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夏岭南也走到床头柜前，蹲下盯着观察了一圈，“看上去挺正常的啊，普通木头柜子。”
谢安安起身往窗边的位置走：“我去看看另一边的！”
夏岭南边点头，边伸出几根手指在谢安安刚刚扶住的柜角，用力抹了一下：“为什么你会觉得黏糊糊的——啊？”
随着夏岭南手指的离开，木质的柜子和手指间拉起透明的黏液细丝。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应该是不会骗人的。
“也有可能是我感觉错了........”谢安安背对着他去摸另一个柜子，“这个柜子摸起来就是普通木头。”
夏岭南闻言，发出一个疑惑的气音。还没来得及喊谢安安看，手上的黏液细丝突然消失了。
等谢安安听到夏岭南的声音再转头，空中的透明细丝也一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怎么了？”
夏岭南捻了一下手指，指尖也并没有残留下，刚刚那种黏腻的感觉。
“我好像也摸到了，还拉丝了——”夏岭南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给谢安安看，“但是你刚刚说完之后，它就突然消失了。”
谢安安紧张起来：“如果你也感觉到了，那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先离那个柜子远点。”
谢安安把夏岭南拉到门口，两人一起盯着柜子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眼前的柜子在床头灯的照射下，表面逐渐覆盖上一层黏液，然后慢慢软化变形。一个木质的床头柜，就这样歪歪扭扭的曲折成一团，才静止下来。
形状倒是不再变动了，只是表面的黏液还在缓慢的流淌。内部可能还在产生气体，时不时从表面飘出来几个小泡泡，飞到空中没几秒就破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夏岭南起身，去拿起了另一个柜子上的电话。他看向谢安安：“问问酒店方？正好能试探一下。”
在沟通过情况后，楼层的保洁火速赶来，干脆的带着两人换了房间。在离开前，还叮嘱了几句‘天黑了，请客人放空自己、安心休息’之类的话。
送走保洁后，两人就一起把房间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才松口气。纠结片刻，最后还是一起坐到了地毯上，目前都不太想靠近家具。
“刚刚那个保洁，是不是叮嘱了很多次放空自己、不要多想之类的话？”
夏岭南闻言点点头：“确实，而且感觉她的态度.......很不耐烦？就好像是我们搞出来的麻烦一样。”
“是吧！我也有同感！”谢安安双手撑住夏岭南的膝盖，凑的更近了些，“又不是我们想这样的。”
话刚出口，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
谢安安咽了下口水：“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存疑，有待验证。”夏岭南摇了摇头，“如果是真的......那楼下的蝗虫尸体、会场的金佛像、还有那个柜子.......好像就都变得有迹可循了。”
在心里盘了盘进酒店后的经历，谢安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并不希望自己的推测成真。
如果现在整个城南的人，都可以在符合一定条件的前提下，「心想事成」的话，那岂不是真的乱套了。
夏岭南深吸一口气：“假设啊，假设我们的想法是对的，那「成真」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
思考无果。
他们目前得到的线索实在是太杂乱了，甚至都不太能分得清，所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
“换个方向？你说，酒店里的人到底知情吗？”谢安安的两根拇指交错着，无意识转了几圈，“在他们的认知里，酒店外的到底是正常的世界，还是也能看到雾气和怪物呢？”
夏岭南回忆了一下：“你觉得，当时坐在窗户边那位黄毛小哥，看了眼窗户之后就往里跑......是被尸体吓到了？还是单纯觉得那袋垃圾恶心呢？”
安静了几秒，两人异口同声：“他们知道。”
谢安安又接：“但是看到的东西，确实和我们不一样？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们看到的是同样的东西、我们看到的是另一种吧？”
“但至少，他们是知道酒店外有危险的。而且对于这种危险，束手无策。”夏岭南转了转掌心里夹着的纸条，“所以，如果外面的那些也是被人搞出来的......「心想事成」具有不可逆性？”
“我们认为他们知道，是因为刚刚大厅里狂热拜佛、请求庇佑的那一幕。但说到拜佛，为什么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和我们不一样呢？”
谢安安轻轻把头靠在夏岭南肩膀上：“我们俩、和那个小姑娘看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小姑娘妈妈的反应.......她大概率知道中间的可能不是佛像？”
“但在她眼中，一开始就是佛像，所以她才会紧张的把孩子的嘴捂起来。”见谢安安认可的点了点头，夏岭南继续道，“都说童言无忌，那么小的孩子，说了奇怪的话也很正常吧？她那么紧张本身就很可疑......”
