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樊篱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没急着去接,先伸手摸了摸身边,发现是空着的,慌乱地撑起身子来,巡视一圈,没发现人影。
睡得头发有些毛躁的樊篱撑坐在床上,有些没回过神来,昨天的一切不是梦啊。
电话铃声还在响,叽叽喳喳得闹着心,捂了捂眼睛,彻底清醒过来,樊篱才接起电话。
“少爷,这都几点了。”是孟羌,此刻他正坐在樊篱工位上,惊诧于万年工作狂居然还有迟到的一天。
樊篱皱了皱眉,自己不是有固定生物钟吗?拿开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了。
自己是昏头了吗?正看着,外边客厅传来吸尘器的声音。
“你,还真是刚睡醒啊。”孟羌哟喝了声,语气里全是嘲弄,“百年难得一见啊,昨晚不会偷偷喝酒去了吧。”
手机那边没理会孟羌的咋呼,下了床就走出卧室来。
十一点的光亮正足,烘得客厅亮堂堂,青年白色常服弯腰出手之间,年轻□□的蓬勃生机清晰可见。
樊篱一时停住脚步,靠在墙边,环着手接电话,沉默了一阵,才开口:“我请一天假。”
随即关了机。
下床着急了些,没穿拖鞋,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有些凉,但樊篱心热得很。
青年见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清俊的眉眼比往常多些沉郁,但大抵状态好了很多,在看见樊篱的时候弯起了眉眼。
“怎么起这么早。”
樊篱失笑,如果不是某个人关了闹钟,他可能起更早,装腔作势。
见樊篱不搭话,牧旭阳也很是心安理得地打量着樊篱。
看到对方光着脚走,白皙的脚背压在深色地板上,脚尖隐隐透着粉,牧旭阳轻皱了眉,“怎么不穿拖鞋,地上凉,饿不饿?”
樊篱抿着笑,一步步朝牧旭阳走去,最后两步直接踩上了牧旭阳的脚背,一双匀称温暖的手臂揽上了牧旭阳的肩,将人贴了上去,舒服地靠在颈间,惬意地呼出一口气来。
“不饿,还有点困。”懒懒的,好像真的困了般。
牧旭阳跟他住了那么久,怎么不懂,顺手将腿分扛在两边,往卧室走去。
卧室门没关,牧旭阳直接将人带进卧室,丢在了床上。
猝不及防被放到柔软的床垫上,樊篱反倒没被吓到,反而觉得有点刺激,往常也不是没这样过,但牧旭阳的动作都没今天粗暴。
舍不得人走,一双腿勾在牧旭阳的右脚两侧。
方才被扛进来,压着对方腹部,有点紧绷,现下又精神刺激,樊篱想使坏了。
樊篱左脚脚稍稍收回,脚尖状似无意一抬,擦过了什么。
就见方才站在面前的牧旭阳腹部一缩,面上神情自若,甚至带着浅笑,但该有阴影的地方有了越发大块的阴影出来。
“算了,我饿了。”樊篱仰躺在被子里,自下而上地欣赏着忍耐着的君子,眼睛里全是玩味,“抱我回去吧。”
等着牧旭阳回答,却见他沉默了一阵,脸上的笑愈发明显,“啧。”
继而传来樊篱求饶的声音,樊篱没想来真的啊,但身子不听使唤啊。
“嘶,你。”
面上那人轻轻笑出了声。
樊篱抬手锤了人家肩膀,“出去。”
牧旭阳抬头,一双直白的眼睛里写的东西烫到了樊篱,让人一时不敢提出要求。
没得到成全,却见牧旭阳缓缓将唇靠近,樊篱一时着急,捂住了对方,只剩下一双眼睛自由的牧旭阳露出了不满。
樊篱将脸别开,不去看那双侵略性的眼睛,弱弱地说:“没,没刷牙呢。”
然而手掌里痒痒的,是牧旭阳在笑,手心摩擦着唇,感受到对方愉悦的心情。
“不准笑!”樊篱按了下牧旭阳的头,有点羞耻。
牧旭阳还是笑,头往下压了去,结结实实地贴着掌心。
吃完午饭,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樊篱掏出笔记本坐在客厅毛毯上处理了些文件。
正检查着文件呢,樊篱没发现,牧旭阳从厨房拿了两杯果汁,拿到了桌边,但人在自己身后的动作樊篱还是察觉到的。
谁让那家伙把背往自己身上压呢,虽然不耽误事,但是对自己腰不算友好。
“有点重,好好坐。”
牧旭阳扭扭嘴,听话地离开樊篱后背,转而将面向樊篱,叉开腿怀抱住了樊篱,一双手绕过樊篱腋下,头放在樊篱肩上,心安理得地看起了手里的书。
很无奈,听伯母说过牧旭阳状态不好会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怎么跟自己住在一起后,就像鼻涕精呢?
