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燕筠的眼眶忽然一热,滚落下一滴滚烫的泪珠。
猜测宛如得到了证实,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上来,心里那座摇摇欲坠的桥轰然倒塌。
却是寂静无声的,宛如一张薄纸悠然飘落下来。
她的耳边只能听到女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覆在胸口的手没有动,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挣扎,贴着肌肤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逐渐升起的温度,似乎要将她灼伤一般。
这烫意透过皮肤一路要烧进心里去。
贺燕筠恍然发现,这是心口的位置,离心脏太近了。她有些不舒服地想要挪开,却发现自己此时无法再轻易挪动这只手。
“我想要的?”
林月初似乎还沉浸在那句疏离冷淡的话里,她第一次发现暧昧的话语也可以说得如此冷淡,宛如最好的刹车片。
虽然她本来也就没有想要继续做什么就是了。
可看着那张无情无欲的脸,那一丝恨意的火苗又有些要复燃的征兆。
她手指紧握那团温热,却并不满足于此,仿佛要透过皮肉伸进里面,把那一颗跳动的心脏给抓出来。
贺燕筠低低地闷哼一声,眉宇间似有些许痛楚。
可即便是这样她却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整个人宛如破布娃娃一样,任由着对方在她身上刻下刀子。
这样不反抗的反应却最是让林月初恼火。
为什么无论怎样做她都不满意?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才可以满意呢?
难道只能放对方离开吗?
林月初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立马就被她反驳了回去,这样的念头即便是在心底一闪而过也足够让她惊惧。
或许原先是这样的,她的理智同尊严克制着自己,强迫自己放下。毕竟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林月初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可是如果真的能有这么简单就可以放下,她也不会在其中苦苦挣扎好几年。
她欺瞒自己的谎言在看到贺燕筠和别人同进同出的时候,瞬间化为了齑粉,露出了她心底最深处的**。
无论是以什么为代价,她都不愿意再看到对方离开。
她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痛楚,她很清楚这是因为她手上的动作。
恨也好......怨也罢,只要不是漠视就可以。她对她还是有感觉的,不是无动于衷。
林月初怜惜地伏下身子轻轻吻上对方紧皱的眉宇。
方才那漠然的话语和空洞的目光在她心底深处留下了恐惧的印记,需要对方不断地回应才能填满。
不管是什么样的回应,是要是因她而起,被她牵动的。
她固执地像个非要吃到糖的稚童,一层层剥开糖衣只为了寻找到其中的蜜意。如果没有找到,那也要把糖纸嚼碎了咽下去,这样才不会显得空手而归。
她颤抖地攀附在对方身上,渴望自己那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能够引起对方一丝的情绪波动,可是除了偶尔能在贺燕筠那张脸上能看到几分因为下手过重而难忍的痛楚。
别的什么都没有。
对方闭上了眼睛拒绝她的窥探,只有那皱紧的眉宇能显露几分情绪的波动,但基本都是因为痛意。
林月初往上攀了过去,去捉那张紧抿着的唇,对方却偏过了头。
这是目前第一次感受到抗拒。
因为一个吻而引起的情绪波动比方才那些过分的动作都要大,她没想到对方最抗拒的竟然是这个吻。
不过好像也能理解......
林月初是可以理解,但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
腾出一只手来强硬地掐住贺燕筠的下颚,将脸转了过来,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说是吻好像也不算贴切,倒像是咬,就这样咬在了对方柔软的唇角。
可是无论她使尽多少办法,却都无法撬开那张嘴,仿若这是对方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
这样对抗下去只能将两人都整得精疲力尽。
她终于泄气地转而向下,偏过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就这个不可以?”
其实她知道答案的,但还是倔强地想问一个为什么。
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破罐子破摔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枕在对方胸腔上,能够清晰听见那带着震动的笑意。这笑声带着几分凉薄的嘲讽,并不是那么悦耳。
“你说为什么呢?”
林月初的意识随着这没什么感情的笑声飘远,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
和现在是反过来的。
那时候是贺燕筠压在了她身上去寻那双唇,她偏过头回避。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问题,只不过那时候是问向自己的。
她朦朦胧胧地想起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只有这个不可以。
而此时她的耳边也传来了对方略带嘲讽的回答。
“其他如你所愿。”
如她所愿?
她前不久才说了这句话,那时确实是存了放手的意思,可现在呢?现在又在做什么?
