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来了吗？
多羞耻的姿势啊，还是在办公室。
栗颜急了说：“回家好不好，公司有摄像头啊混蛋！”
房季爻把他脸掰来冲着手机上那张照片，怼着说：“看着你的罪，想想我看到这张照片以后有多受伤，你就能知道该把屁股翘多高。”
“卧槽…我…”栗颜反手抓他手臂，“伤心尼玛个b，你房季爻会因为一张破照片伤心？你当我不了解你的心长什么样，你的心就他妈是块石头…啊…”
房季爻松了栗颜的脸，拿了桌上的手机，把这一幕录进手机，之后展示在他面前：“发给于铭怎么样？”
“你发什么神经！”
栗颜全力去抢房季爻的手机，根本就是徒劳，他连自己的脸都没办法从桌上移开。
“我得让他知道，你现在在谁怀里叫唤。”
“行了行了，我道歉，我不该听萧颜的话去找于铭，”栗颜放弃挣扎，开始做着迎合的姿势，“删了…求你…”
“求我？”
房季爻目的达到了，坏笑咬他耳朵：“求啊…赶紧…”
栗颜的求法不能描述，姿势是蹲着的，嘴里有东西不能再说任何话，眼睛里包了太多太多委屈的泪花，而房季爻对此相当满意。
这一切被摄像头看见了，栗颜不知道摄像头前面的保安大叔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在偷懒睡觉，也可能吃着瓜子花生把这当作了小片儿在看。
他担心的不是保安以什么猎奇的心情去看，而是这段过程会被下载后传到公司所有的同事那里。
然后有人说着刺激，有人说着恶心，最后他老板找他去经理室说：“栗颜，你把公司当什么，你家吗？你们那些个y乱场所吗？做出这种厚颜无耻之事！赶紧收拾东西回家，我们公司装不了你这号人。”
关键是…
房季爻似乎没看见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栗颜也被房季爻进来的一番行云流水的攻击招架不能，忘了刚刚来公司拿没完成的设计坐在电脑面前说干脆再修改修改的曾一译。
曾一译的手机恰好有电，还是高清的，把这一切都近距离拍进了他的手机里，还会缩放，拍到了他想要的近景远景。
包括房季爻爽了以后于铭打电话来，栗颜接起来后又被袭击的羞耻过程。
他得一边忍着声音冲着于铭骂萧颜，一边用手阻止房季爻的故意为之，最后栗颜气急败坏，摔了房季爻的手机，揍了房季爻一拳，这场闹剧才算完结。
曾一译拿着自己的设计稿从栗颜面前走的时候，脸色难以形容，是绯红的，裤子也变得非常紧，他想赶紧回去找得他的男友，解决一下他此刻的难题。
他没说他录下了一切，只说：“我没看到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栗颜再次怒气冲冲朝房季爻又是一拳，被躲过后往他腿上猛着踢。
房季爻一边躲一边问：“那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三八？”
“就是！你他妈毁了我的工作！”
“换一个不就行了，我养着你也行。”
“你有种再说一次？”
栗颜眼里的泪花还在，所以闪出的仇恨也是无与伦比。
房季爻自知玩过了，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办公室。
“你个混蛋你去哪儿——！”
“擦屁股——”
栗颜整理衣服后开始在内心做着抉择，明天指定是不能来公司了，脸不是那么丢的，但是手里的活还是得做完，今天就做完，剩下的要不就麻烦那个好心的同事好了。
曾一译肯定他妈的靠不住，很有可能明天公司里的人看到的不是保安那边流出来的监控视频，而是他近距离录制的高清小视频。
栗颜烦躁把头一抓，恨的不止是房季爻，还有萧颜这个幕后黑手。
他只是不知道于铭为什么会突然亲过来，就亲在嘴上，如果有谁能在一旁看见，那就能证明他当时立马的反应就是推开了于铭，之后无法理解地问他一大堆问题。
“你到底什么情况！你说的你一直爱着的人是萧颜，你说没说过，你说得可是坚定不移！你养的那盆花不止是萧颜喜欢的花，就是你俩第一次约会买的花，你因为我忘了浇还破天荒地骂过我。怎么突然念起我们一起买的房，难不成还念着我，又想要回我了？那我那天是不是让你回来，求着你回来！你怎么说的，你什么话也没说，走了，回去找了萧颜，现在干嘛这么做！还有那个萧颜，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丢给我，怎么我是个随便呼来唤去的便宜货吗，你俩吵架不要带着我！”
栗颜快速逃离了这种让他心神不宁的地方。
于铭在身后告诉他：“是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离开你了以后才发现我有多想你！”
栗颜跑了几步回头，怔了几秒后对他大叫。
“混蛋！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好好待在我身边别走，我不知道有多幸福。我能怀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爱我吗？当时的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我！我现在也犯不着被房季爻两句话骗了去，想逃也逃不了。还有你，你有我的时候想他，现在有他了又想我？你就是个活不通透的墙头草，可怜虫！”
就是这么回事，栗颜想说解释起来也不难，但是房季爻这个混蛋给他解释的机会了吗？
没有，这家伙根本就不尊重我！
他打电话给于铭，问他：“萧颜怎么骂的你，有没有让你有解释的余地？”
