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明澈的家很大,前院的花园正中是宽阔的车道,正中央修建着雕塑喷泉,面容柔美的天使手持陶罐,咕咕水流倾斜,四散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
原明澈自小到大因为家室不错总会被人高看一眼,不管是小时候的玩伴、亦或同学在他面前总会下意识放低姿态。他不喜欢被人仰视,所以对他人温和有礼,希望消弭他们的不自在。
背后的底气就是来自他家的财富,他身处上位,所以一直姿态优雅。温和本就是他的特权、他的面具。
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
大门开启,他第一反应是去看谢凌。没想到后者面无表情,眉毛都没有抖一下,二手面包车就这么丝滑而又格格不入的停在正门前。收到消息的管家早早等在门口。
三人陆续下车,原明澈犹豫了一下是否提醒她车库不在这里。下一秒,谢凌就动作十分自然的把车钥匙丢给了管家,“帮忙把油加满,谢谢。”
管家十分专业,表情自然的应下。下一秒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我?”谢凌转头看了一眼原明澈,十分自然的走到他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还晃了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管家明白了,这是还在暧昧期。
他给了原明澈一个鼓励的眼神。
少爷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成功摆脱母单的!
原明澈:……
原父出差中,原母在温室花房跟齐家母子喝下午茶。管家为三人准备了换洗衣物就退下了。
原明澈的房间在二楼,别墅中的木质台上空空荡荡,摆放的藏品都不见踪影。他指着房间外的一个木台,“第一件怪事,就是晚上的时候,二楼所有的瓷器都碎了。”
鸭舌帽四下看了看,“很干净。”
原明澈:“什么?”
鸭舌帽指指木台,指指二楼,又指指窗外,“这里,这个别墅,这一片区域,都很干净。以前没有怨灵侵扰。”
原明澈脱口而出,“不可能!”他最开始的桩桩件件意外都是在别墅区发生的,大师这才建议他搬出去。哪怕怨灵无法解决,起码也不会祸及家人……
谢凌摸了摸光滑的木台,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认识顾然吗?”
原明澈摇头:“顾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我只知道她是顾梦的女儿。”
谢凌看向窗外,透明的花房中,有一团团姹紫嫣红的花束热烈盛开,“齐家人认识顾然吗?”
原明澈沉默了一下,反问道,“顾然是加害的一方?还是受害的一方?”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谢凌本以为他是个稀里糊涂撞邪的倒霉蛋:“看来你心里有人选了。”
原明澈闭上眼睛,他当然不傻。哪怕他对玄学一窍不通,但是他被怨灵缠身这么久,最殷勤解决这件事的人便是齐家人。就连推荐他搬到合租房的大师,也是齐家推荐的。
齐家刚搬来不过半年,与他们家交情泛泛,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怨灵是真的,哪怕他心中怀疑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原明澈在心中叹息,刚睁开眼睛,就发现面前出现了手机收款码。
他:……
“这个事情貌似还没解决吧。貌似你就是开车送我回家,这个路费价格我可以打给市场监管局。”
谢凌扬起笑容,信誓旦旦的保证,“今晚就会解决的,只要你先付尾款,额外赠送夜间加班,处理所有突发意外。”
听到有加班服务,原明澈居然有些心动。
他同谢凌拉扯了一番,最后还是付了尾款的一半。
谢凌真心实意:“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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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城,警局。
短短半年来,D城接连发生了2起凶杀案。死者都是权贵家的小孩,但是凶手至今没有音信。
半年来案件毫无进展,警\局顶着权贵的施压,最后还是停职了一位老刑警。
一个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的男子看着面前的尸检报告,思绪却没有落在上面。他抬头去看白板上的线索图,老师凌乱的字迹还留在那,但是他的座位已经空了大半。
他的老师经验丰富又细心,因为案件迟迟不破饱受良心的折磨。
但是谁都没想到,他会成为顶锅的牺牲品。
D城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势渐大,敲击着窗户,正如这个案件的所有线索都是一团乱麻。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尸检照片,死者双手被圆规钉在地上,双眼处的黑窟窿对着照片之外,眼球不翼而飞。四肢的皮肉分离,死因是失血过多而死。
明明是痛苦又漫长的死法,但是他张嘴微笑,喉咙处是成团的蛆虫。
具家里人说,吃过晚饭后他就回到了房间,监控显示家中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出。
他就这么默默死在最安全的家中。
这真是人能做出的事件吗?
