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很少听公孙逸谈起以前。
在她看来,公孙逸的人生是从认识苏卓开始的。
当然,在苏卓眼里,任何人的人生都是从认识苏卓开始的。
这未免有些自大,但苏卓说,这就是她可爱的地方。
想起苏卓的自大,公孙逸牵了牵嘴角,继续道:
“大约两年前,我刚来扬州时,这发生过一起命案。花楼女子被害,并且死前经受了侮辱和折磨。”
苏卓拧起眉头。看来这登花楼真是一座是非之地。
她本身对青楼就无甚好感,青楼就是一座监狱,囚禁了肉身,也囚禁了灵魂。
“那案子很好查,是一个宾客巧取豪夺不成,一怒之下杀了那名女子。”
公孙逸指了指那个亮着灯的屋子。
“就在那个屋子杀的。”
说罢,苏卓半眯眼睛,嘴唇翕动,手指在空气中画符。
“此地没有妖怪,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有妖怪的气息。”
苏卓睁开眼睛,腾空而起,再一次把公孙逸抛在身后。
公孙逸已经习惯苏卓的行事风格,无奈叹气,提步跟上苏卓。
一等护卫的指责是保护百姓安全。
只是不知道苏卓算不算“百姓”…
不过两秒,公孙逸已经追至苏卓身边,与她一同落地,正要敲门,被苏卓挡了回来。
“你守在外面,给我打掩护。” 苏卓用气音道。
“我陪你一起。” 公孙逸道。
“我不想保护你。” 苏卓抢白道,“你没有修道,不懂此中深浅。降妖除魔应用道法,不是凡人的蛮力——”
只听咔哒一声,剑已出鞘,公孙逸把剑放到苏卓怀里,道:“若有危险,以剑敲房梁三下。”
苏卓微怔,点头,反应过来后,又嬉笑道:“若没有危险,我便大吼,喊你进门,你可别走远了。”
公孙逸轻轻“嗯”了一声,手按腰间的揽月刀,隐入黑暗中。
还别说,他这副样子真是有一等护卫的气势。
苏卓暗自笑了笑,抬手敲门。
“阿兰姑娘,阿仙姑娘托我来给您把把脉。劳烦您为我开下门。”
**
屋中烛火明灭。
亦或是鬼火。
狐仙像庄肃、威严,悬挂于墙壁中央,桌前摆着瓜果零嘴,三根香,两短一长,燃烧了有一段时间了,
苏卓立于屋内,仔细闻了闻,而后借着星点烛光,端详起阿兰姑娘的脸。
除却花朵状的脓包水泡和大面积的青紫色淤痕,能够看出她曾经是一个美人。
阿兰姑娘苦涩地笑笑,轻扯耳边的丝带,重新系好罗纱。
“让姑娘见笑了。”
阿兰微微福了福身子,叫苏卓很不自在,连忙低头还礼,有样学样地福了福。
“我这病,算是治不好了…”
苏卓不搭话,屏息凝神,在空中虚点几下。
此处还残留着一丝妖怪的气息,但那妖怪已经离开。
苏卓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花间女子花柳病,姑娘,您是清白人家,可能有所不知…”
“不,我是说你的淤青。” 苏卓指了指阿兰姑娘颧骨上的痕迹,“你被人打了?”
阿兰轻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无妨,恩客一时高兴…”
苏卓听得厌烦,伸出手,微微覆在阿兰的脸上。
“姑娘,脏——”
阿兰吓得跳起,想躲避苏卓的触碰,苏卓却似乎有神力一般,牢牢固定着阿兰,动弹不得。
只听闻细碎的沙沙之声,好像花朵枯萎的声音,阿兰脸部的淤青渐消,花朵般的脓疮也凋谢了。
黄绿色的脓汁混合着阿兰的泪水流下来。
“快擦擦。” 苏卓道。
阿兰眨眨眼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拿过铜镜和手绢,甫一往里看,便“呀!”的一声,泪水又汨汨流下来。
脸上除了一些浅疤之外,已基本恢复至从前模样。
“姑娘,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三生三世…”
“行了。” 苏卓摆摆手,她最不爱听别人感激她,“跟我说说,这病是如何染上的,这淤青又是谁造成的。”
公孙逸刚进门,就看到苏卓满脸涨红,双拳紧握,下一秒就要吃人的骇人模样。
她一旁的阿兰则神色如常,两道泪痕映着烛光,倒有些大义凛然的从容气质。
“所以他们三个不仅认识,还是同伙?”
阿兰点头:“张大户哄骗我们几个姐妹,说扬州城有赚钱的好门路,跟着他们便能吃香喝辣,不用嫁人也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然后就把你们拐来扬州城、卖给花楼?”
阿兰点头,又摇头。
“不止。张大户先是玷污我们的身子,然后把我们卖给了徐家公子府,登花楼是最后的事情了。”
公孙逸骇然,手下意识地摸住了腰间的揽月刀。
“为何不报官?” 公孙逸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曾经去过衙门,可是…… 没人相信花楼女子。他们都说我们是自愿的,还说、还说如果我们再捣乱,就、就打我们!”
苏卓银牙咬碎,暴喝道:“只阉了他们?为何不杀了他们?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苏姑娘,我们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阿兰连忙解释道,“文哥儿表面上弱不经风,实则有一身防身的功力,我恨毒了他,曾在半夜的时候掐他脖子,结果他一拳把我打昏,等我醒来时,我的脸就长满了——”
说着,阿兰姑娘失声痛哭,撸起衣袖,遍体都是脓包、水泡。
公孙逸闭上眼睛,侧过身,不忍直视。苏卓却目光灼灼,盯着那数不清的脓包、伤疤,嘴唇微动,手指点划。
“有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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