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你们之间关系很好么?还住进她家里。”

贺燕筠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之后只觉得不可理喻,对方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言然家里的?

她抬头望去,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林月初这副模样,只觉得连那张脸也看着有些阴沉可怖。

她没有解释什么,绕开对方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对方按着肩膀狠狠推进了电梯里面。

贺燕筠又惊又怒,揉着被按痛的肩膀,“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又干了什么呢?”

林月初却只是低沉着声音笑了起来,她此时的状态看上去并不算好,那双眼睛看着有些红,血丝清晰可见,像是很久没有睡好觉一般。

“你凭什么管这些?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这些?”

贺燕筠说话一向不算留情,这尖锐的话语宛如刀子一般直直刺向了对面。

林月初却只是抓着她的肩膀,按下了楼层。

电梯飞速上升,贺燕筠被她按着肩膀,对方手使了劲儿死死地掐着肩胛骨的位置,一挣扎就感到难忍的疼痛。

这样突如其来的疼痛与对方冒犯的行为,让贺燕筠内心压下来的情绪难以克制,她也被对方带着,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你放开我,我报警了!”

电梯在此时到了指定的楼层,外面陌生的环境让贺燕筠内心不安加重,更让她不安的是她面前这个人。

林月初一把将人拉出电梯,抬手将她亮着屏的手机打飞了出去。手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却并没能将两人的理智拉回来,反而激化了情绪。

这是和言然家差不多的布局,熟悉中却透着些让人不安的陌生。

厚重的门被拉开,贺燕筠被拽着手腕,皓白的手腕在大力拉扯之下皮肤下渗出点点血印子。

不知道林月初到底哪里来的力气,贺燕筠从玄关处一路被她拉扯进屋,路上撞倒了不少东西,留下一地狼藉。

她一路被拽到一间屋子前,这间屋子大小跟她在言然家的房间差不多,厚厚的窗帘拉着,只留下一线光透了进来。

外面天色却如屋内的氛围一样低沉,照不亮什么东西,反而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她被林月初重重地甩进屋内,脚下没站稳坐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之上,可是尾脊椎骨却还是一片生疼。

贺燕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可是这点疼痛她却顾不上,她的手机被甩飞了,内心最后一丝安稳也好像没有了,在这恐惧之下没有支撑的怒意却突然膨胀了起来。

她抬头怒视着林月初,对方站着挡住门,而她坐着,从气势上就无端矮了对方一头。

其实如果她清醒的话就会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妙,可是这时候两人都不算理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贺燕筠反问的语气带着挑衅,声音尖锐似要划破这低沉的氛围。

“我很清楚,但你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月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在外面那丝昏暗的光线照射之下并不算清晰,周身像是笼上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阴霾。

“我做了什么?你跟踪我?”

贺燕筠只一瞬变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事情,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生活几乎都被对方所得知,她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有一丝厌恶。

她从来不知道对方竟然还能做到这一步,这同她印象里那个无论面对什么始终淡定自若的形象相去甚远。

她第一次发现对方竟然如此偏激,这陌生的感觉让贺燕筠心里十分不舒服,连带着眼里也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防备。

林月初却好似被戳穿了心思,沉默不语。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在做什么?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恶心吗?”

她在说‘恶心’这个词的时候略微有些不忍,这个词像是宣告着什么,意味太过于沉重仿佛撕开了什么东西。

是两人之间能维持体面的那层脸皮。

贺燕筠撕开了这层脸面,其实应该也算不上是她撕开的,毕竟在对方强硬地把她带到这里的时候,这层薄薄的面皮早就已经被对方撕破了。

而那个撕破这层脸皮的人却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像个恶人一样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她心底的不忍与愤怒来回拉扯着,在对方的好与坏之间徘徊,始终做不下决定。

“所以你是因为我......恶心,所以才拒绝片约是吗?”

林月初望着她那双眼睛,平稳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贺燕筠却并没有察觉出来。

“是。”

贺燕筠偏过了头不再去看那张脸,撑着地面站起了身,只觉得面前沉默站着的人像个陌生的疯子一样,这环境压抑得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手腕与肩膀上的疼痛此时不断传了过来,心底的那点犹豫不忍,诸如此类种种情绪都被对方这粗暴的行为打断,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只让她觉得冒犯。

再继续呆下去她忍不住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说。

贺燕筠不打算再理这个情绪并不稳定的人,迈步准备离开,却在经过对方身旁那一瞬被抓住胳膊。

“你又想要走吗?”

