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跟着原明澈回到合租房中,打开房门,铺面而来就是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浓重的鬼气铺满房间的角落。
原明澈看不到这些,他径直回到房间里,准备换一套床单被褥,“今晚你睡床。”
鸭舌帽摇头,“不用。”黑气在地上薄薄铺了一层,虽然没有客厅中厚重的看不见地板,但是这些气息令她十分不舒服。
她指着窗外,“我睡外面,离你不会很远。”
原明澈的房间外有个小阳台,他以为鸭舌帽要睡在小阳台,于是点头答应了。
在他翻出一个被子去阳台找人时,触目所及空空荡荡。他探头去看,楼下空空荡荡,也不见她的身影。这可是28楼,鸭舌帽走出阳台后就消失了。
哪怕原明澈从小不缺钱,从来对讲价没什么概念的他,这一刻也萌生了以后再找谢凌一定要她给折扣的念头。
这服务也太不走心了!
余苗、李升和身上的线依次断开,黑雾无声无息的侵蚀着小情侣的房间。
阵法松动,半夜时分,脚步声在客厅走来走去,突然进入了房间这边的走廊中。
原明澈睡不着,只是点了根烟,默默在房间内抽着。他曾经不吸烟,直到被这只恶灵缠上。他开始莫名其妙的遇到危险,水温突然加热的浴室、半空砸落的花瓶、约他外出的女生突然拿刀刺向他……
意外频繁发生,就不是意外了。
他们家不差钱,在他发现不对后,第一时间找了大师来解决,那个大师为他设立了这个阵法,嘱咐他来到活人多的合租房,用别人的阳气遮盖住他的阳气,让恶灵没办法找到他。
李升和第一个撞上了恶灵,立刻被缠住,余苗则是第二个。
当他发现那大师是让别人替死的时候,阵法启动已经不能回头。他也只是普通人,什么都做不了,同样在这个小小的合租房中等死。
他吸了一口,尼古丁短暂的麻痹他的大脑,让他能够从这场噩梦中喘息一会。
直到脚步声出现在他的房门外。
原明澈将烟拿下,手指无意识的捏紧,烟头在他指尖明灭。
脚步声在房间外的走廊中来回走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没头苍蝇被吸引而来,但是找不到方向。
但是它突兀的停下了。
停在了原明澈的房门外。
他屏住呼吸。
轻轻地,有人敲响了房门。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人在吗,请开门?”
没有回应。
门外的人礼貌到诡异,“那我开门了,请别生气。”
没事的。原明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密码锁,他进不来。
解锁声响起,门开了。
门向内开,黑暗中,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剪影。
卧槽!!原明澈被这声音刺激,他的身体终于不再僵直,立刻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就准备给谢凌转账留言。
激动中,手机密码输错,发出声响。
“有人在啊。”
瞬间,这声音在原明澈头上响起。太近了,有窸窸窣窣的残渣从他身上掉落,落在原明澈的发丝间和脖颈中。他不敢抬头,只是被残渣碰到的脖子痒的出奇。他伸手抓挠了一下脖子,再摊开时,手上有两三只蛆虫在扭动。
月光从阳台的门窗处照射进来,清凌凌的落下,却在下一秒被倒立的人影隔开。
月光被切碎,就这样割裂着屋内的一切。黑夜、怨灵、倒吊人,要不是倒吊人的影子中看出她带着鸭舌帽,原明澈恨不得当即昏死过去,给自己一个无痛死亡。
阳台无风自动,推拉门“彭”的一声打开。
下一秒,倒吊人的后背中展开了一对翅膀。
一声尖啸,阳台的玻璃门窗接连应声破碎,原明澈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后脑。
尖啸结束后,他抬头看去,怨灵已经不见了踪影。鸭舌帽从阳台外走进来,“他跑了。”
原明澈缓过一口气,抖落自己身上的玻璃碎片和蛆虫。他看了一眼鸭舌帽,只见她依然是人形。那对翅膀好似是他的幻觉。
鸭舌帽看了一眼碎的只剩框的阳台推拉门,“我不用赔钱,”她认真的解释,“来之前谢凌说过,房东会承担家具维修,她可是看过余苗的合同。”
原明澈:“……她想的还挺周到。”被这么一打岔,他心中的恐惧倒是散去不少,“刚刚那就是缠着我的怨灵吗,我还以为会是婴儿的样子,古曼童之类的。”
鸭舌帽摇头,“比古曼童厉害。”
“但是你把它赶跑了,你更厉害一点吧。”
鸭舌帽再次摇头,“我只能保护你,但是伤不了它。”
原明澈的心又提起来:“那我岂不是会被它缠一辈子。”
鸭舌帽奇怪的看着他,“你付钱了,谢凌会处理的。”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要付尾款。”
原明澈对谢凌的第一印象,就是她上班的迟缓和下班的迅疾,以及对他生命的漠视。
虽然他没上过班,但是他见过在小组作业中疯狂摸鱼的人,一个比一个更不靠谱。
原明澈:“真的没问题吗?”
