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勇冷笑道：“人都在你的手上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太子笑了笑，没有在意戚勇说话的无礼：“还有一件事情，是谢照打听出来的，她不愿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但我思来想去，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戚勇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司马轩能告诉他而他不知道的。
太子道：“你当年去祭拜的坟墓，里面的尸体不是柳如莺。“
戚勇不允许有人拿柳如莺开玩笑,何况当年的柳如莺是和柳如莺朝夕相伴十几年的银锁亲自埋下的：“太子这是喝多了？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司马轩道：“之所以银锁能看见柳如莺被野狗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是因为那段时间，崔护不小心玩死了一名充为官妓的世家女子，崔护知道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势必会被世家攻击，所以他指示家丁将那女子的尸体用野狗咬到面目全非之后套上了柳如莺的衣物。“
戚勇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拳头。
司马轩道：“真正的柳如莺死在你和崔雀大婚前。“
戚勇道：“不可能！我在调查崔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如莺！“
司马轩略带怜悯道：“那是因为柳如莺已经疯了。“
“柳如莺那天亲眼看见父亲和情郎惨死在自己面前，回去就疯了。“
戚勇难以置信地下意识重复道：“疯了？“
司马轩却继续慢条斯理而从容不迫地继续讲道：“在你和崔雀大婚前，有几名士兵被礼部侍郎裴玄机委托，去崔雀递一封情书，裴玄机是个有血性的书生，他想要最后劝说崔雀不要嫁给你。
你听说了这件事情，却不知道怎么样把那封书信毁掉。这个时候，你想起了——“
不要说了！
戚勇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嘶吼。
但现实里的他还是一言不发，听着司马轩残忍地揭开真相。
司马轩慢慢道：“这个时候，你想起了军营里同僚告诉你的崔府里有一个疯子，是崔护的小妾，因为疯了所以不受崔护喜欢，崔护经常拿她去和别的纨绔子弟交换小妾玩，新兵营里更是有一条不成文的习俗，新兵几个一起去玩了那疯子，就算是彼此之间互相认可，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别说了！“
戚勇终于吼了出来。
外面大雨倾盆，恰逢一道闪电打下，照得戚勇表情狰狞宛如厉鬼。
司马轩有哪里是戚勇能够说叫停就叫停的人。
“你告诉了那几个送信的士兵有关疯子的事情，那些士兵当真去水榭拉走了柳如莺，在小柴房行了苟且之事，而你，装作自己先行离开的样子告辞，之后又偷偷回去拿走了那些人放在柴房外面的行囊里的书信。“
戚勇只想着赶紧拿走裴玄机送给崔雀的书信。
他不知道那几个士兵没有轻重，柳如莺被枕头活活闷死了，几个士兵害怕惹事，把尸体扔在了水榭。
柳如莺被士兵玩死的那一天，戚勇和多年未见的柳如莺仅仅一墙之隔。
柳如莺因崔护而疯，却因戚勇而死。
司马轩：“对了，本宫听说因为尸体腐烂太久，都没有人愿意去收尸，还是崔小姐不落忍，用私房钱叫了人捞出来埋了的。“
戚勇忽然像被狠踹了一脚的受伤的狼，猛得抱住头，双手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司马轩：“同知，我敬重你的忠义，没有你，南朝的沿海的百姓都要受倭寇的欺辱。我父皇已经久不问朝政，本宫需要同知这样的股肱之臣。只要同知肯听命于我，我保证让戚夫人重新回到同知的身边。”
戚勇道：“她的父亲，兄长都被我杀死，她恨不得杀了我给他们崔家陪葬，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司马轩没有正面回答戚勇的问题：“这就是本宫的事了。”
司马轩打着竹伞，从戚府离开，又派人去让厨房取一点宫里御厨做的樱桃煎，他上次带了一些零嘴给谢照吃，谢照在这些零嘴里面把樱桃煎吃的最多，还说这里的樱桃煎比吴中做得好吃。司马轩这次便记住了，决定在“走亲戚“的时候多问”亲戚家“要一点。
司轩提着食盒进到茶铺里，发现茶铺只有一个谢照新雇的小厮在给客人添茶倒水。
前不久谢照表示很满意司轩跟着她的宁州之行，特别是他找自己的亲戚拉来的几百两说是要投资茶铺的银子这件事。
所以谢照当机立断决定以后司轩就跟着自己专职包打听了，至于端茶送水等小厮的活可以当作业余爱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轩听见谢照熟悉的忽大忽小的笑声。
这姑娘的笑声特别有感染力和穿透力，隔很远就能听见。