什么叫又?

她听见对方这样问,声音透着一丝奇怪,可她却无暇顾及。

这个用词很奇怪,贺燕筠眼下没时间思考这个,她确实是想要离开,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抓在胳膊上的力道却突然加大,她吃痛地哼了一声想要挣脱开并且离开。对面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猛然一下将她拉了回去。

林月初此时的情绪很奇怪,就像盖着盖子的水壶,揭开的时候才看到沸水已经盈满。

贺燕筠被按到床边,磕磕绊绊中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后背重重磕到床沿,剧痛让她无力反抗。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巴就被掐住,头被一股力道按着被迫往上抬起。

此时她看到林月初那双黝黑的眼瞳,那四周的眼白泛起血丝,红得让人害怕。

这处境有些不妙,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内心的危险感不断亮起红灯,就好像有一台心电监测仪在她心里不断嘀嘀嘀地报警,直到对方那张脸压了下来。

那心电仪上的突然仿佛被拉成一条直线,在一道漫长的嘀声之下,她的心像是一条被拉长到极致的绳子,绷断了。

唇上的触感并不是那么温软,反而带着莽撞的刺痛,不得其法的动作像是野兽的啃咬,要把对方拆吞入腹。

许是因为身上到处都疼,唇也在疼痛,实在是太难忍了。疼痛混合着莫名的情绪发酵,在眼里催生出一汪透明的清泉。

贺燕筠并没有闭上眼睛,将对方这带着恨意的模样看了个透彻。

明明是这样都如了她愿的局面,又为何要恨着自己呢?

这恨从何处来呢?

原来不只有她恨着她么?

贺燕筠抵抗的双手逐渐无力地垂落,目光有些空泛地转向天花板上,任由着对方在她身上所求所予。

在察觉到这丝恨意之后,她的情绪竟然意外地平和了。

是了,所有人都是这样,她欠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没有人是不恨她的。

她应当知道,林月初帮她还了那些所欠的,她就从欠那些人的,变成了欠她的。

永远还不清的,就好像她永远无法去否认那份‘合约’和她们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

毕竟一开始就走错路了啊。

钱还清就能结束吗?她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却又立刻被那灼热的气息覆上,她感受着脖颈和胸口的刺痛。

她的廉耻和情绪仿佛也随着那被剥离衣服一同离去,什么都不剩下。

她曾经好像就是这么地**,却又倔强地维持这自己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可这些东西好像只能用金钱去维持。

这自尊实在是太脆弱了。

会在早上买包子时因为掏不出两块钱而碎掉,也会因为在酒吧兼职时拒绝一些过分的要求而碎掉,在那啤酒淋到头上的时候分外明显。

在遇到林月初之前,她就是这样一直**着,谁都可以对她品头论足,亦或者是踩上她几脚,扒开这层透明的蝉衣看看她的**。

穷人的自尊就好像易碎的玩具,好玩之处就在于听那碎掉的声音。

就如同现在一样。

衣服碎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内分外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耳膜上刮了一下。说疼也不疼,只是晕晕的,天旋地转。

那动作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有侵略性,可贺燕筠却无动于衷,只是无声承受着。

她被迫扬起脖子,那一节白玉般的脖颈折到一定程度,竟显出一种易碎的美感。

没什么好挣扎的,这些她给她一层层穿上的东西,也终究会将其一层层剥下来。

她欠她的,有什么好说的呢?

可是什么时候能还完呢?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是她刚进入大学的时候,林月初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回来参加讲座。

她努力当上了对方的一日助理,好像终于离对方更近一步了。

她费劲心思地讨对方欢心,她依旧清楚记得她的喜好,两人之间或许也还多多少少地还剩下些以前的情谊。

终于一步步地靠近了,到了伸手就可以碰到的程度。从宁城到京市的距离已经被她跨越了,两人之间可以没有‘阻碍’了。

沉浸在那如泡影般暧昧的氛围之中,她傻傻地以为她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了。

象征着纯洁爱意的百合花却换来了一份肮脏的合同,原来爱情也可以那么脏,也可能只是她的爱情这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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