鸭舌帽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如果刚刚是谢凌出手,怨灵已经死了。”
原明澈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是没想到鸭舌帽对谢凌的滤镜这么厚,“你看着也不弱,谢凌是你什么人,老板吗?我也可以给你开工资,你看看要不要跳槽来我这边。”
鸭舌帽摇头,“她不是我的老板,她是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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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谢凌起床上班。
“啪——”原明澈合上面包车的车门,双手抱胸质问道,“你知道我昨晚遇到了什么吗?”
谢凌咽下面包,点头,“应该跟怨灵打照面了吧。”
她这么坦诚,反倒抢过了原明澈的话头,他沉默了一下,“你早知道?”
“嗯。你死不了的。时候未到。”她又咬一口,嚼嚼嚼,“顶多就是怨灵站着看你睡觉。”
原明澈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仍在三人中间,“我决定再也不抽烟了,”他扬起手,“找到更好抽的了。”他从小到大都被人称作别人家的孩子,有教养懂礼貌待人温和有礼。
但是认识谢凌不过两天,简直是大动肝火,前二十几年练出来的涵养总能被她轻易戳破。
鸭舌帽看了他一下,问谢凌,“要我打他吗?”
“不用。”谢凌看他一眼,“他在玩抽象。”
原明澈收手握拳,忍耐。
“那接下来怎么办,怨灵只有晚上出现,要处理它你迟早要上夜班吧?”
谢凌摇头,她吃完了面包将碎屑拍掉,“我只要替你解决怨灵缠身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处理怨灵。”
她坐上驾驶位,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在镜头里同原明澈对视。
原明澈突然发现,谢凌的眼睛很好看,大而有神,笑起来会微微弯着,十分可爱。
她笑着说,“难道你不好奇,这个怨灵到底该缠着谁吗?”
踩下发动机,面包车在微微的震动中驶上高速,她似乎笑了一下,“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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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明澈的家在C城郊区别墅。
同为郊区,他家坐落在富人区内,不仅方向和城隍庙相反,地价也翻了几十倍不止。
谢凌这个二手小面包在驶入别墅区道路时就被拦了下来,为首的人穿着安保制服,手持电棍狠狠敲了一下车门,大喊:“下车!”
车门打开,原明澈走下来。保安愣了一下,他们上岗的训练之一就是认人,自然记得原家少爷这张脸。下一秒,他热情的招呼道,“原少爷回来了,您这车换风格了我一下都没认出来。”
原明澈奇怪道:“这里什么时候设下的安检?”
保安解释:“这事说来倒霉,齐少小学时候不是有个同学……没了,j方调查是自杀,这事本来算了结。最近不知道那家人听谁说了疯言疯语,非要齐少去开庭作证是他杀,天天来这堵人,这才增设了一个安检,不然真让他们进去闹多糟心。”
原明澈点头,算是揭过这场误会。
保安放行。
鸭舌帽抬头,在关门的缝隙里看了一眼那个保安,眼睛有一闪而过的红色。站在原地的保安突然头晕了一下,被身边同事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他察觉身体有点晕,于是打过招呼就提前下班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不过是回到保安亭里睡一会。
这些天那群人来闹得频繁,他们这段日子加的班被去年都多。他人到中年,确实有些吃不消。
别墅区很大,密密麻麻的花园将路分割成交叉的圆弧形,骑着巡逻车回到保安亭也要许久。今天他的脑海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个念头,让他决定从偏僻的花园中直接穿过。
‘没事的,边上的花园人少,压下草坪没人会发现。’
他关闭巡逻车的彩灯,悄无声息的从花园中经过。修建整齐的小草被车轮碾过,湿润的草地微微下陷。
突然,巡逻车轻微的颠簸了一下,一个不起眼的乳白色小石头被压的翘起,在草坪上弹动了一下,少许的偏离原来的位置。
草坪上,石子旁,一个小小的脚印凹陷突然出现,随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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