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款款走来,头上戴着黑纱,薄薄的黑纱下眼神怯怯,但依旧不变的是眼睛依旧清澈透亮。
身旁高大的alpha低头询问他的意见,Omega只是轻轻摇头,他的手停在微凸的小腹上,目光温柔。
轻轻歪头解开面纱,优雅的笑印在白皙的脸上,语调平缓,于二十年前相比倒是多了些稳重,似怀念似惆怅,“千鸣,好久不见。”
从始至终没有看步揽月一眼。
千鸣安抚地拍拍旁边不安的Omega。
起身不着痕迹的看向这个“故人”,“好久不见。”
听到那道熟悉平淡的回应,Omega脸上优雅的笑出现了些许裂缝,圆瞳里充斥湿气,豆粒大的泪滴溢出眼眶,于凌深呼一口气将眼泪擦掉,他似有千言万语,但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这位先生,可否方便让我和千鸣单独聊聊天。”于凌依旧撑着优雅得体的笑,但明眼人能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这位先生?
步揽月无措的站起来,望着那张和他如此相似的面孔,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无措委屈甚至愤怒填满整个胸腔,像一只大手霸道地将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心脏捏碎,蹂躏。
他抬起手,又无力的放下手。
仰起头,笑着说:“当然可以,先生。”
步揽月是怨恨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恨,他以这种拙劣的低级的方式去反击,他想看这个人什么反应,但是他输了。
打扮得体的于凌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还感谢地朝他一笑。
安德朔上前将Omega刚脱下的大衣接过,将手里温热的仿古手炉递给于凌。
在于凌额头上轻轻一吻,阴沉的眼睛示威似的看向千鸣,满是占有欲,Omega也习惯了alpha的做派,只是温柔地拍拍alpha的手背。
“我在外面等你。”alpha毫不顾忌他人,在爱人耳边低语,“有事立马叫我。”
“知道了,快出去吧。”
等人出去后,于凌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千鸣开口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于凌握着手里冒着青烟的手炉,微微侧头看向千鸣,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拨弄空中的青烟,将飘渺的挥散,闻言一怔,他凑上前,两人呼吸交缠,几乎额头相抵。
一边目光灼灼,一边眼神冷淡,好似这次的叙旧只是场面话。
他们其实长得没一点相似,但是眉眼中的冷漠确是一样的,淡淡的死意。
千鸣抬起眼睑,长长的睫毛轻颤,宛若蝴蝶振翅,他像只下一秒就消失的蝴蝶,你不知道他会去哪儿,但你会知道,他消失后,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Omega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优雅与矜持,椅子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温热的手炉倾倒在地上,青烟滚滚,可没人在乎。
他扑到千鸣膝前,把脸枕在千鸣腿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千鸣。不哭不闹,就这么静静地枕着千鸣的腿。
他的呼吸很轻,千鸣停在半空的手还是放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千鸣。”
于凌轻声说着。
“我们是朋友。”
千鸣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们的确是朋友,alpha和Omega本该保持距离,可是在他们身上,看不出一丝暧昧旖旎。
“但是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于凌说:“你也不许我去了解你。”
明明语调平缓,可是千鸣却听出委屈和不甘。
Omega继续说:“你突然出现,忽然昏迷,再突然消散。”
“你总是冷漠地看着我们,看我们自相残杀,看我们困顿痛苦,你想一个行踪不定的局外人。”
于凌笑着说:“你似乎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故意的。”眼里闪烁的泪花顺着泛红的眼角滑下脸颊,“你故意闯到我的房间,让我包扎,让我看到你的腺体,让我怀疑步蓝,让我离开步蓝。”
“你是心软了吗?”
千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Omega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但是我知道,你想阻止步揽月的出生对吗?千鸣。”Omega抬起头仰望千鸣,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撕破了之前的温柔优雅,骄傲得意。
千鸣歪头,唇角上扬,这就对了,这才是于凌。
他抬起Omega的下巴,Omega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两人平视,于凌望着这张年轻冷漠的面容。
“你是对的,于凌,你很聪明,你们都很聪明。”千鸣捡起地上的手炉,递给地上的Omega,揉揉于凌的头。
“于凌,我只想完成我的任务。”
“你们是我任务途中遇到的意外,我不在意过程,我只需要结果。”
alpha薄唇一张一合,无情地说:“你一开始就猜到了,对吗?”
“你不喜欢步揽月。”于凌的脸色愈发苍白,残酷的现实就摆在面前。
千鸣的长发垂在腰际,于凌捧起发丝,虔诚地贴着白发,轻叹,“千鸣,你可真是无情。”
千鸣没有否认,他支着头,望着桌上在空气中滚动的青烟,陷入沉思。
为了任务?为了结果,为了心脏。
这句话,他曾经对尾夏说过,现在也对于凌说过。
他们是朋友?