“对啊。我看过去的时候，她妈妈看上去都要紧张的哭出来了。为什么要那么害怕？小姑娘说出来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后果啊——”
随着夏岭南拖长的尾音，谢安安流畅的接上话：“说出来的就会变成真实的？不对，如果只是靠说的话，那城南的危机早解决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之前孙贺提到过‘所见皆假’的猜想，”夏岭南和谢安安对视，“会不会，我们在酒店里接触到的一切，其实只是我们的幻觉？所有人都是假的？”
谢安安闻言配合的打了个冷颤。
如果都是假的，那眼前的夏岭南......也有可能是假的？
她短暂思索后给了否定答案：“应该不是，严律也说过，人不可能幻想出认知外的东西，城南的这些......太超过了。”
“那就先按我们所看到的是真的，来推测。”夏岭南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分析，酒店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各位尊敬的游客，今晚月色很美，大家一起开窗看看月亮吧！】
谢安安无意识的啊了一声，和夏岭南面面相觑。
“这是，哪个人又发力了？还是，祂？”谢安安指了指上方，是M大人在搞事，还是有酒店里的某个人「心想事成」了？
开窗看月亮，是M市里挺流行的一个怪谈。
在某个特殊的凌晨，窗外的月亮会慢慢变成美丽的红色。这时，电话、短信、广播会疯狂告诉你，去开窗看一眼月亮。如果看到月亮，那就会被月亮接走；如果拒绝看月亮，那么——
月亮就会来到你身边。
本是一个烂大街的怪谈故事，但发生在现在的城南.......
“没事，好在月亮还没红，再心想事成，改变自然天象应该也是要难度的吧。”
“但外面的雾气？”谢安安的疑问，让夏岭南愣了片刻。
他眨了眨眼睛：“对啊，我先入为主了。雾气也有可能是人为的。”
“照这样想的话......有可能城南最开始，什么都没有。”
“接着，有人无意识的「心想事成」。城南里开始出现雾气，和雾气中的怪物。”
两人一言一语，尝试还原整个过程。
“然后——有人发现了「心想事成」的存在？”
“我觉得应该是小部分人发现了，剩下的大概率是无意识的盲从者。”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这一小部分人，他们想要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光啪的熄灭了，整个酒店一片寂静。在混沌的漆黑房间里，一束光慢慢的隔着窗户玻璃照进来。
是红色的光。
谢安安动作迅速，起身把窗帘拉住。
“是红月。”
“效果变强了？还是在逐渐影响。如果真的像那个怪谈里说的，不管怎么抉择.......”谢安安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出门前就不说丧气话了，现在好像——”
她别扭的笑了笑：“好像我们真的要一起消失了诶。”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只有红色的月光。夏岭南看不真切谢安安的表情，却能想象的七七八八。
任谁再有能力，碰到这种超自然的事发生，也束手无策。他沉默了片刻，摸索着牵住谢安安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跑了一晚上，累了吧？”夏岭南一下一下，拍着恋人的背，压低嗓子贴到谢安安耳边，好像在商量什么机密，“我们干脆摆烂吧？万一真的神隐了，就当一起殉情了？”
谢安安哼了一声，反抗的想坐起来，却被对方镇压了。只能很没有气势的趴在对方怀里反对：“怎么能这样放弃呢！！肯定还有办法的！我们再想想，还有什么线索......”
夏岭南了然的笑了。他活动了下手腕，把手里攥着的纸条展示给对方看，“那这样的话——虽然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但我们要不要先看看纸条？”
两人凑近，在红色的月光里看夏岭南展开字条：
「嘘，嘘，看好你的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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