家里材料有限。”樊篱冲牧旭阳摊摊手，一脸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樊篱借机看了看牧旭阳的脸色，见对方还是淡淡地笑着，轻轻呼了口气，当对方同意了。
切了火腿，热开油，先把火腿炒香，再煎两颗荷包蛋，许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独立完成菜品，樊篱聚精会神得连身后人离了位置都不晓得。
自己被抱住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吓我一跳！咋了。”
只见人伸手挥了下，抽油烟机开了，那可真是尴尬了，樊篱眼睛微睁，抿抿嘴，尽量不暴露羞惬，“这绝对不是厨艺不好的表现，刚还以为你是来监工的呢。”
樊篱打趣转移注意力，牧旭阳也浅浅笑了笑，还开起了玩笑，“可以有。”
煎蛋的手一顿，想打人，却发现差点荷包蛋就裂开了，忙收回注意力。
身后的人也安静地等着樊篱煮面。
等两人吃完，牧旭阳很乖地要去洗碗，却被樊篱拉走了，“先去洗澡，我来洗碗，你都坐一天车了，快去。”
等把人哄好，樊篱才出来，三下五除二地把碗洗了，还去房间把窗关好，点上了香薰，调好了灯光。
等牧旭阳出来，就叫他自己拿毛巾擦头发，乖乖在沙发上等自己洗好澡。
樊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洗的节奏都一样，但今天就是比平时过的快些，等搭着干毛巾出来的时候，牧旭阳还坐在沙发上。
“来，先帮我吹。”樊篱插好吹风机坐在了牧旭阳前边，还毫无邪念的分开牧旭阳的腿，背对着贴紧沙发，“快吹，吹完我帮你吹两下。”
若是在平时，这种发言，两个人吹着吹着就走偏画风了，牧旭阳会压着樊篱要对方把话重复几遍，问怎么吹？吹什么？怎么难堪怎么来，但今天，很显然，两人都没打算胡闹。
等两个人头发都干了，樊篱牵着牧旭阳刷完牙就去了卧室。
两个人面对面抱着，该碰到不该碰到的都碰到了，但氛围不见暧昧，不是热情消失，是温和地造访高耸孤独的城楼。
樊篱还是亲了牧旭阳两口，消融几日来的渴求，拍了拍牧旭阳厚实却寂寞的后背，“我来了。”
是对不想找钥匙时站在门口的牧旭阳，是对来到公司楼下等自己的牧旭阳，是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的牧旭阳的轻声安慰。
夜里，未能入睡的樊篱睁开眼睛，往日的他已经入了梦乡，但今天，或许是牧旭阳的存在太过明显，他失眠了，心里有些满足又有些许压抑。
每每想起在公司楼下等他的牧旭阳就心酸，如果没发现他，按他的习惯那必然是在哪里坐到天亮。
他怎么敢呐。
缓缓呼出一口气，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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