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眼见着电梯的楼层如凝固般，程暝转头看向窗台。
那帮人从头皮武装到脚趾，手中端着HK G36C突击步枪枪口的消音器在阳光下的哑光质感正如程暝此时的眼神一般绝望。
程暝大力踹开楼梯门，闪身进入，用消防栓里的水管死死捆住，迈开飞一般的步伐向楼底跑去。
楼梯内无比昏暗，每层的声控灯随着程暝的脚步声亮起，又在程暝远去时熄灭，像是宣示着死亡的来临。
程暝跑了大约十层，心脏仿佛要冲出胸腔，膈肌收缩到几近痉挛，肺叶仿佛在燃烧。
“让nmd还抽烟！”程暝骂道。
那帮人破开了楼梯门，枪前探照灯向楼下扫去，照在程暝身上，程暝的狼狈一览无遗。看清了程暝的方位，举枪射击，程暝身后的水泥墙壁碎片四处飞溅，划破了程暝的清秀的脸庞，那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冰冷又克制，反而比狂放的枪焰更骇人，让从未见过如此紧张的场面的程皓双腿发软。
“你tmd腿别软啊！！”程暝咆哮着，猛的向当层的楼梯门撞去，来到81层的豪华餐厅。
豪华餐厅内，许多人正在享用程皓同款早餐，伴随着程暝与门一同飞入餐厅，所有人都看向了程暝。那帮人紧随其后，人群看到一帮全副武装的人，开始慌乱起来。程暝借此机会往人群里冲。
酒店布局是环形的，楼梯在圆心，那帮人兵分两路，两人与程暝反方向跑。不久，程暝便与那两人撞了个碰头。
餐厅里人多，那帮人不敢随意扫射，其中一人举枪瞄准程暝准备射击，程暝一个滑铲从圆桌桌底滑过，桌子为程暝挡了一梭子子弹，穿过圆桌，程暝蹬在了那人的脚踝上，那人应声倒地。程暝紧接着鲤鱼打挺，握住另个刚举起枪的人的枪管，摁向地板，那人朝着地板开火，碎石乱溅，程暝用手肘猛击那人的下巴，那人向后倒在地上。
程暝弯腰揉了揉脚踝——刚刚踹那脚他自己也疼得不轻。身旁的人群尖叫起来，枪声击破了这里的宁静。
身后的三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完了！”程皓在程暝与那两人的搏斗中已经感到精疲力尽了，程暝感受到心中像陷入流沙般绝望。
“怂nm呢？！”程暝甩了甩头，重新打起精神。
程暝捡起地上的G36C，左手手指轻轻一勾，右手接住掉落的弹匣，检查弹量，随即装弹，举枪瞄准，射击，一人一发，击中部位皆是四肢，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他们老实一会儿了。
程暝赶到电梯口，电梯又因为逃跑的人群停在了一楼。
“tmd！”程暝骂道，拍击着电梯按钮，80多层的楼梯可不是想爬就能爬的。
程暝迈着疲惫的双腿，走向窗边，望向脚底车水马龙的城市，叹了口气。
“多美的城市啊！”程皓感叹了一句。
程暝望向空中，看见远处的一架轰鸣的直升飞机撕裂了云彩。
“手机。”程暝问。
“啊...噢...还在床头充电呢。”程皓说。
“你tm为什么手机不随身带身上啊？”程暝抱怨。
“你之前不也把手机放你那破包里吗？”程皓反驳。
“艹！”程暝瞥眼还没到的电梯，“回去那！”
在这高度数字化的世界，没有手机就和那些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乘着敌人还未到来之际，程暝从那昏倒的几人身上拿走弹匣，又爬回98层拿手机。
回到98层，高空的气流从破碎的窗灌入，吹得程暝不禁战栗。
程暝走到床头，拿起手机，拨通了“斯文败类”的电话。
“来雍他内。”程暝还是那样言简意赅，“救我。”
“斯文败类”没有做任何回复便挂断了，他知道程暝一般不会让任何人救他。
窗外的直升飞机正绕着这栋大楼兜圈子，监视着程暝的一举一动。
程暝走到楼梯口，正准备回到餐厅坐电梯，忽然，他的耳膜，以超越常人的听力听到了电梯内另一批整装待发的追兵，瞳孔猛的一缩，大脑飞速运转。
他一路飞跑到84层，这层是健身房，程暝按下电梯按钮，紧接着跑到餐厅底下的80层，融入在阴影里。
不出所料，81层的餐厅电梯“叮”一声，杂乱的脚步铺满整个楼层，随后电梯关门，那帮人便闯入了楼梯间，程暝目测大约有10人。那帮人的对讲机里传来螺旋桨气流的轰鸣声，里面的声音说：“电梯往上去了。”