于铭说：“没回去…还在画室。”
他又骂了一通于铭骂一通萧颜，骂够了，听着于铭在那头不说话，呼吸轻微，是以前呼在脸上，呼在后脑勺的那种清风。
他喜欢的那种柔软又节奏的清风，能使人安静，使人放下疲惫。
栗颜收了气，问他：“你不打算回家了？”
于铭在那头没说话，栗颜还听见了画笔在纸上涂抹的声音。
两个人拿着电话就那么保持沉默，栗颜先忍不住道了歉：“我收回那句话，我不该说你是可怜虫。”
“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我以前对不起你，现在对不起他。我可能…我不知道，暂时让我待在画室吧，萧颜再找你你不理他就是。”
房季爻进了办公室，栗颜赶忙挂了电话，画他的图纸，脑子里一团浆糊。
“想吃什么宵夜？”房季爻拿手机出来，“还吃烤串？羊肉还是牛肉？”
栗颜转头瞪着他，开骂：“吃你妈的烧烤，老子现在想把你煮了，肚子上那块肉拿来烤，背柳拿来炒，骨头拿来炖，眼珠子扔给狗吃，脑子丢进垃圾桶，老鼠会去吃的，最后全都丢给秃鹫，让你彻底回归大自然！”
房季爻点了烧烤，拉了椅子坐他旁边，忽视了他对自己的抽筋扒皮，花式烹饪。
栗颜回头继续工作，房季爻揉他的头发，他往一边躲，结果又被按了头：“行了，别担心，明天不会有小视频传出去。”
“你做什么了？”
“那三八的手机，”房季爻往桌上丢一个手机，又丢了俩，“俩保安的，监控也让删了，最后…”
房季爻把自己手机丢上去，虽然屏幕被摔碎了，上面那张照片还在，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说说，前因后果。”
栗颜反手就往他脑袋上一拳头：“你刚刚为什么不这么问！”
房季爻接住了这拳头：“气上心头，还会想着去问？”
其实是借题发挥，现在问也是多余的，走个形式。
栗颜呸他一口：“我现在不想解释，你也根本不在意，不要装作我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对不起你那样，你根本没资格质问我。”
“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
“理解我尊重我的人！”
房季爻愣了愣，有了检讨的情绪，也是，他只想着怎么玩儿剧本，忘了不信任他人不尊重他人的下场就是别人也懒得尊重你，尤其是你在乎的人。
于是他不说话，滑了椅子到窗户那边自行抽烟去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在看栗颜的侧颜，被电脑的光照得发亮，皮肤就跟抹了一层珍珠粉一样让人垂涎欲滴，尤其还带着他造出来的汗珠。
他在想，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要怎么说是个难题。
说了，不还是得背着个不尊重他的标签吗。
嗯…
确实是不太尊重他，可是尊重他不就变得不好玩了？
尊重和好玩儿他选择什么，当然是好玩儿了，房季爻都不需要费脑细胞去思考。
栗颜手机响了响，发现是唐知野，发自内心笑了笑，去看内容，好长一串。
说的是他们上个月遇见了山体滑坡，挡住了他们出山的路，被向导带着爬了另一侧的山峰，山峰比想象的要巍峨，而懂得攀岩的人太少，他一个一个带着他们爬上了山顶。
当中有几个人不敢，或者说不太信任他的选择和技术，所以选择了走另一条更长的盘山路，晚点的时候通过对讲机发现他们迷了路，最后信号丢失，打了救援电话，却一直没能在山里找到他们。
他们回到当地研究院三天之后，救援队才在山林的北坡找到了人，其中一个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他得去参加他的葬礼。
最后发了一张照片，是那座巍峨严峻的山峰，下头还是大片的桦树，上头是裸露出来的山体。
唐知野附上说明：这座山，沙粒层层压缩，聚集成沉积物，变成了岩石，是沉积岩，坚固如磐石，却很容易要人性命。
栗颜往下继续翻消息，一分钟后，唐知野的消息又发了来。
消息说：家属对于这次事故的追究在我们看来会有些无理，但是对他们来说是种无奈。他们爱他，希望能在这件事情上找到可以责怪的地方，会比怪他自己的选择来得好一些。
他们怪向导，怪当时说要走另一条路的带头人，怪为什么其他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他却没有，怪了我的教授，说他该为他的学生负最大的责任。
我没办法给予安慰，我只是当中的一员，自己做了该做的决定，就像渺小的沙粒。
栗颜看回那张沉积岩造就的山峰。
缓缓打了字，发了过去。
房季爻抽完烟过来：“发了什么？”
栗颜把唐知野发的内容给他看，叹口气说：“沙粒不可数，叠成了沉积物，然后堆成了岩石。”
这是他前些年看的一本书上所写过的文字，他所理解的意思大概是说，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当中，无时无刻都做着决定，单独的或是一起的，而这些决定汇集成了一桩桩事件，事件堆积起了坚固的结果，最后如高耸的山峰屹立在那里。
唐知野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后天到琴城，到时候见。
栗颜拿手机的手一抖，快速稳住后回了信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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