司轩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谢照在一架屏风后面的桌子旁边，有三个人凑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什么，屏风挡住了这三个人，司轩只能从影子判断谁是谁。
来回动来动去的人影是谢照，拨着算盘珠子的人影是周秀才，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
司轩刚要走上前去，只听见谢照大叫一声道：“不要动我的屏风！很贵的！”
司轩只好后退回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这屏风。
这屏风比司轩略矮半个头，上面画着现在金陵最流行的花鸟和松竹。
应该是红木所制，但不是名贵红木，且红木运输过程当中有所磕碰，价钱应该不高。
司轩最后总结道：“这个屏风不贵。”
谢照站起来，从屏风后面踮起脚露出一双眼睛道：“你再仔细看看？”
司轩又仔细瞧了瞧。
司轩收回目光。
司轩不说话，眼神里充满着否定。
“好吧。“
谢照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懒洋洋道：”这是我在护国寺后面的黑市上打折促销买的。“
司轩不解：“你刚刚不是还在说这架屏风贵？“
谢照道：“这屏风上的画可是丰千画的！”
丰千是当今金陵最有名的画家，谢照这话一说，连司轩都高看了这架屏风三分。
司轩好奇道：“丰千为什么要在你买的屏风上面画画？“
谢照得意道：“那是因为我帮他打听到了打算购买他的画的富商的家底，让他知道他下一幅画到底卖多少钱合适，既不会显得太贪财，也不会卖得太便宜。”
“他感谢我得不得了呢！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吹着吹着自己就飘了，道：“金陵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八卦！“
屏风后的一只脑袋晃了晃，显然是不赞同的意思。
周秀才委婉道：“老板你打听事情的本事我是佩服的，但话不能说死，金陵这么大，总有老板你打听不到的事情。“
谢照说完便有些心虚，但听见周秀才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还是有些不服气：“你有本事说出来一件我打听不到的事情，我保证给你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秀才来了兴趣：“当真？“
谢照拍拍胸脯道：“你说，是什么事情。”
周秀才这才捋着胡子道：“金陵的文人圈子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你们听说了吗？“
司轩看见屏风后的两颗脑袋一起摇晃了一下，表示不知道。
周秀才：“一个妇人带着个三岁男童来了咱们金陵。“
谢照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奇事吗？
寡妇在古代应该也很常见吧？
周秀才却接着继续讲道：“这妇人来的一路上弹琵琶卖唱乞讨，自述是被中了进士的丈夫抛弃的。“
屏风里的第三个人影这时候插话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狠心肠的丈夫和父亲！大人就算了，三岁的孩子也不闻不问！“
周秀才道：“这男子的做法确实不对，可你不懂，我们文人也有文人的苦衷，你不晓得一个进士有多难进，依我看这中了进士的男子定是想要再通过婚姻仕途上更进一步，一个农妇作为原配知会让他不容易找到世家的女子结为夫妻，少了世家的老丈人，仕途就比有老丈人的要差一些。
我们辛辛苦苦走到这个地方，全家人缩衣节食供出一个进士，哪里会愿意再比不过人家？！眼看着整个家族要指望这个进士光耀门楣，妹妹好嫁豪门高户，弟弟也好混个小官，自然是不能认这个原配的。“
谢照感叹道：“就好像孔乙己的长衫，穿上就脱不下来了。“
周秀才最后言辞激愤起来：“要是没有这磨人的科举就好了。“
司轩在屏风外听得摇头：“如果没有科举，官场永远世家把持，寒门永无出头之日，这样的朝廷难道你就喜欢了吗？“
谢照道：“别！我这招牌上可是写了不得妄议国事，咱们就此打住！“又对周秀才道：“如此说来，你是想让我帮忙打听那男子的下落？这好办，让那女子给我拿一张他夫君的画像，实在没有，描述描述长什么样子，身长几尺年方几何，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周秀才道：“所以我说你不行。“
周秀才接着解释道：“那秀才离开家乡赶考多年，那妇人已经不记得丈夫长什么样子了。“
众人：“……”
连长相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找？
谢照：圣诞老人是真的！
戚勇：希望圣诞老人可以赶跑倭寇！
崔雀：我这么差劲圣诞老人那里一定没有我的礼物。
司马轩（恶魔低语）：这世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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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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