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村长也是烦了,面对这些无赖,就算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们也是会被扔到臭水沟里,只说着:
“你今天修不好,我就带着人砸了你家门前的水渠,往后你也别用了,我们改个路,就算是花多少钱、多少时间我也耗得起。”
那人看林村长生气,也不再撒泼,只好悻悻地走了。
林村长花了好长时间才平息下来这股子火,坐在一旁歇着,杨槿给林村长递了杯水,问:
“林村长,你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这样做,值得吗?”
林村长一下子就喝完了杨槿递过来的水,抽了抽鼻子,回:
“你不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杨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个秘密不能为任何人知晓,垂下眸子:
“你我都有各自的苦衷。”
林村长笑了笑:
“我是自愿的,人生在世,总要有人为他人而活,为世道而活。我不奢求村子里的任何人感谢我,我也知道村子里很多人背地里也会说我坏话。但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万民背弃,我亦心向往之。”
杨槿看着林村长,此时头上悬挂的灯笼发出的暖光照在林村长的头上,如神降临人间,只为普渡这一方天地,哪怕恶人横行。
但恶人是否应该有被普渡的机会?人之行善而为将来或是后世,那行恶就不用付出代价吗?还可以得到点化的机会?这不就全乱套了?
行恶之人为谋取自身利益而不顾他人死活,只看眼前利益而望不见长远动荡,只见身前百财,不望身后深渊、脚下碎石轻颤。
“可这世上,总会有人如此。”林村长望向杨槿的眼睛充满了对自己理想的坚定,未见一丝动摇。
杨槿见林村长眼眸,又不自觉添上一分自愧不如之心,别人以为我是利她,为村里的地全都是贴着钱、时间、人力去做这件回报甚少的事情。
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求的也是为了自己。
每次有人用一些或出自内心、或是嘲讽的夸赞来讲于杨槿听,杨槿总是深觉内心不安,可在这场无人自愿所做的事情里,每个人都是受益者,谁也不觉得亏。
只是杨槿夜夜都会爬上屋子上面,看着月亮、树木、深山而出神,想着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真的值得,也想着此时的付出去换取的东西是不是真正想要的。
这里和那里,我,更放在心上的事情和人,也有了比较。
杨槿的心也有了动摇,即使时间还早,已然舍不下太多。
但这样的感慨也是在地里活儿少的时候才会去烦上一烦,一旦忙起来,是真的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连吃饭都是一边吃着饼子,一边去牵着小默和小白做活儿。回了家,自然也是倒头就睡。
身体的疲劳使得自身难以再去烦忧其它,连着头疼发作更是只想睡下,忘却一切。
小刨子很多时候都想和杨槿商量一些事情都没得空闲,要不就是地里忙活得听不进去,要不就是昏睡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小刨子后来也不说了,直接放一封信,杨槿每天抽时间去看就行。
一日,杨槿终于不再那么忙,空下来看小刨子给的信:
‘好人,鱼祥又进帐了不少银钱。’
‘你又开了不少的地,可以换更多的东西了。’
‘下次看见深坑,小心些,这个药可不多。’
‘地里虫子太多,还得早些防范。’
......
翻到最后一张,信纸与之前的不同,再看落款和印章,原来还藏了一张方思无的信:
‘犹记得小槿儿初来时很是惧怕雪,现在竟然可以造出这般好的雪之园林,我于洛阳都可听说村子里的盛况,听卿如此,我心亦安。’
杨槿把方思无和小刨子的信分别放在不同的箱子里,小刨子吵着要换个比方思无还大的箱子,说自己给拿过来也可以,就是要比方思无的好看。
等拿过来之后,看着杨槿把它的信放进去这才高兴地离开。
杨槿也不太懂小刨子,但如果只是换个箱子就能让小刨子开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近日来,地里的劳作很是累人,杨槿在想怎么能让更多的人来这里种地,可林村长在此二十年都没有能够让村子里的人都去种自家的地,真要实施起来,可真是难上加难。
可若是里面不愿意,那,外面人来呢?
但怎么才能让外面的人愿意来这儿啊!