她知道贺燕筠是在拿这话讽刺她。
林月初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有一丝委屈。她安静地趴在贺燕筠的胸口上,一句话没说,滚烫的泪珠却顺着对方的心口滑落。
她在最近的地方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可此时却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她用力地把对方抱进怀里,却仍旧无法缩短这半分距离。
贺燕筠垂了垂眸,敛起眼底一丝动容。
在这恒久的拥抱中,冗长的时间缓缓流淌走。
待到贺燕筠以为对方都要睡着了,她听见林月初低声说道:“别离开我,好吗?”
两人贴得太近了,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说这句话时身体胸腔产生的震动,无形的话如同有了实质一般,震着她的心。
难言的苦涩从心底漫了出来,她不想说话,也没办法说。此时说出来的答案必定不会是对方想要的,因为她如今只想离开。
种种恩怨不再纠缠,还完了所欠下的债,此前种种,一笔勾销。
她心底的答案,在此时确实清晰地呈现了出来,都不用过多考虑。
贺燕筠良久的沉默让林月初逐渐感到些许不安,可是她不敢问,谁都知道再继续问下去得到的只会是一个难堪的答案。
对未来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抓紧了眼下的温柔,就好像要将过去和未来一起补回来。
她埋头又啃了一口,也不再去等对方的答复,只含糊不清道:“你欠我的。”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只伸过来援助的手,她害怕这只手会在什么时候就松开撇下自己。没有得到确定的承诺,就只有自己寻找安全感。
拼命想从对方身上抓住什么东西,以确保对方不会离开。
不再去相信情意的可靠,曾经所说过的“永远”也瞬息万变,在这种种变数之中,她敏锐地抓住了对方的愧疚。
并非是她非要去以这个胁迫对方,这是她手段用尽之后唯一的办法。
她果然没有再听到贺燕筠的反驳。
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留下来么?
以前的情意当真半点用都没有?
她恨对方的冷心冷意,更恨对方走得潇洒。
林月初嘴下使了劲,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点点暗红的痕迹,故意用尖牙去磨皮肉,仿佛要咬下一块肉来。
满意地看着对方从唇间流露出来的气音,以及那皱起的眉头。
“林月初,你属狗的是吗?”
贺燕筠忍不住睁开了眼,瞥了眼自己身上那红印,忍不住有些气恼。
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有咬人习惯?
林月初抬起双眸,那双眼睛水润晶莹,“你还是有感觉的……对我。”
贺燕筠忍住没有白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咬人这么疼,谁能没有感觉?
对方似乎看出来她的不爽,仿佛是为了要证实这句话,抽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青葱白玉般的指尖仿佛敷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史莱姆,这史莱姆不算太黏,悬挂在纤细的指尖摇摇欲坠,折射出暧昧的光。
“你够了。”
贺燕筠认命地闭上了眼,内心原本对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仍旧对林月初有感觉的厌恶之情顿时消散了一些。
眼下最能感受到的就是对方的贱和厚脸皮。
林月初满意地看着对方吃瘪的模样,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你的身体能接受我,你为什么不能?”
贺燕筠声音冷了下来,“不要再问这些没有的东西,这只是我欠你的,没有旁的。”
她话音刚落,身子被大力冲击了一下,准备说出口的话也被冲散了。
“你……”
贺燕筠气息不稳,那双漂亮无情的眼睛眼尾潮红,话音一时间也软了几分。
“既然是欠我的,那就偿还好了。”
林月初偏过头不再去看那双冷漠的眼睛。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这落地窗上粘满了细密的雨水,云层之中隐隐闪着雷光,偶尔有共鸣的雷声落下。
室内外的空气都弥漫着几分潮湿。
沉默的时间不知道流逝过去多久,林月初盯着怀里已经陷入沉睡的人,那张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天光下有几分罕见的柔软。
似乎也只有在睡着时才能见到这样宁静的一面。
她知道对方再次醒来时,面对着她的那双眼里只会是无情。
而嘴里说的话,也都是些难听的,同别人的距离是保持不清楚有些暧昧的。
想到这里林月初有些暗恨,附身过去咬了咬那张略有些红肿的唇。
听着对方神智不清含糊的反抗这才松开了那张红润诱人的唇。
那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那张面容,仿佛要将这一刻实实烙印进心里。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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