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细水长流

胤禛转移胤祥注意力,看折子时与胤祥商讨起来:“我的王果然还是为我批了一两个折子,不然今日我都没空看了。”胤祥撅了撅嘴不回胤禛,全身都痛,很长记性地不能对胤禛有轻信的意思。

胤禛很坚持,即使对方毫不动摇。“王子可是觉得应该派些人去宝坻县,所以这个留着给我批。”胤禛拿起李维钧的折子问。胤祥抬头,又点点头,接着低头玩自己的。胤禛仍然精神气爽,坐到胤祥身边去,搂紧了胤祥,不说前事,只说眼前:“李维钧的意思恐怕还担心我会嫌他多事,所以我先说句好听的鼓励他,对不对?”胤禛仿佛很谦虚地自觉请教胤祥如何做个好皇帝。胤祥只暗自嘟囔道:“你是多事。”胤禛心里无辜,还是屈服:“是,是我多事。”说完胤禛接着又道,“仓场目下甚属紧要,漕务正殷料理需人。法敏没空,今用常德寿补授巡道,好不好?”胤祥又只简单回:“反正都得听你的。”

胤禛无话可说,抱着胤祥在折子上接着批道:“此人到来。你看不在法敏之下。候他到来。尔即速速举行此事。一面奏闻。一面严拿封锁。一点情面看不得。如六哥等一例严审追拟。”胤祥感受到胤禛已经好好在写折子了,放松了一点,被胤禛抱着,很舒服地陷在胤禛怀里,身上的痛都跟着不是那么痛了。胤祥也能好好看折子里胤禛的安排了,更像是在学习,觉得现在很像小时候被胤禛教着写题的感觉,对胤禛的警惕与不满已经少了很多。跟胤禛在一处能学到不少,胤禛确实很聪明,就是有些坏,胤祥在心里试着客观评价起来。

胤禛认真写折子的样子可真正经,字还这么好看,刚劲又风流,看着看着胤祥已是不觉彻底原谅了他。胤祥不禁侧过脸去看正写着字的胤禛。眼神专注,面容温和淡然,正直又好看,让人想看了又看,看不止。胤禛回头过来,四目相对地,捏住了自己弟弟小小的下巴:“我脸上有什么,这么好看?”胤祥想躲,没躲开,被胤禛一吻才松开了,淡淡认真说了句:“我错了,下次问过王子,可好?”胤祥只觉得自己还不想讨论下次的问题,于是沉默了一下。只听胤禛接着道:“哥哥下次会轻一点。”笑得很温和,很单纯。胤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拉着胤禛脖子,对着胤禛可恶笑着的嘴唇,咬了上去,咬了一口才松开:“你闭嘴。”胤禛追问:“能原谅我吗?”目光如炬地盯过来,胤祥受不了胤禛这样的目光,貌似真诚无私,实际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胤祥用手抱着胤禛的头转向折子:“看完今日的再说,我能还陪你就不错了。”

胤禛只剩从直隶来的一个折子了,如今胤祥吩咐的,他只能照做。天津总兵臣徐仁谨奏为奏明事,“窃查天津总兵衙门每年向有长芦商人监规银三千六百两。以为养廉之资……今巡监御史莽鹄立公同议减银一千六百两。留银二千两以为捐造盔甲等项并养廉之用……”胤禛知道胤祥一直在陪自己看,便不批,只是先问胤祥:“王以为莽鹄立说的对吗?”胤祥还是不说话,摇摇头。胤禛问:“不对?”胤祥还是摇头。胤禛摸摸胤祥的头,通情达理说到:“我明白了。”说着信手很快在折子上批下:“暂依莽鹄立且减。少苏(纾)商困。待众商正课补足。力少完时。仍赐给你。”先听他的,之后再恢复征收原量。胤祥向来都是很能同情别人的,自然愿意理解一下商人缺银之事。胤禛一想就知道,但只想把正事赶紧解决完,好好照顾胤祥身心,于是按照自己的判断赶紧解决。

胤祥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自己气了胤禛这么久,他还那么耐心一直问自己话。胤祥的心又软了,于是看胤禛写好了,主动拿了过来道:“这个折子,我帮你再抄下?看起来不太整齐,你抱着我写得有点乱。”胤祥的语气软软的,也不知道是早上累的,还是现在休息过来不好意思了。胤禛当然答应。窗外的夕阳金黄色地,映进朱红的宫,穿进养心殿轱辘钱式窗花,映在那本不是很需要重新抄写的折子上。胤禛扶起胤祥的手,在一个新折子上慢慢誊抄起这个折子来,很仔细,很漂亮,也不知道用的是谁的字迹,又觉得是一个人的字迹。时间流的很慢,交泰殿里的钟沉沉敲出一点声音,其中的流水,流完这珍贵的一日。两人的折子抄完了,最终因为都很满意,没有作为回折发给总兵徐仁谨,留在了自己这里。

夜晚,胤禛命人搬了张榻子放在养心庭院里,和胤祥牵着手,挨靠着,躺卧其上,仰看这夜的星河,吹着缕缕微凉的秋日夜风,好像回到孩童时。“哥,我好喜欢,不生气了。”胤祥看着星河流转,感觉能躺在胤禛身边就很好,突然这么说到。胤禛侧身躺着,打量起深蓝夜色下的胤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很漂亮,小小的脸,很白,在夜色里更可爱了,淡淡道:“嗯,我知道。”胤祥仰躺得很惬意,也不看胤禛,接着道:“下次是要改好点,并提前跟我说。”胤禛低头吻了吻那对可爱漂亮的眼,认真答应道:“好。”

八月初一,大朝会,如每月一般盛大。朝会罢,皇帝又移驾中和殿,检视祭祀太庙的祝版。行礼毕便回宫了。今日还需大社大稷,胤禛懒得去,便遣贝勒阿布兰去行礼。胤祥不在养心殿,说是月初要回府看看去,所以上完朝就跟众人一起退出去了。胤禛看着胤祥走的,遥远地,在阳光下以目传情,胤禛看得很清楚,胤祥让自己好好呆着等自己。要不是旁边的允禄凑了过去,跟胤祥隐隐交涉起来,胤祥还能再看自己一会儿。看着胤祥穿着华贵的朝服,比旁边的王公大臣都体面挺拔许多,走起来还微微晃着,很是可爱,胤禛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自己的弟弟还在,现在还很健康快乐,不用再忍受先皇的阴晴不定而喷涌的怒火,一会儿还会回来。

胤禛只能坐在殿里看折子,一边等胤祥。拿起左都御史李绂的折子,李绂在外出使,过山东,见蝗灾泛滥,所以与己无关也上报了,“所至济宁、鱼台、滕峄等县,惟是将收之际,,忽生蝗蝻。滕峄等县甚有损伤,连及江南邳州宿迁等处,成灾与否。未能周知。”胤禛回忆着,山东巡抚黄炳奏得较轻,漕运总督张大有所奏过重,便批到,“尔可就尔之闻见蝗蝻之情形。据实奏来。”不准备轻信任一说法。胤禛很快批完,又抬头看了下天色,天色好看,只是和批之前变化还是太少。胤禛觉得时辰还是过得太慢,刚好自己也好久没出宫,还是没忍住,初一自己也休息下了,陪胤祥在外面住一住、玩一玩或接他回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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