周恺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惊到。
手机屏幕亮起打断他的思绪,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询问他今晚是否有空。
他不想回复,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老师才是应该留下来继续调查的人,他被停职是更好的选择。只是局长宁可让案件陷入僵局,也不愿让周家难堪。甚至话里话外还暗示他可以转去负责其他案子。
但是老师不在,他更不能躲避。周恺抄下受害者地址,拿起外套离开。
另一起受害人是个女生,她在度假酒店中遇害,但是她面容安详,双手放在胸前,脸上还被蒙着白布。除了内脏被掏空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在她受害的前一晚,酒店曾经离奇的断电。第二天修好的监控中显示,受害人回房后同朋友聊天、看电影、打牌,最后几人一同睡去。
凶手在人群之中将她杀害。住在一起的朋友们都表示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从作案时间、手法、地点都毫无相似性可言,但是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级读书。
顶着暴雨,周恺来到他们的小学。找到了曾经的班主任,事情过了这么久,头发花白了大半的班主任也要回想一番。年年都有新的学生进来,他对这两人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
“唯一要说的话,他们关系很好,”班主任找到了曾经的班级名册,指给周恺看,“他们有个小团体,平常经常在一起玩。大部分人家境相当,除了一个人——”
“那个小孩在快毕业的时候死了,受不了升学压力自\杀。”他翻到名册的其中一页,一个看起来瘦弱又腼腆的男孩,冲着镜头外讨好的微笑。
周恺记下来小团体里成员的名字,回到警局准备查一下他们的近况。
他将第一个人的相关信息输入进去,电脑页面跳转。他的瞳孔微微睁大。
——已死亡。
第二个人:已死亡。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已死亡。
这群人在小学毕业后四散开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死亡,只是城市和时间跨度太大,这些案件才没有被人联系起来。
名单的最后一人:现居C市。
周恺扫视一眼,飞速记下他的相关信息。随后立刻购买开往C市的机票。
他离开时电脑都没来得及关,信息的第一行便是人名:齐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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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以前是个开朗又爱笑的女孩,直到某一天,她说自己在房子里看到了陌生人。
顾青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真有鬼的话,为什么全家人都没有看到,监控也没有看到,只有妹妹看到了。
心里这么想,他依然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给妹妹中午多煎一个鸡蛋。毕竟作为哥哥,在妹妹害怕的时候要陪着她。
顾然从来没有辩解过。
小时候,她有个穿红衣的好朋友,他们经常在院子里一起玩。那时候哥哥也看不到她。她的朋友说,是哥哥灵窍不开太笨了。后来家里要搬家,她的朋友没有办法离开,她们只能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默默挥手告别。
家里的陌生人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的,等到顾然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到他们家。
一开始,顾然只当做看不见他,任由他站在爸爸身后,站在妈妈身后,站在自己身后。
他好像被隔开在人的一米之外。无法更进一步。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一家。
直到哥哥放假回来。
他向前一步,跨过了一米的距离,双手搭在了哥哥的肩膀上。他低头的时候,有蛆虫从发丝和衣领处落下,掉进哥哥的汤碗里。
哥哥一无所知,正常的舀起汤就要喝下。
顾然控制不住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陌生人站在她的床边,低头看着她。顾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那人的脸离她很近,已经超过了一米的距离。
有蛆虫落在她的脸上,爬行,滑落,抱团。
‘你能看见我。’陌生人开口,是肯定的语气。
顾然再次尖叫起来。
于是陌生人后退了,退到了哥哥的背后。对家里人来说,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小女儿萎靡不振的精神令他们有些头疼。
餐桌上,顾然和顾青对坐,陌生人的身形在一日日的发生变化,他越来越像哥哥顾青的影子,他的前胸贴在了哥哥顾青的后背上,好像二人粘到了一起。
哥哥一无所觉。
陌生人在哥哥背后,冲她竖起食指抵在嘴边。
哥哥很固执,又傲慢,说话不好听,还总是欺负她。但是他总归是她的哥哥。
顾然鼓起勇气,指着他说:“爸爸妈妈,家里有个陌生人。”
在谢凌到来前,陌生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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