他们是朋友。
两人都心甘情愿地接受,他对他们的利用,即使说明白,他们也没有发怒生气,千鸣轻叹,手抚上于凌低俯的脖颈。
“千鸣,我要死了。”
“可是他不让我死。”
那个他就是屋外冷漠的男人——安德朔。
他的鬓角藏着些许白发,五官硬朗,眼神凌厉,急匆匆赶来的安德里被他逮个正着。
安德里下意识想躲,安德西上前拦住安德里,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眼皮突突直跳,谄笑上前,“哥,你怎么也来了?”
安德朔身姿挺拔,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将身上不容侵犯的气质打磨得愈发霸道,他站在头发花白的安德里面前,面无表情。
谁也想不到,两人只是相差两岁的兄弟。
安德朔撇了一眼安德里旁边的beta,安德里下意识将江流水拦在身后,眼神警惕。
“哼。”安德朔只是冷哼一声,安德家族果然净出情种,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beta,不惜背叛家族,放弃上城区优渥的生活,去到落后灰暗的下城区过活。
安德里也冷下脸,没理安德朔。
脖颈干瘪的腺体明晃晃地露出来,不遮不掩,他揽着爱人的腰,心里冷笑。
安德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看不起谁。
路卡瑞握着手杖,面上情绪不显,路尼亚安分地站在他旁边,眼里情绪汹涌,千鸣是个alpha,那他之前的腺体是怎么回事?
步揽月没在意,他坐在长椅上,望着空荡的走廊,内心难得平静,无波澜。
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的爸爸。
只是抱着不甘被抛弃的执念,想找他问个清楚罢了。
师哥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是关系他的。步揽月仰头,双手无力的垂着,无措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泛红的眼眶里溢满泪水,他没让眼泪滴下,他第一次这么讨厌上城区。
如果他们没有来到上城区,没遇到这么多人。
他们依旧是每日为生计奔波的下城区居民,等师哥醒了,博士、师母,他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做研究,吐槽口感差劲的墙鱼,看着博士一边嫌弃一边大口大口吃师母做的料理。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
这不可能......师哥的出现昭示这一切的不可能。
他的幻想永远都不可能。
从博士和他在雨夜里将昏迷的男人捡回来,博士叫那个男人为千鸣,千鸣成了他的师哥,就昭示了这一切的不可能。
步揽月手臂遮住眼睛,听着走廊里的窃窃私语,路尼亚和安德西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座椅上失落的Omega。
哒哒的战地靴踩地声,还有霸道的alpha信息素引得路尼亚不满,安德里和安德朔对视一眼,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
一头雾水的江流水掐了安德里一把,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
安德里只是摇摇头,搂紧自己的爱人。
“今天所有熟人都到场了,慢慢看吧。”
身材高大男人穿着黑色作战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长腿包裹在长靴中,线条流畅,爆发力十足,毫不怀疑他一脚可以碾断别人的脖子,黑瞳眼神锐利,眼角上吊,嚣张,目中无人。
裸露出来的黑皮,狂野霸道,步伐稳健,衣服包裹下的肌肉凸显,脖子上的狼头项链随主人动作晃动,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黑眉紧蹙,双唇上扬,露出尖利的虎牙,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恶狼。
脸上没能擦干净的血丝他毫不在意地抹除,半指手套露出的大手紧握脆弱的门把手。
扭曲的门把手被扔到一旁,没人阻止。
alpha就这么嚣张霸道地闯进去,路尼亚原本想要阻止却被小叔不动声色地拦住,小叔眼神晦暗摇摇头,安德里就站在旁边观望。
安德朔进去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Omega。
“利兰家族的疯子。”
“安德家族的情种。”
安德家族冷不丁发笑,裴汀这个疯子还是闻着味就赶来了。
门彻底坏了,千鸣和于凌还没来得及反应,Omega就被安德朔搂着腰退开了。
身上带着血腥味alpha扑到千鸣面前,搂着腰将人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扎人的短发让千鸣很不舒服,他挣脱不开那双大手,挣扎间扇了男人一巴掌。
在场的所有人倒吸冷气。
所有人都在等疯子发难,路尼亚也摆出攻击姿态,随时准备将千鸣抢过来。
哪见alpha捂着脸,抬起头,眼里满是兴奋,呼吸急促,捏住千鸣白皙修长的手,贴着他的脸。
痴狂的说:“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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