柳仰看着杨槿发愁的样子,给递了杯甜水,说着:
“人多的地方,比如说镇子上,学堂、酒楼、医馆,再远些,踏青美景、清河渔溪,都是可以引人来的法子。可是,这些做起来也不是一件易事。”
杨槿觉得柳仰说得有理,这些都是外面人愿意来的引子,可这引子做起来牵扯甚多,也非一日之功。
不如先从热闹的市集开始。
中鱼村从来没有热闹的市集,有些时候想买些东西要跑上很远去镇子上才买得到。
林村长也不是没有组建过市集,只是收效甚微,但林村长既然做过,去问一问,兴许这次就能成了。
杨槿去看了看地里的库房里,经历暴雨和大雪的两次天灾,剩下来的都是养在家中屋子里的百来盆花,再就是那些泡过之后的粮食,杨槿还没来得及处理。
今天早些烧掉,扔在地里得了。
林村长在东边的地里,杨槿找到林村长后去和她商议了这件事情,林村长听后叹了口气,说着:
“不是不愿意弄市集,是无东西可卖。”
杨槿疑惑:
“中鱼村之前有棉花、大豆,村民们还会纺织,我看越姑做的衣裳就很好,为何会没有东西卖?”
林村长笑了笑:
“你看这村子里,农田荒废如此之多,便可知道此处的人并不勤于耕作。人的习惯是会延伸的,她若是勤快,那其它方面定然也是利索,可你看这村子,可有多少勤快的人?”
杨槿想了想:
“不出五个。”
林村长笑出了声:
“你倒还真的清楚,所以啊,小槿,市集并不难,我之前起的市集并没什么大的问题,唯一的就是去想好卖什么、是否供得上。”
杨槿回家的路上也一直在想,市集无非是瓜果蔬菜、粗布麻衣,再大一些可以多些早点、膳食之类的小摊。
瓜果~柳仰那儿可多得很,每年都有很多卖不出去,也不是镇子上卖不完,只是运不过去,所花的时间、车钱、损耗贴补过多,难以承受。
如果村子开一个市集,附近的人来买,或者镇子上的人知晓这里有如此大的一片果园,下订,那果园里的果子兴许会少烂十之三、四。
蔬菜~地里可多得很,有人愿意买些摘好的,直接买走就是,要是愿意要刚摘的,也可跟到地里去看着人摘下。
粗布麻衣本就是做活儿时候穿的衣裳,附近村子的人难免会有不得空去做衣裳的人,或是不会的人,也不愁销路。
杨槿也想开个早食馆子,可琼枝不愿做馆子的掌柜厨娘,就她来协助言枝,教会言枝一些简单的早点,就继续去研究自己的食谱去了。
杨槿其实一直觉得琼枝的冰荔枝面条、茄味橘子面很适合摆摊,若是我在一家店看见了这般有趣的菜,一定要尝上一尝。
可琼枝却说:
“人人都有喜爱的口味,但我爱之物,不愿她人多做评说,因此,我不愿将它作为一门买卖。她人不予我钱财,我亦可为我爱之物辩上一辩。”
杨槿听后,也懂了琼枝的心中之想,很是钦佩她内心对所信之事的坚定。
只是,市集并不是我在这里摆摊就可以,杨槿、柳仰、林缃照、林锦清、姜期行五个人写了十天,写出数不清的宣传告示,到附近村子里去发,到镇子上去发。
为得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下月初三,这里有一场市集。
但小刨子有点不懂:
“好人,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可以直接写出很多,也快得很。”
杨槿听后,心中又窜起一股子无名火,但这是小刨子啊!是靠谱才诡异的小刨子啊!能怎么办呢?!!!
杨槿想骂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才不去讲一些不伤人的话,索性就不讲了。
又加之第一次开市集,杨槿去请了个戏班子,立在南边地里的大大大雪人旁,围着大大大雪人开设摊位,百亩之内,尽是可以摆放摊位的空地。
只是杨槿和戏班子里的人一踏进这片地,一阵刮过来,吹了杨槿一脸的沙土。
杨槿立在原地,抿紧嘴唇,轻轻擦去自己脸上的沙土,勉强挤出一抹笑:
“无事,无事,三日后定然不会有这般情形。”
戏台子也搭好了,杨槿坐在台子上,看着这沙地发愁,小刨子也发愁,连连叹气:
“又得了一些固雪剂,可是好人也不和我换。”
杨槿无奈:
“谢谢你啊刨。”
对!固雪剂!有了它,在地上随意撒一些雪或者水都可以一直保持雪的样子,而这处沙地又对雪很是包容,此时的固雪剂可真是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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