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楼兰太子

平行时空,古时燕川三年。

狼烟滚滚三载,未曾停息过一刻,终是迎来了喜报。

“报!八百里加急!骠骑将军墨卿予,于秋莎战场上击溃敌军大帅竺卡尔!”

“报!边关大捷!镇国公率神虎军,拿下楼兰十连城池!”

“报!大捷!大捷!楼兰降国!”

三年前,燕川帝荆云起,命镇国公韩束挂帅出征。

韩束与那刚满十四岁的骠骑将军墨卿予,二人率领神虎军六万余人,攻下楼兰十几座城池,将燕川八洲扩至十三洲。

仗打了三年,楼兰境内民不聊生、将士儿郎死伤惨重。

楼兰帝上不忍百姓流离失所,最终俯首称臣,归顺燕川,并将太子邱则安,送入燕川作为质子。

大战终止于秋莎黄土高原之上,后世称此战为秋莎之战。

楼兰边境,沙吹马走,乌鸟鸣声阵阵,楼兰太子邱则安,站立于秋莎黄土高原之上,望着楼兰边城。

燕川距此山高水远,经此一别,怕是此生不复相见。

“路程还远,质子可莫要耽搁了行程”周剑琛,乃是骠骑将军墨卿予的贴身左侍卫。

此行一路职责,是负责押运邱则安等一行人,只见他落坐于马上,俯视着这位楼兰质子。

眼神里充斥着不屑神情,看着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仿佛都不需要拔刃,便可轻易将其捏死。

重生于此已过十载,十载光阴似箭飞逝,邱则安轻咳了几声,本是想带走秋莎一捧黄土,如今便只能作罢。

只见其跪于黄土之上,正是黄昏时。

楼兰风水养人,将原主生的白皙,阳光洒在他身上,如那温玉一般,邱则安手指一顿,秋莎黄土随着指缝缓缓飘散如烟,又似飞蛾扑火。

“此一别…”邱则安心道罢了,待其站起身来,将鞋褪下,埋藏于黄土之中,叩首间衣袍波澜涌动,起身回首间四目相对。

那一双紫眸似蛊惑人心的药,让周剑琛握住缰绳的手紧了又紧,别过目光,他深知将军吩咐过,不可怠慢。

但战火三年,他有多少弟兄死在战场,他恨不得将眼前质子连刀剐了,自是忍不下的。

“叮当”

是邱则安脚上的脚铐铁链,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周剑琛不耐烦的啧舌了几声。

太慢了!

他给了军从一个眼神,那军从上前就把邱则安扛在肩上,邱则安感觉浑身一痛,整个人便被摔在了车内。

这一举动,让几个楼兰随从红了眼,纷纷拼命要上来救自家主子。

可下一瞬,身首异处,似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回不来了。

“很好,省了两口粮,若还有不怕死的,均可上前一试”周剑琛收剑于护腕上一抹,便归了剑鞘。

“我无碍,都退下”被摔到车内的邱则安,强忍着痛。

眼神扫视间,看向那身首异处的楼兰随从,随即眼眸微眯间,又道“都回到队伍里。”

此去燕川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已为人质,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死在这,更不能让细作活着离开楼兰,如今几人一死倒也省下不少心思。

他虽承诺过舅舅洛温川,要死也要死在燕川帝都,以此作为起兵的理由,可他又不傻,洛温川狼子野心多年,早就看清他的面目了。

“周将军若是觉得还不解气,不如也将我的脑袋砍下泄愤?”

邱则安淡然开口,话中掺杂着一丝讥讽之味。

周剑琛看着他磕红的脸,以及嘴角的血污,随即冷哼一气移开目光,拽紧缰绳命令队伍启程,竟直接充耳不闻了。

骑在马上的周剑琛,思绪着这两日内,光其随从就杀了七名,可这楼兰质子竟是一点也不反抗,看他到底能忍到何时。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了一天一夜,离官道还有半日路程,方才安营扎寨,营寨扎好,兵卒们便开始喝酒助兴。

周剑琛便要借着此时,向主将韩束禀报这日的行内之事,离了秋莎黄土,便入了沙地,此地乃是通往樱洲的必经之地,即便过了冬时令,也并不暖和。

“禀报将军!南营出事了!”神虎营兵卒跪于营帐外。

本打算好好休息一夜的墨卿予,头发还没沾到枕头,就又站起了身。

“何事?”墨卿予有些烦躁。

常年征战的他,眼眶下都是乌黑色,只见他抬手,拿起一席墨色裘袄披在身上,也不拘束着装。

南营是他左侍卫周剑琛负责的营,若是出事,怕是那位质子出了事。

“弟兄们打了胜仗高兴,就多饮了几杯,未曾想有人拿楼兰质子打趣,也未曾想有人真大了胆子…”神虎营兵卒声音越来越小,他跟随墨将军多年,自是知道这种营帐事,是最不齿的。

平日里若是有,将军也是打了板子了事。

可如今那人身份不同。

墨卿予眉头一皱,抬腿便往南营走去,待入了南营,就见四个衣衫不堪的兵卒,已被周剑琛绑在了地上。

而周剑琛见将军亲自前来,刚想上去行礼,就被墨卿予一脚踹到地上“自己去领罚!”

这一脚踹的不轻,周剑琛勉强作揖,颤声应道“是!”

