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奕一上来就冲老周瞪着眼表达他的生气程度,可以用山野大火来形容。
老周把本子一放,从吧台地下拿了束花放他面前,用那种男友该有的大度口吻对他说:“行了,再多的气也该撒完了,去后面儿看看,有你一直想要的摩托车。”
吕奕气本来就看老周表现撒的,一听自己有那么大的礼物收,直接往后头跑,没几分钟就出来给老周一个熊抱,谢谢说不完,爱你说不完。
老周手有些尴尬,半晌才在吕奕背上拍了拍,朝栗颜使了个无奈的眼色。
栗颜冲他也使了一个眼色,并且把嘴巴张了张,圆了圆。
老周知道他意思,但还是没能轻松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再说,这还有其他人在呢。
“我爱你”属实是千斤的重担,说出去就永远搁你肩上了,再卸下来,又得扒层皮。
吕奕这时候把老周和栗颜的眼神交流看成了眉来眼去,不过他此时对老周充满爱意,对栗颜本来就有仇恨。
于是脸上晴转多云,冲着栗颜:“你来做什么?就那么没朋友,非得来找找老周?”
嘿?
栗颜一种热脸贴冷屁股好心当驴肝肺的忿然:“你管我,老周是我叔,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才认识老周多久就敢那么放肆。”
“侄子,真是侄子?”吕奕坏笑,“那你不是也得喊我声叔了?
“你…”栗颜一时语噎,气上心头,“占我便宜你!”
房季爻在栗颜旁边想说话没说上,接了个电话,神色不太平静,听栗颜和吕奕你来我往吵吵,挂了电话过来:“栗颜,吃饭没。”
“你有种待老周旁边儿别走,永远别走,到时候我一定叫你声叔…”栗颜反应过来身边儿还有个房季爻,转头,“啊?我吃了啊。”
“我还没吃。”
“你想吃什么?”栗颜从吧台椅上下来,要陪房季爻走,转头对着正要和老周撒娇的吕奕,“现在想让我把你和老周同等看待,做梦!”
“我稀罕你怎看我,”吕奕又接着回嘴,“你离我们家老周远点。”
栗颜和房季节爻刚走到酒吧门口,一听这话,冲回去就拉了老周抱紧了,往脸颊一亲,冲着吕奕:“远点?就这么远你看怎么样。”
吕奕一瞧气得不轻,大骂:“你就是个放荡的神经病!”
上前要打栗颜,被老周和房季爻拉开,嘴上还在骂,“有种出去,打不死你。”
栗颜被房季爻往酒吧外拖,嘴上也不服:“可以,看你那小身板儿能挨我几拳。”
老周那边:“行了行了,你俩能不能安分点。”
房季爻在这边:“走了走了,跟个小孩儿置什么气。”
栗颜冲酒吧里头喊:“你多大!”
吕奕在里头大声回他:“18了!够打你一顿自己负责,绝不给我爸妈添麻烦。”
栗颜神色一怔,站好后愣着眼看向房季爻:“他…他才18?”立马低头检讨,“我的天,我跟个小孩儿闹那么半天。”
房季爻望酒吧里头一眼:“挺幼稚哈?”
栗颜拉了房季爻手臂就走:“走走,吃饭去,就当我脑袋卡壳,不,就当我喝酒喝多了撒酒疯。”
刚走没几步,想起什么,对着房季爻:“你帮我回去拿个东西,搁吧台上一个袋子。”
“是什么?”
“一本书。”
房季爻在一家西餐厅点完菜后翻看栗颜让他拿回来的那本书,笑说:“这书我好像看过。”
“嗯?”栗颜诧异些许,“你不是不爱看文学书吗?”
“不爱看,无聊的时候还是会翻翻,不过这书是因为我看过这书改编的舞台剧才去看的。”
“舞台剧?”
“对,叫什么…”房季爻想了有半分钟,想起来,“好像叫《失明的城市》,对了,中国国家话剧院改编的叫这名,香港话剧团的叫《盲流感》。”
“这书这么有名呢,今天我在书店还看见了《复明漫游记》,看了一半,真不太喜欢。这类的书,看一本《1984》就够了。”
“呵呵,”房季爻把书放回纸袋,“是没错,讲来讲去就是人性那些事。要知道最绝望的是什么?好些人问:人类世界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有个遥远而又深沉的声音回答你:因为是都是人啊。”
栗颜喝着红酒,透过杯沿去看此时房季爻说话的姿态和面孔。
房季爻不知道是否喝了些酒,话也多,面带微笑继续谈,有些长,使得栗颜乖乖当了一个听众。
“生活怎么就被我们过成了这样?我们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你到底想把生活过成什么样?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时候是个头?这些话老听见有人问。
答案就一种:日子过成什么样不是我们说了算,那你信命吗?
我不信。
我信。
不信的人被命运打败,信的人过着命运给他安排好的生活。
最后告诉人们: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们该向前看。
现在想来,不得不问:向前看?那前面有什么等着你呢,我是慢慢走过去能看见还是跑得比别人都快才能看见?
