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帅帐内,烛火在夜风里微微晃动,将帐中木质梁柱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案上铜炉里燃着的熏香,烟丝袅袅升起,却压不住帐内愈发浓重的戾气。
曹爽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帅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穗子,目光死死盯着案上摊开的南阳郡舆图,那眼神像是要把舆图上“南阳”二字给生生剜下来。过了半晌,他猛地坐直身子,指节重重叩击在舆图边缘,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使得舆图下垫着的木板发出“笃笃”的闷响,边缘的绢布更是被叩得皱成一团。
“诸葛亮这村夫,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他咬着牙,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不过是靠着蜀地那点残山剩水苟延残喘,如今竟还敢打南阳的主意,真当我大魏朝堂上都是摆设,军中没有能战之将不成?”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一把抓起案角放着的青铜虎符,虎符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将虎符重重拍在案几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晃动。
“传我将令!”曹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万精骑即刻到营前集结整备,铠甲、兵器、粮草务必在今日日落前清点完毕;五万步卒随后跟进,由副将统领,三日内必须拔营启程!这一次,本将军要亲自率军驰援南阳,定要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蜀贼,一个个碾碎在南阳城下,让他们知道我大魏铁骑的厉害!”
帐下参军何晏见曹爽如此急躁,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安,他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语气恳切地劝阻道:“将军息怒,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诸葛亮素来多谋善断,且两川之地的兵卒常年在山地间作战,性子凶悍,战法也颇为灵活。此次他们两国联兵而来,目标直指南阳这等中原要地,恐怕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说不定还在沿途设下了埋伏。依属下之见,咱们不如先派细作深入探查清楚蜀军与两川兵的动向,再制定攻城之策,如此方能稳妥啊。”
可曹爽听完这番话,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他“唰”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剑刃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剑气瞬间弥漫开来,让帐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他眼神凶狠地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定格在何晏身上,语气里满是不耐与蛮横:“你懂什么!不过是些困守蜀地的残兵败将,再加上两川那些没见过大阵仗的草寇,也配让我大魏如此谨慎?我这十万大军(实则只有八万,故意虚张声势以震慑敌军、提振己方军心)一压过去,他们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向前踏出一步,剑尖几乎要碰到何晏的鼻尖,声音冷得像冰:“再敢在这儿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休怪我不讲情面,按军法处置!”
何晏看着曹爽眼中的狠厉,知道自己再劝下去不仅无用,还可能惹祸上身,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回到帐下的队列中。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其他将领见状,也都不敢再出声,只能低着头,任由曹爽在帐中发号施令。
蜀汉与两川协同
南阳城外的蜀军大营,建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四周用木栅栏围着,栅栏外每隔几步就有一名哨兵手持长矛站岗,警惕地注视着远方的动静。帐帘被傍晚的晚风轻轻掀起,带着郊外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吹散了帐内几分闷热。
诸葛亮身着素色长衫,外披一件深色披风,负手站在帐中,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几份军情简报上。他手中的羽扇在掌心缓缓轻摇,扇面上的“出师表”字迹隐约可见,眼神平静却深邃,仿佛早已将战场上的千变万化都纳入眼底。
没过多久,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姜维、刘璃等几位将领依次走进帐内,见诸葛亮正沉思,便都轻手轻脚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直到诸葛亮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手中的羽扇轻轻一顿,示意大家不必多礼,众人这才纷纷站直了身子。
“诸位,方才接到探报,曹爽已决定亲率大军驰援南阳,不出意外,三日内便会拔营。”诸葛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曹爽此人,自小养尊处优,虽有些蛮力,却无谋略,素来骄傲急躁,此次率军前来,必定会急于求成,选择强攻南阳。咱们要想守住这座城池,单靠蜀军的力量还不够,必须借两川的力量从旁牵制,形成夹击之势。”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站在右侧的刘璃身上。刘璃身着轻便的铠甲,背上背着一把长弓,腰间别着短刀,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刘璃,”诸葛亮开口,语气沉稳而坚定,“此次有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你。你即刻率领你的金银军,前往柳林驿与两川的粮队会合。粮队中不仅有粮草,还为你们准备了一批专门用于伏击的军备。这批军备是两川那边根据金银军擅长突袭、灵活作战的特点特意调配的,无论是箭矢的射程,还是铠甲的轻便度,都经过了改良,正好能应对曹军骑兵冲击力强的特点。”
刘璃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诸葛亮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应道:“末将领命!请丞相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很好。”诸葛亮微微点头,又补充道,“你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到柳林驿,取到军备,万万不可延误。要知道,曹爽行军速度不慢,若是错过了时间,后续的伏击计划恐怕会受到影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拿到军备后,你不要急于返回大营,而是带着队伍沿着驿道旁的小路,在入夜之后潜入城东的密林之中隐蔽起来。那里树木茂密,地势复杂,既能躲避曹军斥候的探查,又能随时观察南阳城外的战况。等曹军开始攻城,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城墙上时,你就立刻率领金银军杀出,从背后截断他们的退路,让曹军首尾不能相顾,陷入混乱之中。”
“末将明白!”刘璃再次应声,将诸葛亮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脑海中已经开始默默盘算行军路线和时间安排。
“还有一点,你要切记。”诸葛亮看着刘璃,眼神里多了几分叮嘱,“两川粮队此次走的是一条鲜为人知的秘径,沿途已经派人做好了标记,不仅标注了曹军斥候的巡查时间和路线,还避开了易被发现的开阔地带。你按着标记走,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开曹军的耳目,确保队伍行进的安全。”
“属下记住了!”