那十人进入楼梯间后排成队向98层奔去，没有预料到程暝正在阴暗的角落里戏耍他们。
“牛逼啊！”程皓在心里暗自感叹，程暝嘴角漏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随着98层的楼梯门重重的摔响，程暝立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一步三级地跨上84层，坐上电梯，直奔一楼。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电梯楼层的数字每跳动一下，便牵动着程暝的心跳动得更猛烈。电梯本就密闭的空间，让程暝感到窒息。聆听着箱体外电梯管道的钢索声，像是受到绞刑时绳子的绷紧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直到67层，程暝感受到电梯减速所带来的超重感。电梯内突击步枪施展不开，程暝将枪背到身后，双手攥拳，准备应对下一场狂风骤雨。
最终，电梯停在了64层，那令人不安的“叮”再次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程暝定睛看去，眼前几个穿着便装，7个抱着装满衣服的洗衣篮的旅客走了进来
程暝松了一口气，靠在电梯的角落，将枪藏在身后，那几个旅客走进电梯，挤得程暝动弹不得。
“吓我一跳！”程皓说。
“嘘！”程暝让程皓安静。
空气安静得有些过于祥和，电梯排风扇的声音让人不安，电梯壁的镜面多次反射让人头晕目眩。
程暝环顾将他围住的旅客，猛的抓起正前方那人埋在洗衣篮的衣服里的手，从他手上夺过把FN509手枪，对着那人的太阳穴就是一枪，枪声在电梯这狭小的空间里炸响，子弹贯穿大脑，在另一端带着血雾喷射出来，溅在身后的另一个人脸上，染红了洗衣篮里的衣物。子弹的动能经过衰减，和尸体一同掉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程暝身旁的另一个人转身，右手劈向程暝手腕，将手枪击落，左手也从洗衣篮中掏出一把手枪。程暝立马抓起那个尸体，抵住那人的手枪，那人连开几枪，有子弹穿过身体，擦破了程暝的皮肤。弹匣打空，程暝将尸体举起，扔向身旁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人们重心不稳，向后倒下
这人从腰部掏出弹匣准备换弹，被程暝击落，程暝右掌封喉，那人捂着脖子倒下，左余光看到一拳挥向面门，左手竖起招架，紧接着右拳如铁锤般击中那人腹部，那人吭哧一声被击退。又同时来两人，一人抓住了程暝一只手的手腕，将程暝摁在电梯壁上，程暝试图挣脱，没有成功。
从地上爬起一人，从两人中间，对着程暝的鼻梁骨猛的挥拳，程暝无处招架，硬生生抗下了这一拳。顿时程暝双眼闪黑，头晕目眩，脑中开始闪回记忆。
救护车的警笛声、人群围观的目光、一旁崩溃的母亲...
程暝甩了甩头，意识清醒过来，对着中间那人的裆部踢去，那人毫无防备，随着刺耳的惨叫倒在地上。接着程暝右肩猛地下沉，将右手抽了出来，侧过身，一个右正蹬将那人踹倒在地，右手顺势劈向压制他左手的人的臂弯，那人重心往前倒，程暝左膝上抬，猛击那人前额，那人顿时休克过去。地上此时躺着六个大汉，立着一个少年。
令人窒息的“叮”再次响起，电梯停在了44层，这次开门，门外都是人畜无害的旅客，程暝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枪，连忙出了电梯，旅客看见鼻梁脱臼、满身是血的程暝，尖叫声四起。程暝转到大楼的另一端，这一端有全玻璃机身的观光电梯。他到达时，电梯门正要关闭，他连忙按住电梯，冲入了电梯内，电梯内的旅客看见他这幅恐怖模样，全都退了出去。
程暝往窗外望去，脚下是繁华市井，十字路口堵死的交通，广场上人头攒动，再看向窗内，程暝仿佛刚从地狱中爬上来。
电梯内又只剩下程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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