营帐被掀起,邱则安迅速抓起匕首,警惕的望着墨卿予,而一进营帐的墨卿予,只是看了看地上死了的两个兵卒,皱紧的眉头渐渐松缓。

死了,便证明二人未得手,就有商讨的余地。

“未曾想过,燕川的礼数,原是如此!”邱则安重心往后一靠,手指骨节已经皮开肉绽。

想必是刚刚用力反抗,揍人揍的,此时的他也是硬撑一口气罢了。

这是墨卿予第一次见他,稻麦般的金发,丁香花儿一样的紫眸,生的极美,仿佛一道光,生生的刺进眸中,再也出不来了。

怪不得世人总说“攻打楼兰并非为财”。

但墨卿予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这位质子,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尤其是刚刚一进门的瞬间,那炸毛的样子。

“质子虽为阶下囚,但也是坐上宾,是本将疏忽”墨卿予确实困得不行,实话说完看向邱则安又道“质子既已杀了我两名病卒,不如留着力气,毕竟回燕川还有些时日。”

“将军所言极是”邱则安随意擦干刃上血渍,随即收起匕首道。

已是入了夜,出了这一档子事后,营帐外除了巡逻的兵卒,再无闲杂人等,邱则安跟着墨卿予入了他的营帐。

“叮当”脚铐铁链声响。

“还请质子入榻,本将以地为眠”墨卿予示意邱则安入榻歇息“殿下放心,本将不好男色,更不可能折枝予质子。”

邱则安“…”无奈剜了他一眼。

“来人。”墨卿予将裘袄褪去,拾了一床被子铺到地上。

“卑职在!”神虎营兵卒,入营帐作揖道。

“将质子的脚铐摘下”墨卿予指了指邱则安的脚铐,叮叮当当的,实在扰耳。

神虎营兵卒闻言上前要解开脚铐。

邱则安看向墨卿予,冷哼着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半夜趁你熟睡,要你的命?”

神虎营兵卒闻言手中迟疑,只见他望向墨卿予。

墨卿予闻言,神色毫无波澜,他示意兵卒继续,看向邱则安又道“本将刚刚说过,质子应当留着力气,若有胆量要执意一试,无人拦你。”

看着兵卒退出营帐,邱则安也不再与他说话,墨卿予倒是真不怕,倒头便睡。

第二日启程前,墨卿予特意,命人备了些捣碎的白蒿,白蒿则是用来染头发的。

入了官道便快要到燕川樱洲,邱则安这发色太过招摇,难免引得樱洲那些文官知晓,上书朝廷让燕川帝烦心。

打一早儿,墨卿予就从楼兰随从里,挑了一人来服侍。

(帐帘被人掀开)

“如我所料,果真选了你”邱则安看见来者,本想起身,一夜未眠身子虚浮,好无力气,竟径直摔落。

吓得竺晏立马扶住自家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竺晏回想起昨夜的传闻,眼里划过一死杀意“莫不是这帮畜生……”

还未等说完,邱则安就捂住了他的嘴“隔墙有耳。”

邱则安用楼兰方言话,说了昨夜的事,示意自己无碍,只是受了些擦伤。

但一夜未眠有些伤神,而且如今跟在墨卿予身旁,神虎军营中自是无人再敢对他下手。

竺晏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主子出了差错,这盘谋划好的棋局,怕是要出现偏差。

启程前邱则安曾嘱托过,越羸弱胆小之徒,越会被安排服侍左右。

为此竺晏早就少食,瘦的不像样,本来持枪的手,如今连木棍都拿不稳,这些日子里,即便是亲眼目睹主子受辱,同族被杀,他也绝不能前功尽弃。

(这时一位神虎营兵卒,拿着一些瓦罐,走了进来)

竺晏下意识躲到邱则安身后,神虎营兵卒不屑的笑了笑。

“果然一个比一个孬,那边那个你过来!俺们将军说了,把这些东西捣碎蒸煮,给你家主子染发,动作快些,马上就要启程了,只给你们半个时辰。”

白蒿捣成泥,熬成汁液,加入婆罗勒叶煮沸,放凉后加入郎耶草碎,与那覆盆子汁相融合,只见竺晏手忙脚乱的,还好赶上了启程前,将自家主子的头发擦了个半干。

巡营回来的墨卿予骑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染完黑发的邱则安,邱则安倒是没看他,自顾自的踏上马车。

“启程!”墨卿予扯着缰绳,喊了一声,那声音浑厚有力,少年初长成,已是军中将才。

神虎军马蹄声阵阵,延着五十里远的官道,迈入了燕川樱洲,樱洲之后便是安洲与淮洲,神虎大军在此两洲分别留守近三万余人,以防不测。

归家之日,正巧赶上立春,燕川帝许宫中设宴三日,犒赏韩束与墨卿予,至于那楼兰质子,暂被关入皇宫之中。

这日早朝后,燕川帝看书卷时,忽然想起楼兰的那位小质子。

便已闲谈的由头,命首领太监姚凡,将其接到承明阁。

“寡人听闻,你四岁时便以一盘棋,气的那楼兰黄太师辟谷半月”燕川帝荆云起,摩挲着手中的黑子,看着眼前这刚满十四岁的小儿又道“寡人那几个儿子,若是都如你这般聪慧便好喽。”

一盘棋局已布,邱则安看着仅剩的落子处,淡淡笑了笑又道“圣上谬赞,当年乃是首次下棋,不过是运气好些”语毕只见他拾起白子,不偏不倚下在了可输的眼内。

“看来这盘运气断的过早些”荆云起的面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将刚拾起的黑子,撇入紫砂罐内,只听叮当一响后又道“今日便到此,姚凡你亲自送则安回去。”

首领太监姚凡,上前行礼道“奴才遵旨。”

姚凡虽说是首领太监,但也不完全知晓邱则安的身份,而邱则安的身份,除了燕川帝和神虎军的几位军将外,便再无人知晓。

这半月余里,关于这孩子的出身,可谓是传的五花八门。

邱则安走后,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荆云起一人盘坐在棋盘前。

他时不时的望向窗外,思索了许久,抬手按住棋盘的一角,一暗格弹出,荆云起拾起里面的信件,眸光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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