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颜在电脑上画着图纸,前台说有人找,以为是房季爻出差回来找他吃饭,还想说一个星期没吃好吃的了,逮着他肯定吃个大餐,就吃最贵的牛排最贵的刺身!
虽然不用买新车了,他可以在房季爻的车里随便挑一辆作为他的座驾,可房子贷款还得还,所以他自己吃东西还是得省着吃,他貌似忘记了房季爻还欠他一套房。
下公司大楼,看见的不是房季爻,是萧颜。
萧颜说:“一起吃个午饭。”
栗颜心里就想:也是个有钱的,也能吃个最贵的午餐,满足满足一周被亏待了的味蕾。
不过萧颜无缘无故请吃饭,可能会有代价,他也没犹豫两秒,跟着去了一西餐厅。
他以为自己现在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可以面对这个萧颜的任何找事儿。
一桌子龙虾鲍鱼还有帝王蟹摆上桌。
栗颜本来想吃牛排的,结果全是海鲜,总觉得他认识的人全都拥有莫名其妙的掌控权,就他没有。
算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于是开始吃起帝王蟹,吃了大半,萧颜才说了他的要求。
“你去画室,找找于铭。”萧颜几乎是在吩咐他,“跟他说几句话。”
栗颜嘴里咬了帝王蟹的腿,没好气:“我没事儿找他做什么,当我时间不值钱吗你,还有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
“你吃了我的饭。”
栗颜立马把嚼了一半的帝王蟹腿吐盘子里递给他:“还给你。”
“……”
栗颜起身要走,经过萧颜座位上时候被萧颜拽了胳膊,低头去看——低眉顺眼,这才是一副求人的态度。
“你怎么他了?”栗颜问。
“他真的是生气了,两个月没回家。”
栗颜想了想上次于铭去家里是什么时间,诧异问:“你又赶他走了啊,”坐回位置难以置信瞧着他,“不是说一段关系里最忌讳的就是赶人走,特别还说:你滚出我家!这种话吗?”
“我没说滚出我家。”萧颜直视栗颜,“我只说,如果他忘不了你,就滚回去找你。”
栗颜被新的帝王蟹腿噎着了,喝水咳嗽半天,之后瞧着萧颜的脸不敢说话不敢动。
就这么对峙了几分钟,栗颜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败下阵,瞧着桌上的食物,问:“要我跟他说什么?”
“你现在不是和房季爻在一起了吗?只需要让他知道你没了他过得更好。”
“可我也没有过得更好…”栗颜话说得快,反应过来改了话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跟谁在一起?你也是个疯子,占有欲过了人是会逃的,你当人是那些个宠物鸟吗?”
“我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萧颜的目光又带着温柔的利剑朝栗颜齐射过去,近乎一种强制性的威严,“他命里只能有我,脑子里必须只装着我。”
栗颜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自欺欺人的人不止是自己,相信事物总会按照自己的意图行进,如果没有,那就是别人的不对。
……
栗颜去于铭的画室已经接近傍晚,他自己的设计图画了一半,想着把这事情解决了再回去加班也是可以。
为什么不晚点再去那个画室呢,因为夜晚会迷失人的心智,不管是于铭的,还是他的,尤其是在那五年内,他在那个画室和于铭共处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于铭的画室其实离他现在住的地方算远,栗颜以为于铭和萧颜在一起后会重新租一间画室,才能是重新开始。
栗颜一路都在想:如果按照萧颜所说,他忘不掉我,那画室算不算证明?跑回家算不算证明?可是他那天求他留下,他并没有那么大意愿。
这只能说明,于铭怀念的,只不过是那五年的生活在他身上烙下的烙印,用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能讲清楚:不习惯。
栗颜轻轻敲了敲画室的门,没人来应,那就从后门进去,虽然要穿过一片杂草地。
于铭租的画室在三环外,是一座工厂改装的商业中心,里头卖着些打折的奢侈品。
他的画室就坐落在西北角,似是被遗忘了的角落。
进去以后,栗颜在画堆里找人,只要不是在原有靠窗的地方画着画,那人一定是睡在了画堆里。
果然,栗颜在一堆没完成的画作前找到了于铭。
还是那破旧又布满颜料的围兜,还是一副黑框眼镜,还有乱糟糟的头发,睡姿都还和以前一摸一样,一只脚弯曲压在另一只脚上,一只手拿着一本绘画书放在肚皮上,另一手放在那张俊脸旁。
栗颜偷拍过他这种睡姿,不过在分开的时候全都删得一干二净。
他缓缓蹲下,拿手指尖戳他的脸,还是很有弹性,然后扯他的胡渣子,一扯于铭就醒了。
于铭揉了揉眼,也不惊讶来人是栗颜,他的时间好像停止在了他们未分手之前,只是撑起上半身,在地上找着本来戴在脸上的眼镜,说了声:“来了。”
栗颜收回手,放自己膝盖上,笑他:“画了多少画了?有满意的吗?”
于铭盘腿坐好,在自己脸上找着了眼镜,摘了,微微笑:“没有,你也知道…”
“你要求高嘛。”栗颜接他的话,“你就像《月亮与六便士》里的那个人,追求的目标达不到的那一天,永远都是一副在寻找中感受失落的面貌。”
于铭把手里的画册放好,站起身把画笔颜料收拾了:“你怎么来了,下班了?吃饭了吗?”
“萧颜让我来的。”
“?”
