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观光电梯的速度明显慢于载客电梯。
程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着电梯玻璃机身的镜面反射，两手交叉，大鱼际夹住鼻头，左右一拧，鼻子便回到了原位。程暝因鼻头的酸痛，微微皱了皱眉。
“嗷！”程皓喊了出来，“痛死了！”
“我都不痛你喊什么？”程暝嘲笑道。
“又不是你身体肯定不疼啊！”程皓又是抱怨又是崇拜地说，“我的妈，你跟没有痛觉似的。”
“呵！”程暝还是他那标志性的冷笑。
“话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手里拿着枪的？”程皓不解的问。
“首先进来那些人全是男的，”程暝耐下性子跟程皓解释，“一般出行，都是女的管洗衣之类的事情，但也不排除男的单独出行和其他特殊情况，但，在进来的第一个人，也就是我爆头的那个，他耳朵里有一个微型信号接收器的轮廓，我开始在担心是不是我多虑了，但是看见他左手带着手表，说明他是右撇子，而他用左手抱着洗衣篮，右手放在洗衣篮内。”
程皓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忽然，程暝感受到电梯的微微震动，他抬头望去，那架盘旋了半天的直升机现在正侧对着他，舱门打开，一个端着M240机枪的人正对着他。
“不好！”程皓喊了出来。
话音未落，M240机枪的弹链像游戏机出票般飞速送入枪管，弹壳倾盆而出。
好在电梯外层有一层防鸟撞玻璃和一层50mm厚的防弹玻璃，短暂的扫射暂时无法击碎，然而愈裂愈深的破碎痕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人感到心慌。
“怎么办？”程皓喊，绝望随着玻璃上裂纹的增多渗入他的心中。
程暝不语，而是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办？”程暝念叨，眼中闪过一位身着军装的老者，自己站在一个木桩前，双手鲜血淋漓，木桩上有两个被拳头打出的凹陷。
“谁？”程皓着急地问。
程暝猛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程皓没敢再说话。
程暝双手握住电梯顶的横杠，一个引体向上，双脚将逃生出口踹开，爬到了厢体上方。
他掏出手枪，一手紧紧抓住电梯上端的把手，手肘抵住电梯顶部，形成稳定的三角形，另只手瞄准电梯钢索上的螺丝，连开数枪，打断了限速器螺丝，电梯开始进行近似自由落体运动。
“wc，这小孩简直疯了！”窗外直升机的机枪手说。
“可不是嘛，”驾驶员回他话，“不然咱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程暝此时需要做的是回到厢体内按下急停按钮，否则他今天就会死于高空抛物。
程暝的微分碎盖在高速坠落中被吹成了大背头，他拼尽全力将自己拉入厢体内。程暝胳膊的青筋暴起，没有夸张肌肉的身体此时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力量。
就在此时，一颗12.7mm的子弹击穿了直升机的驾驶室，直升机失去控制，向电梯撞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两秒内。
直升机将电梯下方的管道撞成两截，装入大楼内，随着巨大的玻璃破碎声以及汽油爆炸声，玻璃碎渣四处飞溅。整栋大楼似乎都被撼动了，里面的旅客服务生都看向窗外。
直升机的爆炸给这个冬天里灰暗的城市带来了一丝色彩。
程暝此时的绝望随着肾上腺素的疯狂飙升无限延长，仿佛在这几秒内，便过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在电梯脱出管道的那一刻，程暝背朝黄土面朝天，坦然赴死。
程暝感受到了程皓的恐慌与不安。
或许我就这样解脱了罢。
程皓？程皓与我有什么关系？
冬风在耳旁呼啸着，贯穿了程暝身体的缝隙。
程暝的身体重重的拍在什么东西上面。或许是大地吧，也只有大地才能给他这样的安宁了。
风在耳边仍没有停下，程暝睁开眼，“斯文败类”正抱着自己的腰，背着降落伞静静的在城市上空滑翔。
程暝看到“斯文败类”那幅黑框眼镜，安心的又把眼闭上。
“装什么死？”
“cnm！”
降落伞在城市的高楼里穿梭，脚下是堵塞的交通，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已经到达现场，红□□交替闪烁。
警示灯的闪烁，使程暝忽然又被拉回记忆中。
自己仿佛在哭，不知为何而哭，母亲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眼中有怜爱、不解、憎恨，这双眼深深的刻在程暝大脑的沟壑里，无法忘却。想到种种往事，程暝不禁战栗
“斯文败类”感受到程暝的颤抖，用手紧紧抱住程暝的腰，像抱着只幼年的老虎般。“斯文败类”捏了捏程暝的肚子。
“肥了？”“斯文败类”说，“腹肌不见了？”
“你tm才肥了！”程暝骂，“老子六块看不见吗？”
“斯文败类”把手伸进程暝卫衣里摸索着。
“冷死了，别碰我！”程暝骂。
随风飘到一个露天篮球场，“斯文败类”两膝微曲，脚跟率先落地，借着惯性向前跑了几米，将伞包一甩，平稳落地，随后让程暝站稳，自己扯了扯领子，篮球场四面八方便开了了数辆丰田黑色商务车，迎面开来这辆车门大开，正好停在“斯文败类”面前，“斯文败类”脚步未停，顺势跨入车内，里面一个制服男向“斯文败类”打招呼。
“城哥！”那人点头示意。
程暝随后跟上，也坐进车内。车门尚未关紧，车队扬长而去。
坐在车内，“城哥”给程暝拿了一个湿毛巾擦脸。
“给个冰块，”程暝擦着身上的血迹，“鼻梁断了。”
“城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香槟，递给程暝。
程暝看了一眼，便将香槟敷在鼻梁上。
“嘶！”程皓忍不住叫了一声。
“对了，”“城哥”说，“他还不认识我吧！”
程暝微笑着看向“城哥”。
“我叫江子城。”
“跟你说话呢！”程暝对程皓说。
“噢！你好你好！我叫程皓！”程皓将手伸向江子城
江子城看着程暝像中了邪一样，在惜字如金的冷酷杀手与天真单纯的高中生之间快速切换，忍俊不禁。
“我讲真的，”江子城大笑着，用力一拍程皓想握手的手，“你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程暝无语至极，翻了他一个白眼。
程暝疲惫至极：“程皓。”
“咋了？”程皓问。
“我累了，我需要歇会，”程暝声音渐渐虚弱，“照着你城哥的说的做。”
“啥？”
程暝没有再说话。
程皓渐渐的再次感受到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环顾着车内，看见后座上摆着一把大名鼎鼎的□□狙击枪。
击杀直升机驾驶员的难道也是江子城？
他简直就是超人！
程皓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打开许景明的聊天框，把那把□□拍了下来，发了过去。
对面抠了一万个问号过来。
“这么真？”
“这个是啥车？这么高级？”后面接着几个emoji。
“你知道我这两天过得有多离谱吗？”程皓紧接着发了几个流汗和骷髅头。
“咋了？”
“这个是真枪。”
“啥玩意？”对面发了个黑人问号表情包。
“江哥，这是什么枪啊？”程皓问完，随即按下发送语音。
“□□M82A1，CQ型，也就是短款的M107，适合城市作战和移动射击。”江子城顿了一下，意识到这是程皓，便一本正经的解释。
程皓将语音发送出去。
“你在哪？”许景明问，“上哪整到的这个东西？”
“临楠。”
“你跑临楠去了？”
“md出去玩不带我”
“临楠有靶场？这个枪也不是靶场能见得到的吧...”
程皓看着对方一条条信息发过来，两天的心慌总算得以些许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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