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盛都快叫他气炸，猛拍了拍桌子，震得其上杯盘一阵叮咚乱响，瞧成絮仍旧在那里安静跪俯着，身上还是自己先前甩过去堪堪遮身的一件暗金黑袍，动也未动，终是忍不住再度开了口：“还不滚过来陪本王用膳！”
听到这句话，成絮终是动了动，他小幅度起了身，却跪的久，先前又被他玩的快软了大半，此刻有些颤巍地将他施舍来的这件外袍批上了，好似几年前才不过自己眉眼的少年，如今衣衫的方量也长了开去，自己套上，空捞捞的，还卷了卷袖袍，这才才不至于拖沓这给他布菜。
苏如盛瞧成絮起了身却没坐过来，竟是微退到身侧去给他布菜一般的姿势，终是按捺不住这火气，直接回头泼了他一脸酒。
成絮本来要为他布菜的手势一顿，垂下了手，袖子便又宽大的落了下去，沾染了酒液，显现出一股分外颓唐的姿势。
“府里头我还缺布菜的人吗？”
这是他如今第三个问题了。
成絮心下叹了一声，实在更不知如何作答。
他其实从见这小殿下竟来了塞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
虽说现如今已不能将他作少年人看了。
他心里分神想这些别的，别想靠一些念头来挨过苏如盛这种怒火的咒骂。
意外地——
再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反倒是被人掐住衣袖一把狠带进怀里。
成絮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的份量，加上他时常还负琴行走于江湖，份量其实不轻的。
更何况苏如盛是将来的九五之尊，怎么也不好同自己这般耳鬓厮磨。
见成絮被自己远距离泼了酒一言不发，此刻近了身反倒百般为难——
气得苏如盛放在他身上的手略略后移，狠掐了一把：“你给我张嘴！”
受了痛，成絮低吟了一声，自然也顺从的张开了嘴，苏如盛直接塞了个鸡腿进他嘴里。
“不许拿手碰，”他自己伸出三指夹着这个肥硕的鸡腿，缓缓在他口唇里来回推拉浅喂着，“只准动嘴吃。”
瞧着成絮似乎唇微嘟，想下意识回句“是”。
苏如盛抢在他前头冷声道：“是也不必给我回，你除了呻//吟外敢再给我说一句话，我现下就把你按在桌前干死你。”
成絮喉头微动了下，便果真不敢再嘟囔些什么，却又觉得苏如盛似是爱看这些，便微伸了舌，有时候慢推抵着他送来的鸡腿缓□□着鸡皮，舌苔上颗粒细密，便也同那鸡皮之身缓缓斯磨贴合，有时候又是亲启贝齿，一点点撕咬着其上鸡肉，成丝，成缕，再成条，舌尖微微一勾，缠着那滑嫩肉丝吞拆入腹。
苏如盛看他媚眼如丝地在这里给自己上演活春//宫，只好诚实点评道：“对着这些你倒来劲，对着我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来事？”
成絮便不由得侧开了眼，本想答话，又想起苏如盛的要求，便也只好听话乖顺地用口鼻轻轻“嗯”了一声，算作有所回应。
“说罢，无妨。”
成絮刚要听话开口，忽然省起什么似的，立即抬眸，定定看了苏如盛一眼，尔后，眉间微蹙着，像是略歪了歪头。
苏如盛跟逗引猫狗似的，又晃了晃手中被喂进去大半的鸡腿：“说话呀？”
成絮便又垂下了头，抿住了唇齿。
这是只有他俩知道的事情，苏如盛知道成絮恐怕是想起上次被自己使诈，到最后出尔反尔被自己摁在桌前干的事，此刻未免笑的有些栽倒，摇头只叹：“成絮，你啊……”
见他今次似是笃定了心意，除了吟叫外也不打算出别的声，苏如盛也不闹他，喂他吃净了这鸡腿，又给人灌进去半碗米粥，瞧成絮偶有几次眸光往桌上看去，却是看向一旁的青提，他便略抱着他，直截了当欠了身过去，拿了整盘过来，尔后揪下一个，上手就要剥开好喂给成絮。
却被成絮轻轻按住了手腕，见他自己手脚麻溜地剥了一个，递来了唇边，反倒他自己那边喉头微哽动了下，不知是已试想到那酸味，还是能从中探寻着一点甜。
苏如盛倒没推拒，直接张了嘴含吞进他手指，叼走了这个，没直接吃。
见成絮低下头又乖巧地剥，剥完了又递到跟前来，苏如盛眨了眨眼，一边拿手指夹过了，另只手忽绕到他背后按上他后脑，嘴对嘴的将口里这个给他渡了过去。
尔后，二指夹着的这颗小青提便点上了他大腿，苏如盛挑了挑眉，示意他将腿抬起来。
成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蹙着眉头，更紧了紧自己衣袍。