于铭收拾颜料的手一顿,用才睡醒的神情瞧着栗颜。
最后用手抓了抓头发,凄然一笑:“啊…我好像,很久没回家了。”
栗颜拿出一张纸条,手握拳在嘴上咳嗽两声,清了嗓子,一本正经地念道。
“于铭,我,栗颜,自从离开你以后虽然痛苦了那么一阵子,也就是一阵子,现在和房季爻在一起,过得很好很好。他不止能保证我不愁吃穿,还非常宠我爱我。所以你用不着挂念我,好好看清楚你以前爱的是谁,现在爱的是谁,不要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栗颜念到此处,把纸条扔了。
“简单地说,就是你以后好好和萧颜过日子,脑子里只装着他,请继续你的致死只爱一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人设。”
于铭手里拿着他的调色盘,瞧着栗颜念完后总结,直接就问:“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不算,是我写好了给他过目,他点头表示虽然写得不怎么样,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他今天请我吃了上千块的大餐,我也不能太敷衍。”
于铭笑了笑,把调色盘放画架上头,坐他的椅子上盯着眼前的画,不动不言语。
栗颜走过去看那幅画,不知道画的是日出还是日落,半晌后才说:“回家吧,他都不知道有多想你。”
于铭把头抬起,欲言又止,却不小心看见了他脖子上的一圈淤青,用手扯开他衬衣衣领:“这就是你说房季爻所谓的宠你爱你?”
栗颜往后退了退,尴尬把衣领往上拢:“爱分很多种,又不止是你这一种,何况你也不爱我。”
“栗颜?”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你过来。”
“我不。”
“过来!”
栗颜乖乖过去,等于铭观摩了他脖子上显赫的痕迹,又说:“好很多了,再过一周就会完全好了。”
于铭把他衬衣纽扣给揭开了一颗。
栗颜抓了他手腕:“做什么?”
“别动。”于铭看见了他身上那些消不去的疤,怒了,“房季爻那个混蛋…”
“于铭,”栗颜提醒他,“我的事你现在管不了了。”
于铭的手一颤:“怎么管不了,你不能让他这么对你。”
“那让谁那么对我?像你对我那么对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铭急了,牵着栗颜的手,要去找房季爻,“他现在在哪里?”
“在外地。”
俩人停在了画室门口,今天的最后一缕光照在他俩身上,暗和亮呈两种颜色在他俩的脸上身上做着分割,手就在空中那么牵着,影子斜在画室的一角,又长又朦胧。
栗颜不知是想念还是情之所动,大指姆就在于铭手背上轻轻磨了磨。
他想说,你手怎么又变回粗躁的手了,没好好擦护手霜吗?萧颜也不知道帮你擦擦,之类的。
但是他没说,就像现在于铭说:你不能让他对你。一样不合时宜。
于铭吻了栗颜。
就在一天的光亮彻底从地平线消失的瞬间。
……
栗颜回公司继续画他的图,抓了抓脸,觉得有些痒,又抓了抓嘴,嘴巴不痒,却有些陌生。
房季爻给他打电话,说到琴城了,要不要吃宵夜,他说在公司加班,房季爻说来公司找他。
栗颜以为有宵夜可以吃,还期待能有什么烤串加啤酒,或者小海鲜加可乐之类的搭配,结果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内容好似在说他不忠贞。
栗颜对从房季爻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表示震惊。
第一,你房季爻的字典里忠贞的的注解可是“可笑”两个字。第二,我不忠贞?我怎么不忠贞了,我要对谁忠贞?你吗?你个花心的臭狗屎。
房季爻见栗颜死不承认,手机照片一找,扔在他的办公桌上。
“!”栗颜眼珠子那么一晃,立马明白过来,“萧颜那狗日的!原来给我设了圈套,为的就是拿这张照片当作把柄,拿捏于铭还拿捏我?”
拿手机想要打电话骂人,发现没有萧颜的手机号,只能给于铭打,可惜还没响两声,房季爻把他手机按了,连同他拿手机的手一并按在了桌上。
“啪”一声,很重很重。
栗颜刚抬头要骂,房季爻就从身后裹了他,带着多少怨气。
“你知道这一个星期我忍得多难受吗啊?在外头,那些个场合,多少人舔着过来像被我这样抱一抱,可我为了你忍了,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怎么了?”栗颜的半边脸在桌上压得难受,说话说不太清楚,“我推开他了!于铭突然亲过来的,萧颜在画室安了监控,截图!截图你懂不懂,就截那么一秒,足够他拿来做文章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别上他当啊你。”
上当?
呵…
房季爻其实不过是想趁机玩儿点带剧情的z爱内容而已。
他管忠贞?他自己就唾弃忠贞,那可是愚蠢之人被另一种愚蠢之人定在了道德池子里的贞洁牌坊。
人最好不要随便把自己当作道德的裁判,去定义某种行为,所以当吕奕说栗颜“随便”的时候他带着某种嘲讽瞧了他一眼。
原因大概就是他从小就在他妈妈的“杂草”“无用之人”“那个人的基因能有什么好。”这些定义里长大。
要说理智,他比谁都要清醒。
看到这张监控截图下来的照片,立马就懂传照片给他那人背后的目的,因为照片上栗颜的身体明显往后弯,是一种猝不及防后的本能躲避。
如果是一段视频,或者你整个GIF的断章取义,再不行,连发几张不同的姿势,可能他还会信这个吻是相互的,是温润悠长的,是带着眷念的。
就一张?当我傻子吗?
不过这照片可以作为他作妖的道具,整整栗颜罢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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