前面的东西,到底是谁给我们放在那里的,你看见的就一定是你想看见的吗?如果前面什么也没有,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呢。
可总有人在路上告诉你该怎么看,可笑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服务员端上来牛排、鹅肝和沙拉,打断了房季爻的有感而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受,说完自己都觉得说多了。
栗颜瞧着自己面前的餐食,抬眼问:“我吃过了啊。”
“再吃点。”
“撑死我。”
“一会儿跑个步,助消化。”
栗颜拿刀叉吃肉,想起什么就想笑,房季爻就问他笑什么。
他说:“人类最糟糕的我看不是人性里糟糕的那部分,是吃了就拉这件事,吃的东西有多美味拉的屎就有多臭。这本书里描写的最惨的场面不是人死了被野狗分食,不是人为了抢食物滚入库房死在一堆,不是士兵因为害怕被感染枪杀那些抢夺食物的人,是这个世界到处遍布着人类的屎尿。你想想,几十亿人,一天每个人都在大街小巷拉一次,一个月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
房季爻叉子没往那浇了黑胡椒酱汁的肉上插,而是吃起烤口蘑。
“你还记得当时我宿舍那个张浇吗?他转了摄影系以后拍了个片子,跑街上去采访路上的行人,问:您对人活着这一事情怎么看呢?里头有个老大爷,都快入土了,听他问这个问题后声音那叫一个中气十足,他说:人活着就是吃喝拉撒——。”
房季爻没说话,口蘑沙拉也不吃了,喝着酒。
“张浇又问啦,他说:大爷——,那精神生活呢,人不光只是吃喝拉撒吧。大爷说:就是花一辈子时间把你的吃喝拉撒装近雕满了花儿的匣子里,别人看不着就行。”
栗颜说完笑不停:“张浇回来后说这大爷是个老哲学家了,那匣子承载着人最重要的体面。”
“张浇是不是最后当导演去了?”房季爻问。
“不,写书去了。”栗颜发现什么问题,“那小奶狗呢,他怎么不陪你吃饭。”
“分了。”
“诶?”栗颜喝酒的嘴喷了些酒出来,拿餐巾擦着问:“你刚刚不还心疼人家那油腻样,哇,你怎么跟坏天气一样的,说闪电就闪电,说暴雨就暴雨。”
“这件事搁我身上不正常吗,你见谁在我身边待超过半年的,他不错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年多了。”
“是是,你谁啊,游戏人间的要素就是,阅人无数,却没一个能让你惦记,谁都不能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房季爻笑了笑。
“笑什么?”栗颜见他笑得奇怪。
“我在想,要是我想让某个人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容易不容易。”
“那还不容易,你这种条件,你只要说句话,没人不愿意。”
“那你呢,愿意吗?”
“愿意愿意,嗯?”栗颜话赶话,察觉不大对头,这才停止吃那牛排的动作,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抬眼望过去,“我?什么我。”
“陪着我的意思。”
“我这不陪着你呢吗?”
“还需要时间长~一点,带着点情感。”
房季爻说完往后靠,双手抱臂,带着某种趣味瞧着栗颜。
栗颜凝神望他半天,“呸”他一口,继续吃牛排。
“呸我是什么意思。”
“注意都打我身上来了,我才不当那些因为你要死要活那些人,你真的是病得不轻,你想看我哭也用不着以身涉水吧,我他妈是你朋友!我因为于铭那事儿不光是哭出两滴泪,是伤心。你懂伤心吗?不懂不要在我面前瞎逼逼。”
房季爻继续瞧着他笑。
栗颜唰地站起身,烦他那笑:“我走了,没事别找我。”
“生气了?”
“非常气!”
“好,”房季爻也站起身,“喝酒去。”
“?!!”
“你心情不好,我请你喝酒。”
“什么逻辑…”
房季爻推着他往外餐厅外走,路途上付了款,顺带了几瓶酒,将栗颜送到了车前,开车门:“上车。”
“不上。”
“上不上。”
“就不上!”
房季爻踹他一屁股:“上去。”
关门放酒开车一气呵成,开到家底下,搂着那细腰就要上楼。
栗颜被提线木偶半天,找着逃跑的空隙,撒腿就跑。
房季爻追上去手肘锁他喉:“敢跑。”
“你是个有病的人啊!我不跑等着你欺负我?”
“那你该练练逃跑的技巧。”
栗颜被拖进电梯,又抓着电梯门不进,直到电梯发出滴滴声,房季爻才真的狠心掐了他喉咙,丢在床上的时候人已经轻度缺氧。
“哈…”栗颜狂吸大口空气,泪花凝在眼角,呼吸畅快了开始哭,“呜呜呜…”
房季爻进来让他喝酒,栗颜缓缓坐起来,揩了泪,认真问:“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
“虽然以前你也喜欢这样欺负我,可是都没那么强势这么暴力。”
房季爻把手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另一杯酒包在嘴里直接扑上去喂了他,顺嘴在其嘴里搅动。
“?!”栗颜挣扎,在房季爻嘴离了自己嘴的瞬间咳嗽出声,“…咳咳…”
房季爻开始在他脖颈上留着印记,栗颜边躲边劝他:“你冷静点,这么整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你知道今天我去公司因为你咬的痕迹被人都说成是鸭了……啊…”
房季爻嘴不停,手不停。
“季…季爻…”
“栗颜,”房季爻盯着他的眼睛说话了,“你第一次给我的时候是多大的时候?”
栗颜眨了眨眼:“好像…大二,不记得了…怎…怎么了?”
房季爻脱了他衣服。
“季爻?”
“别说话,我们重温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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