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坚定不移

昨夜,胤祥做了一个噩梦,是当年太子事发,自己被一群人抓着围攻的事。

在那之前,大家兄友弟恭,皇上也是个好父亲。

允禩等人一起向皇上举报太子种种不德行径后,又过几日,平静的一天,也不记得是什么正事了,皇上让每个人去各办了一部分,胤祥也带着自己的成果回来了。胤祥的成果是每个兄弟都夸过许多遍的,众所周知,自己做的最好,皇上也确认过。然而,这一日,胤祥展示了自己的成果,谦虚地表明了自己的诸多错误后,允禩他们知道他是太子的人,准备发起最后一击。允禩严厉道:“既然你已说了自己如此多的差错,那此事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汇报给皇上听呢?”胤祥很无奈地对他笑笑,因为,毕竟,这话听了实在荒唐,在场是有好多人,但自己从容一点,也许就不会被人笑话了吧。

胤祥这么想着,忍了下来。然而,没想到的是,允祉掺和了进来,此时,他与允禩站在了一起:“你这事不应该这么做啊,如此重要的部分,倘若他日哪部官员再查起来,恐怕是要说我们爱新觉罗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耐了。”胤祥听太子说过,自己没在的时候,这些人的话要先听着才好,不要多说。所以胤祥只是带着一些讽刺意味地看向允祉,等着允祉自己自觉闭嘴。然而,允祉并不罢休,继续追问道:“你这第二部分真是做的一塌糊涂啊。”一边说,一边与允禩互相致意表示同意,允祉又接道:“胤祥,你不要以为是我们两位兄长针对你,前些天你做这个,胤禟和胤褆已经告诉我了,他们都觉得很不靠谱的。”

具体的事又模糊了,胤祥只觉得允祉骂了自己很久,当时按照规矩自己也不能说话。旁边向来比自己差的弟弟们都被对面一伙人很是高昂地称赞了一番,然而自己这日被说了好久好久。后来连允禟、允褆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开了,“我差点都要直接问问太子,怎么能放任你这么办事”、“我们要的是把办事办得很好,不是这样粗制滥造的”、“你看你这账做得真是乱七八糟,这些年你都学了什么”、“这样做按照什么律历,一看是没怎么用心”……胤祥很委屈,每一件自己都办得很仔细,胤禛也很肯定自己的,之前他们也都说做得很好……

终于结束了,胤祥抽空跑出了殿,感到前所未有的崩溃,为何以往的夸赞,会在一句句的指责中反复加重,最后到罪无可恕一般。他跑向等着自己的胤禛,哭着抱在胤禛腿上:“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为什么说我,我真的完全不明白……”胤祥努力复述着,抽噎不止。胤禛听得心痛,心头一凉,在胤祥进殿之前,胤祥还很开心。头一天,胤禛一直在恭喜胤祥这次的任务持续好几个月,终于要完成了。胤祥不让自己跟进去,怕一会儿自己回答皇上问题时也许会有点虚伪,很丢脸。胤禛才说好在外面等。然而,现在居然就发生了这个。胤禛忍无可忍这群混账,与太子的仇怨,偏要如此加报在胤祥身上。“也许是我昨日说,不想帮允禩出钱给皇上献礼,但我后来给了。”胤祥抽泣得愈发厉害,越想越觉得太不公平。胤禛愤恨,牵着胤祥就回了殿,坐下听这群人后来的各自邀功。

最后,坐在最上面皇帝见胤祥也回来了,便开始宣布自己的嘉奖,所有人都得到了赏赐,胤祥被放在了最后,只听皇帝说道:“胤祥今日是做得不好。便重做一次吧。”胤禛当即站了起来:“皇上,我不能同意。”声音淡淡的,却很是凌厉,更是坚决。坐在上面的皇帝砰地一声站了起来,所有的其他兄弟也全都站了起来,只听皇上对胤禛雷霆一般斥责道:“今日之事你又没办,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质疑我吗?”对面的允祉、允禩、允禟也同步向前,指着胤禛混乱地展开斥责,场面一度失控。胤祥在一旁对皇帝与允祉等一直说道:“皇上,兄长只是想要帮我解释。”声音被淹没在群闹声中。只有胤禛还是很冷静,声音不高,众人也都还能听到:“难道说不了公道的话吗?”允禩将允祥办的档案扔给了胤禛:“你看看,这像样吗,你来读读看?”胤禛瞥了一眼:“你敢拿出其他人的看看吗?谁比他好了。”对面的人仿佛都受到了挑战,一个接一个向胤禛和胤祥发出攻击,胤禛全都驳了回去,不知不觉对面的人越来越往后退了,他们都说不过胤禛,只能脸越来越黑。最后,还是胤禛被皇上批评喜怒无常,重重斥退。胤禛与胤祥满腔愤怒与委屈,胤禛当夜又细致地分析了此事前因后果,次日就上了一折,只为自己和胤祥讨回公道。果然,皇上终于还是很容易屈服了。大概是从那时起,允禩与胤禛便再也不合了吧。