低低笑了下,樊篱还是挺喜欢被粘着的,伸手揉了把肩上的头,可爱死了。
“等下我们去公园走走吧,顺便出去吃饭。”
樊篱说完话,脖子上传来柔软的感觉,那个头埋在自己颈间,这是答应了。
怀里的考拉妈妈和背上的小考拉很默契地不再说话,各自干起事来,又默契地喝着果汁,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互相喂来喂去。
“好了。”扭扭头,脖子发出几声卡嚓声,酸的樊篱不禁眯了眯眼。
牧旭阳眨巴了下眼睛,顺手给人按摩。
考拉妈妈舒服地眯了眯眼,放松了身子,直接往牧旭阳怀里瘫。
“五点就收拾收拾出门。”
“嗯。”
终于是吃饱了饭,两人去卫生间洗手,站在镜子前,樊篱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肚子都吃的凸出来了,这都是偷懒不健身的下场啊。
镜子里正在洗手的牧旭阳闻声抬头看了眼镜子,见樊篱煞是憋屈地看着自己肚子摇头,自己嘴上多了点笑容。
“你说我是不是得去健身了。”樊篱正在健身和节食做选择。
右手边正洗手的陌生人愣了一下,发现人家不是跟自己说话,又立马跑出去了,要出洗手间时又疑惑地看了眼正把手放樊篱腰上的牧旭阳一样,想着现在男的距离感这么奇怪的?就出去了。
“不胖。”牧旭阳靠着洗手台,拿手放在樊篱腰上捏了捏,手感不错,不瘦不胖,恰到好处的柔软。
樊篱没好气地看了眼腰上的手又看了眼牧旭阳,对方识相把手拿开,就要往洗手间外走。
“我说,你擦手还往我身上擦啊,谁让你的!”樊篱咬咬后槽牙,拿起湿了的衣服下摆。
牧旭阳风轻云淡改落荒而逃。
樊篱也没真的计较,就是打打嘴仗罢了,不禁笑了,看来牧旭阳的状态好了点了,都会开玩笑了。
他俩在一起的这些年,牧旭阳不稳定的状态已经很少出现了,大多数时候,樊篱安静地陪着,带着人出去走走逛逛,牧旭阳的状态就会缓缓恢复,也有状态太高涨的时候,樊篱也会陪着安抚或者看护,虽然事情在樊篱看来也是挺有趣的,他不介意看到不一样的牧旭阳。
他觉得这样鲜活的表情出现在牧旭阳脸上也许不赖,但该遵的医嘱樊篱也会记得。
这一次,牧旭阳的状态平稳得最快。
等樊篱出了饭店,发现人跑不见了。
“不是吧。”有些失措,樊篱想都没想就拨号,但对面迟迟不接。
每次打出去都是一样生硬的播报,通话继续放着,切回聊天软件发信息也没见回复。
知晓上一条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但还是想再发一句,却发掘自己手指有些颤抖。
“旭阳,你看见消息就回我一下。”
又一声未接挂断,叹了口气,街上往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是牧旭阳,第一次,一种无措感猛烈冲击着樊篱。
基于觉得一个成年人不至于走失,但又觉得他最近状态不对放不下心,又怕人只是离开一会,自己也不敢乱跑,蹲在店门口的樊篱想报警的心情都快有了。
“怎么在这蹲着?”
樊篱觉得仅次于法官落槌的声音也就是如此了,只抓的人心紧。
牧旭阳手里提着一杯奶茶,低头安静地注视着人,那人眼神里全是失而复得的惊慌。
嘴角微微扬起笑,拿温温的奶茶碰了碰樊篱的脸。
“怎么了?”
樊篱一时也忘记了什么大庭广众什么含蓄,窜起来就将人搂住,双手交叉在牧旭阳颈后,额头埋在对方肩颈里,深吸了一口气,是同样的洗涤剂的味道。
“你怎么不回消息,我打了那么多个电话。”
闷闷的。
就这么被搂着,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掏了掏,“啊,对不起,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你看。”
拉开了点距离,牧旭阳抬起手里的手机。
本该感应亮屏的手机却依旧暗着。
樊篱不舍得放开牧旭阳的手,握得有些紧了,牧旭阳却颤抖了下,樊篱这才卸了力度,“下次要去那跟我说一声,好吗?”
“嗯。”
视线描摹过樊篱有些悲泣焦躁的脸,牧旭阳缓缓道出一声好。
路灯微亮,身边人低低数落着牧旭阳方才的事情自己多着急,虽是数落,话里话外却都是挂念,牧旭阳觉得人间已经足够温暖,很想再停留久点,多听听这断续的语音。
感觉到人很安静,樊篱有些没头脑地疑惑了起来。
刚好站在路灯下,转过头去,樊篱有些淡淡的不满,唇锋微微上翘。
这才发现身侧的人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樊篱以为这家伙是发呆了,又陷入那种状态了,刚想说宽慰对方两句,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却是阴影盖了满脸,两唇轻碰,蜻蜓点水,但樊篱却感觉有些粘腻了。
“好听。”
等听到牧旭阳这样评价时,樊篱耳朵都红了,太暧昧了,尤其是牧旭阳。
别过脸,樊篱真的不好意思了,“你,别再盯着我了。”
牧旭阳不知自己眼里全是缱绻,反还有些贱兮兮地俯身探到樊篱面前。
表情里全是“怎么?害羞了?”
惹得樊篱瞪过来,撞开牧旭阳,往前走,“回家!”
那次,怀抱着牧旭阳,樊篱难得夜里醒来,思绪也难得的活跃。
他回想起了交往以来,与牧旭阳相处的点点滴滴,聊天时的投机,私生活里的融洽,下班后回到家里时不时惊喜的饭味和按摩,暗黑夜巷里微亮手机联系页面的首位,夜里怀里温热的他,有时迷糊的梦话。
作为一个成年人,被生活拉扯着的社会人,合心意的感情生活难得,樊篱也是真诚相待的,不然也不会交往那么久。
窗外远处路灯莹莹,合上眼,樊篱希望后半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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