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江执诚踏着最后一抹夕阳走进莳花馆。馆内尚未点灯,浅清独坐窗前,手中捏着那张白玉香炉的照片,神色在暮霭中显得有些模糊。
"听说陆医生今日来过?"江执诚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浅清回神,将照片轻轻放在案上:"送来了检验报告,还留下这个。"
江执诚执起照片,眉头微蹙:"这香炉的雕工..."
"与姐姐那尊观音像出自同一人之手。"浅清起身点亮琉璃灯,暖黄的光晕驱散一室昏暗,"陆医生说这是他家旧藏,多年前失窃。"
江执诚在灯下仔细端详照片,指尖抚过香炉上的并蒂莲纹:"你可曾问他,为何偏偏在此时提起这尊香炉?"
"他说是听闻我在寻白玉香炉。"浅清执壶斟茶,手腕空悬,不见昨日那串琥珀,"但我从未对外人提起过此事。"
二人相对无言,唯有茶香袅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子寒快步走进:
"先生,永丰洋行那边有新发现。"
他递上一本泛黄的账册,页角卷曲,显然有些年头了。江执诚翻开账册,目光骤然一凝:
"这是...三年前的出货记录?"
"在李文斌的私宅暗格里找到的。"林子寒压低声音,"上面记录着一批特殊香料的流向,收货方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浅清。
浅清放下茶盏,声音平静:"是莳花馆?"
"不。"林子寒摇头,"是令姐。"
账册在琉璃灯下泛着陈旧的黄色,墨迹却依然清晰。那一行记录显示,三年前的七月十五,永丰洋行曾向念卿交付一批特殊香料,备注写着"试香用"。
"七月十五..."浅清轻声道,"正是姐姐出事前三天。"
江执诚合上账册,目光深邃:"看来,我们得再去拜访一次李董事长。"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浅清倏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只见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
"有人偷听。"
江执诚与林子寒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子寒立即追了出去。片刻后他返回,摇头道:"身手很快,没追上。"
浅清站在门前,秋夜的凉风拂动他的衣袂。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多宝格,打开一个暗格。里面空空如也。
"姐姐的手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见了。"
暗格内只余一缕极淡的香气,正是龙涎香的味道。
江执诚走近暗格,指尖轻触格内:"今日还有谁进过这间书房?"
"只有陆医生..."浅清忽然顿住,"不,徐伯临走前也曾进来收拾过。"
"徐伯今日回来过?"
浅清摇头:"他今早应该已经启程回苏州了。"
三人陷入沉默。林子寒忽然道:"先生,要不要派人去车站查查?"
"不必了。"江执诚的目光落在空荡的暗格上,"若真是徐伯,此刻早已走远。若不是..."
他的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意味。
夜深了,林子寒告辞离去。书房内又只剩下江执诚与浅清二人。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你可还记得,"江执诚忽然开口,"徐伯是何时来的莳花馆?"
浅清沉思片刻:"十二年前。那时姐姐还在世,是姐姐引荐他来的。"
"十二年..."江执诚轻轻叩着桌面,"正好是沈墨言去世的那年。"
夜风骤起,吹得窗棂作响。浅清起身关窗,忽然看见院中竹林深处似有人影一闪而过。待他定睛看去,却只见竹影婆娑。
"看来,"江执诚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他的声音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浅清的耳际。浅清微微侧首,看见琉璃灯下江执诚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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