今早胤祥微微带泪地从梦中醒过来,可能是昨日受了些类似的指责,胤禛又及时赶到了,所以自己想起了过去那场莫名被清算的事。当时,太子的罪被带到了自己身上,自己的功莫名全成了过,好在胤禛的驳斥,让自己只是被罚了一些日子而已,并且找出了更多允禩等的贪污与污蔑证据,为自己争辩回了名誉,谁也不敢再说此事是自己的错。最后自己不再相信别人对自己还有真心,从此和胤禛相依为命。他一直记得,那时,胤禛将胤祥搂得很紧,抱着胤祥轻轻安慰:“胤祥,别怕。我不能保证你以后一帆风顺,但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底。”

醒来时,胤祥也觉得荒唐,怎么当初有那些事,怎么现在还记得。胤禛总说:“你这样善良的人,不应该被伤害。”以前,胤祥遇事总会反思自己的错,想着其他人的冒犯也许都有理有据。但久而久之,在胤禛的保护与培养下,他明白了,有些人做事是没有理由,可以毫无理由只为自己一时之快地伤害自己。所以如今,哪怕想起这些事,胤祥还是能继续轻松过日子,毕竟,现在胤禛便是法,自己再被为难几乎不可能了。于是日子还是轻松地过了,只是胤祥想起来的事,胤禛也会想起来,于是终究会有个解决的时候。

从紫禁城墙回到养心殿,胤禛便处理折子。第一个便是年羹尧递上来的。胤祥看到,随口道:“不知道年总督近日可发胖了没。”胤禛挑眉:“酒是喝不完的。”胤祥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胤禛的折子仿佛被批成了起居注的对话录,年羹尧每一句他都会回的样子,虽然回得很简洁,于是随口说了句:“皇上好像很爱回他的话。”胤禛来了兴致,向胤祥提问,“何以见得?”胤祥轻轻垂眼瞥向折子,一边道:“‘十年以来议政大臣不肯留心军务’,你朱批,‘举国所知’。既然都知道你还要回,这不是跟他无故聊天么?”胤禛看着胤祥如此一本正经地指出自己的“问题”,感到更是有趣,便也不争,示意胤祥接着说,胤祥觉得胤禛仿佛不太承认,也便继续:“‘将军宗扎布四月间自京回陕,不过为十四贝子抱屈’,十四贝子好像不太好听,允禵不是跟年总督关系不错么,倒用数去数他了,不过应该是为了和你拉近关系,你又批:‘将宗扎布安置得好就是了’,倒是给他安排的任务很少。”胤禛忍不住笑出了声:“王子是要欺负我吗?”胤祥好像坦然了起来:“嗯,我好像是有点要欺负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要继续说,‘且罗布藏丹津若果于此时陛见’,你还回:‘未必肯来’,你这是在帮他想办法。”胤祥倒是越说声音越小了,干脆推了推折子:“我不能说了,感到丢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诬赖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非人事,我干不了了,你别逼我。”胤禛笑笑,摸着胤祥脑后,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一定是想试试,像允禩等人一样说话是什么感觉。显然,你已经知道了,冤枉人的事,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愚则恶,恶则愚也,我们终不可解的。”胤祥无辜抬头:“不,我不是想试试,我真心要找你事,谁让你貌似对年总督好。”胤禛破功一笑,再扫一眼剩下的部分:“‘再西大同堡子西边有河一道。河上有桥。前九贝子往西宁时。疑此桥或有意外。现令跟随人等扎一小木筏过渡而去。殊为可笑。’”转而对胤祥说道:“你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而我想干什么?”说完就在文末批下:“知道了。”简单三字。胤祥一个坐起,很听话道:“他想讨好你,掩盖自己和他们关系都不错的事实,而你想虚与委蛇。”胤禛牵了牵胤祥手:“如此,王子还要气我?”胤祥傲道:“算了。”

胤禛看的还是昨天的折子,胤祥瞥到这折子上还有好多数,于是还没离开胤禛身边,就又凑了回来,一看就夺走了胤禛的折子:“这是我的,别抢活。”胤禛无奈一笑:“那多谢王分担了。”胤祥并不回,只是看着折子,进入了怡亲王的角色,向胤禛提议道:“命山东历城等一百二州县、康熙六十年未完丁地钱粮、六十九万四千两有奇,自雍正元年始。分三年带徵,从山东巡抚黄炳请,可行?”实际上,胤禛刚才已算过一次,听胤祥又认真看了一次,欣然回应:“可行。”

胤禛拿起折子,也装模作样配合胤祥演好一个皇帝地道:“福建金门总兵官黄英、年老休致。应当由谁补上?”胤祥还真回答了:“升个你信任的将领?”胤禛也点头肯定:“不错,印象里,福建彭湖副聂国翰是个文武双全的儒将,之前还是台湾把总,金门望台,让他守卫,也许能更娴熟一些。便令他升为福建金门总兵官好了。”胤祥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放在炕边的那张大清地图,想着,这么小的地方,也是要好好管,毕竟,岛上的人也想西望便知自己从何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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