“统共也就一张嘴，这多出来一颗，可不是得劳烦小絮师父拿尚空着的地方吸住喂我了？”
瞧成絮既不听话抬腿，也没其他表示，连刚才还猛然小幅度动了几下的腮帮子都停止了咀嚼——估计着，还指不定怎么后悔吃了自己刚给过去的东西呢。
苏如盛冷笑一声，“啪”的一声捏爆了手中这青提软肉，挤了一手碎汁糜液，给他半扯了衣袍，悉数涂抹到身前。
边抹边恨声道：“我刚是想给你剥几个，你倒好，我前头说我少泄火的，还是缺布菜的，你就诚心堵我，什么下人干的活，你非要抢着来——”
成絮刚趁着苏如盛骂人期间又微小幅度偷偷动了动腮帮子，只不过这个还没吞咽完就险些被呛到了，更没想到他没像以往骂的凶，反倒是跟剥这青提一样条缕分明的给他分析事情。
一时间没想到这事还是能和自己有关的，便憋着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
苏如盛本来垂眸在新剥一个，话是随意说的，总是这样，可能因了自己的身份，说的重了，便像是有了权威压人；说的轻了，这成絮又权当是耳旁风——
他这个人，惯会面子上应的乖顺，听话又安分。
实际上，还不是能做出这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情？
虽然苏如盛也知道，当年叫他去杀刹修罗，是要他一份投名状，却也是，有意为之的强人所难。
再一抬眼，刚要重新喂他一个自己亲手剥的，却见成絮脸都憋红了。
苏如盛真是叫他气得哭笑不得，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吐，我便也接着。”
成絮刚待要憋不住的起身喷咳，闻言愣是强扭着浑身反应，硬生生将卡在嗓子眼里那点软肉直接吞咽下去了。
苏如盛：“……”
他近乎是糟心地看了成絮一会，成絮也默默侧了头，不敢接受他的打量。
半晌，他才是泄愤一样的，一边掐住了成絮下巴，一边恶狠狠将手中这颗提子塞进了他嘴里。
边塞边捅弄的直给他往嗓子眼里怼：“嗯？含我那物进喉管时不也挺会的，这会儿这般一个小圆提不在话下吧？”
瞧成絮已面露苦色，却未敢反驳的真在吞吸。
苏如盛又觉得这肝火动的何必、何苦。
他每次想认认真真跟成絮温存一会的时候，总好似能被这人百般不着痕迹的推阻。
却又好似明面上处处逢迎。
这般一来，竟同过往那些曲意逢迎他的人没了任何两样——
他并不是故意愿折人傲骨。
他明明、他明明觉得成絮曾有过那么一时片刻，是真依赖于他的。
他想——
罢了。
他忽然起了身，将成絮一把推开，看着人再度跪趴在一侧，恭敬的都快埋进地砖里。
苏如盛一振衣袖，将桌上一些汤匙也打落在地。好似这样便能压抑住自己些微怒火。
“你自己吃吧，这世上多少人求本王这双手剥来的东西不得，你倒好，百般推阻，万种不愿。”
“我看这顿饭我若是在此，你吃都怕是吃不下了。”
“起来，自己吃！”
“子时我回来，你最好那时候吃饱了，有点力气，知道自己那时候要点什么伺候人的事。”
言罢便大步走了出去，出了房门被那冷风一激又恨不得以头撞门，心道——本是不打算如此的，怎么处处被成絮逼的，好似便扭曲成了这样的意愿。
成絮啊成絮，你可真是！
***
第二天薄暮之时，莫酬风不得已硬着头皮，去前面的酒楼帮友人取个遗落的东西。
他进屋之时，身着软金狂绣衣袍的青年人正衣衫不整的斜躺在藤椅上浮茶。
怀里是谁其实分辨不清的。
除了这肤色着实白的通透了些，身形也莫名有些熟悉……
虽是将脸埋在苏如盛的怀里，可莫酬风基本不用想，便知道他是谁。
还能是谁。
苏如盛却生怕他看得不够清楚，十分轻佻的将覆在这人身上的衣袍又往下拉扯了大半。
堪堪堆叠至腰肌，显现出后背上一片青红浮艳淤痕。
莫酬风的眸光倏忽一紧。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温广山为甚么非不要来。
他要是来了，应该能立时提刀砍死眼前这兔崽子。
可眼下，这姿意肆狂的青年怀里人却仍旧一动不动，似乎是被折腾到累至极致而入睡，所以才压根难以保持警觉，也或者……就是根本懒得反抗了。
“好看吗？”他听他忽然这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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