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法墨醒来,她把床铺收好,来到了空地。
地尘扬已经练武了好一会,见到法墨,收起了刀。大清早的,他还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的面具也看着冷冰冰的。
“师傅。”法墨走近地尘扬,行了个礼。地尘扬的胸脯由于剧烈运动上下起伏,未带上护手的手臂上盘旋着青筋,上面挂着汗珠。
“今天为师先教你一些基本功。”地尘扬示意法墨去拿放在一旁的竹刀。法墨却并未起身。
“弟子想请师傅教授我双刀的功夫。” 法墨拿出两把刀。锐利的铁刀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刀身被黑色的绷带缠住,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是哪来的?”地尘扬眯着眼睛问道。
“这两把刀就是夺去我父母亲性命的刀。弟子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以提醒自己要报仇雪恨。白日我给这两把刀上香以祭拜逝去的父母,晚上这两把刀就在我床铺下,以防有人要杀我。”
法墨没有告诉地尘扬她做梦时也会经常梦见这两把刀被插入父母额间。她对这两把刀的恐惧、对被此刀所杀之人的追念、以及对使用此刀之人的仇恨早已将她的灵魂和这两把刀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法墨递上刀,地尘扬拿起来熟练地试了两下,刀十分听话地斩断了一根一个腰粗的树。树应声倒地,栖息在树上的鸟惊慌失措地飞向天空,震得法墨心中一惊。但地尘扬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这个徒弟我算是收对了,总是给我带来这样的惊喜。那我们就练双刀吧。”
做完一套长达半时辰的热身后,两人身上都出了薄汗。地尘扬示意法墨拿起双刀。
“双刀相比其他的兵器更加的轻巧迅捷,所以要先熟悉招式,也要注意左右手的协调性。我将教授你太极双刀三十五式作为基本功,学成后再进行实战演练。你之前学习过太极,应该比起其他的新手更能领略招式的要点。”
地尘扬拿起了两根瘦长的柴火作为双刀,先示范了太极双刀的前三式。法墨跟着学习,但不出一个时辰便气喘吁吁。
法墨举着双刀扎着侧马步,但由于体力不支,她的双臂摇摇晃晃的。这时,一双大手托住了法墨颤抖的大臂。地尘扬没有戴手套,炽热的体温通过皮肤的接触显得格外暧昧。那近在咫尺的金面看上去竟有些神秘的魅力。或许是注意到了法墨绯红的双颊,地尘扬低沉冷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习武,都会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你要尽早适应。”
法墨点了点头。
地尘扬继续开口道:“这双刀应该从属于一名男子,且武功不俗,对于你一个女子来说太重太长。所以你练了一小会就支持不住了。明天我们下山去打一副更适合你的吧。”
“我不要。”法墨坚定地看着地尘扬,倔强地挣开地尘扬的双手,又加紧练了一个时辰才停下。
地尘扬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那张因为过度运动而发红的脸庞,轻轻笑出声来:“呵呵……倔脾气。”
地尘扬教授法墨基本招式、实战刀法、与轻功,法墨一心扎在习武之中,每日都勤勤恳恳地学习,不仅很快掌握了双刀的使用方法,还结合自己在娘娘庙习得的女子太极,每天上山采气或狩猎,以修炼自己的知觉和内功。
这日下午,地尘扬提早结束了任务,带着法墨下了山。法墨比起刚来时体力已经好了很多,原本在娘娘庙就每天自力更生,勤加锻炼,力气是比寻常女子大很多的,现在在地尘扬的严苛的训练下,体力甚至已经超过许多男子。
两人迈着轻松的脚步很快下了山,今天地尘扬心血来潮想要为法墨添置几件衣裳,法墨并不喜好珠宝装饰,更偏好直接给银两。但自己由于这几个月身高窜得很快,旧衣服日渐变短,已经被她改了又改,添上了很多补丁,看上去竟然有些像丐帮的弟子。地尘扬估计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自己平日穿得英姿飒爽,也想让弟子看上去体面些。
已经是盛夏,地尘扬仍然穿着一袭墨绿色的夜行衣,头上戴着金面。走在熙熙攘攘的银陵城小街上,看上去格外扎眼。
“师傅一直戴着面具不热吗?”从下山开始便不断有人瞟向他们。地尘扬由于常年做侍卫的缘故,格外警惕,不喜欢别人站在他身后。于是在路人的眼中,两人的形象非常怪异。一名高挑俊美的女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后面紧跟着一个更加高大如鬼影一般遮着面孔的男人,不知道的以为是女子中了邪,背后背着一只鬼。
“为师不热。”地尘扬还以为是法墨在关心他,心情大好。“今天为师下山给你挑几件好衣服,你不用客气。”
炎炎夏日,制衣铺里面有些闷热,掌柜裁缝躲在铺子口的树下纳凉,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时,一名面容姣好的冰山美人向他走来。“日安。师傅,我想做几件衣服。”
看着这么好看的姑娘来做衣服,掌柜的眼神殷切了起来,忙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这姑娘身后那异常高大的黑影。“鬼啊!!!!!”掌柜吓得跌回了座椅上。
法墨望着面色发白的掌柜,无奈地转头看向地尘扬。“师傅,你把人家吓到了……”地尘扬还是那副样子,抱着双臂站在门口没说话。
法墨以极其不自然的姿态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悄悄对掌柜耳语道:“掌柜,我师傅是习武之人,最近练武的时候脸被驴踢到了,所以只能以面具示人。掌柜莫见怪。”
掌柜疑惑地瞅了一眼地尘扬,看地尘扬愣乎乎地杵在门口有点呆滞的模样,心里七分相信这位公子真的被驴踢了,于是便也没多说什么,招待法墨进了铺子。
地尘扬似乎没听见刚刚的对话。法墨吐了吐舌头,挑了几身习武的成衣,一身黑色,一身白色,一身灰色。转身就要走到柜台前。
地尘扬拦住法墨,自然而然地搂住了法墨的肩膀,指着一匹绣着白梅暗纹的白色织锦,道:“这个很好看,很适合你。”
法墨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白梅躺在如水雾一般的纱绸上,回想起第一次和地尘扬对话时他身上梅花的味道。心中揣测不出地尘扬的用意,便道:“弟子平日习武,没什么机会穿这么贵重的料子。”
“总有些大场合要穿点好的,你不用跟为师客气。”地尘扬挥挥手,裁缝应声上前为法墨丈量尺寸,地尘扬吩咐裁缝放量大了一些,法墨现在个头窜得很快,基本每周就能长半寸。
法墨仰头看着地尘扬,竟然觉得平时看着瘆人的面具此时此刻有点挥金如土的潇洒。果然男人花钱的时候最帅啊。
“这是纸样。镶边就用青绿的织锦吧。”地尘扬交给掌柜的一包纸片。看来他是不打算用制衣铺自己的制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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