刘璃说完,再次行了一礼,随后转身退出帐外。刚出帐门,她便立刻召集了金银军的几名骨干将领,将诸葛亮的命令和任务细节一一传达,众人围在一起,借着帐外的灯火,对着简易的地图,仔细讨论着行军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应对之策,很快就制定好了详细的出发计划。
南阳暗潮
夜色渐渐变深,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只剩下几颗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曹军大营内却依旧灯火通明,一座座帐篷前都挂着灯笼,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营地内来回走动,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营外传来,打破了营地的宁静。只见一名探马骑着快马,浑身沾满了尘土,脸上满是疲惫,却眼神急切地朝着帅帐的方向奔来。快到帅帐前时,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探马顺势翻身下马,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也顾不上休息片刻,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帅帐。
“将军!将军!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探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胸口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曹爽此时正坐在帅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与几名心腹将领闲聊,听闻探马回来,立刻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快说!探查到了什么?蜀军和两川兵的动向如何?”
“回将军,属下……属下探查到了!”探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蜀军的主力部队都聚集在南阳城的南门一带,城墙上的士兵往来频繁,看起来防守十分严密;而南阳城的西门,布防却异常薄弱,城墙上的士兵寥寥无几,连守城的器械都摆放得十分零散,像是没多少兵力驻守。”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属下还发现了一支两川的粮队,正沿着驿道往南阳方向赶来。那支粮队规模不小,看起来运送的粮草数量不少,但护卫的士兵却只有一千人左右,而且那些士兵看起来精神不振,防备也十分松懈,连基本的警戒阵型都没有保持。”
曹爽听完,猛地一拍案几,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啊!真是天助我也!诸葛亮这村夫,竟然用两川的弱兵来运送粮草,这不是明摆着把功劳送到我手上吗?”
他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语气里满是狂妄:“一千人的护卫,也敢来送粮草?简直是自不量力!只要我率军突袭,定能一举拿下粮队,不仅能缴获大量粮草,断了蜀军的补给,还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真是一箭双雕!”
一旁的何晏听了探马的禀报,心里却愈发不安。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而透着一股反常的气息,于是再次上前,对着曹爽躬身说道:“将军,属下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两川粮队运送如此重要的粮草,却只派一千人护卫,这实在不合常理,说不定是蜀军设下的诱兵之计,故意引我们上钩啊。依属下之见,不如再派几批细作,深入探查清楚粮队的虚实和蜀军的真正动向,再做决定也不迟。”
“诱兵之计?”曹爽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凶狠地瞪着何晏,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不过是一支小小的粮队,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看你就是胆子太小,被诸葛亮吓破了胆!”
他上前一步,手指着何晏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威胁:“再敢在这里扰乱军心,说这些丧气话,影响将士们的士气,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到时候军法处置,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何晏被曹爽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看到曹爽眼中的狠厉,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能无奈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曹爽见何晏不再反驳,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转过身,对着帐外大声下令:“来人!传我将令!即刻从骑兵营中点选三千精锐骑兵,备好铠甲和兵器,半个时辰后在营前集结!本将军要亲自带队,趁着夜色的掩护,去奔袭两川的粮队,务必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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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火前的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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