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吧。”南林反手拿出剪刀,“你来还是我来?”
“我剪。”索玛一伸手要剪刀,他蹲在绿叶里看甜瓜,手伸起来差点戳到剪刀尖尖。南林赶紧把剪刀拿开,心有余悸地蹲下去,把剪刀倒一圈,刀尖对着自己,将柄端放进他手心,等他握好了,才松开手。
一颗黄生生的甜瓜被一剪刀“咔嚓”下来,索玛一捧起瓜,埋头去闻,很香很香的甜瓜味,他对南林笑:“肯定熟了,我闻到香味了。”他举到南林鼻子前,让他闻。南林是没闻到什么味道的,但还是点点头。
他们把甜瓜放进冰桶,南林拿出草帽,盖在他头上。索玛一怔了怔,然后抬起下巴,把脆弱的细白脖子露到南林面前,那些细小的喉管在他皮肤下抻出一条条的好看形状,圆润的小喉结。他真是每一个地方都长得很可爱。
南林小心地捏住草帽两边的绳索,尽量不碰到他,轻轻系起来打个可爱的蝴蝶结,“好了。”他松开手,索玛一收回下巴,蝴蝶结弹在他下巴那里,他就是一个刚包装好的精致的小甜瓜,不,应该是小草莓——脸热得水粉水红的。
“你不戴吗?”索玛一把脸颊两边的绳子往耳朵后面拉,那绳子刮得他脸疼。
南林盖上草帽,绳子从两边垂下来吊在胸口,索玛一睁睁看着他。南林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东西?”光的,没摸到什么。
索玛一摇头,从地上站起来。南林捕捉到他还在看,他抬头仰视他,索玛一匆匆别开脸,去看别处。南林站起来,他又看回来。南林单手拎起背篓甩在背上,索玛一再也忍不住,颤着肩膀笑起来,还不敢出声,就背对南林,笑得浑身发抖。
南林一把拽住他,把他掰过来,索玛一忍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流得一张脸像水洗后的蜜桃,是雨后的花。南林有些怔住,他忽然理解他的手帕上为什么有索玛花刺绣了,他就是索玛花育出来的最漂亮的那一朵,纯粹得不染纤尘。
“哈……呼……”索玛一憋不住了,直接抱住他的手,靠在他的臂弯里放声笑。笑了好久,笑累了,挂在南林手臂里直喘气,“你……”他扯着南林草帽的绳子,“有个词,叫什么……不伦不类,哈哈——”
索玛一抬起手,张开掌心,从自己视野里遮住南林的草帽,南林穿的丝绸衬衫,西裤笔直又高贵,衬衫在太阳下莹莹发光,每闪一下光芒都是金钱。
他穿这样好,好得随时可以登台,高贵得可以参加宴会,偏偏戴个破破烂烂的草帽。绳子还破了毛边,但他还是好看的,就是怪怪的好看。
“很丑?”南林脸色难看,抬手就要掀掉草帽。索玛一紧紧抱住他的手,使劲摇头,“不丑不丑,帽子不好看,但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果农。”
他抱住他两只手,就跟一只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垫着脚尖,眼里裹着笑出来的眼泪,把他抱着,把他望着。南林抱过他两次,都是他要摔倒的时候,两次都吓得只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慌张的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声。这是第一次,他光明正大地搂住他,也可以说是偷偷摸摸地揽住他,臂弯里是他坚韧的身体,清瘦的,没有力量的,稍稍用力就能推倒的,手背上是他的手,柔软的,细嫩的,滑腻的,南林这才发觉这个人香得可怕,腻得恐怖。
无时无刻诱惑着自己朝他倾身下去。
南林心虚地吞咽唾液,身体微微往后仰,和他拉开一点微不足道的间隙,拉开自己快要崩塌的**。
“真的,不骗你。”索玛一认真地给他系上草绳,把磨脸的绳子别到耳朵后面,南林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起来、烫起来,呼吸也灼热起来,“你好热。”索玛一担忧地用手给他扇风,“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南林往后退开几步,“再找找,不算太热。”烫得脑袋都要坏掉了,下巴处全是贝贝说话时的呼吸,湿热的,带着柠檬花的香味。
南林满鼻子都是他的香味,近的时候是,走远了还是,难怪他闻不到甜瓜的香味,那个人太香了,香得人呼吸道都要被感染了。
他径直往前走,索玛一担心地跟在他旁边,他往左边找,索玛一就往右边找,找一下就看罗林一下。
可能是运气不好,也可能是心思都不在地上,找了一条直线,也只找到那一颗甜瓜。
西瓜也拍了一颗半生不熟的,他们穿进葡萄架,找一块平坦的位置,南林从背篓里拿出软布铺在地上,再铺一层软垫。他们坐下来,索玛一打了个哈欠。
“困了?”南林解开他的蝴蝶结,拿下草帽。两个草帽叠在旁边,他把柠檬水放他手里。
果园很大,尽管他们从甜瓜地里直线穿过来,也走了两个多小时。
索玛一点点头,他从没走过这么多路,这一天走的把这几年的都走完了,小腿痛,脚心也痛。
他抿着水,睡眼朦胧的,阳光把青白葡萄照得闪闪发亮,让他更想睡觉。他把水还给罗林,拉拉他的衬衫,哝哝问:“这是什么葡萄?”
“卡塔拉多。”
“哦……”没听过。索玛一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朝后面躺下去,侧个身,抓着南林腰间的衬衫,在指腹间磨蹭,“我想睡觉……能不能等会吃甜瓜……”
“睡吧,留着你带回去吃。”南林把冰桶盖上,甜瓜和西瓜挤在里面。
索玛一摇摇头,“想和你吃……”眼睛在金灿灿的葡萄里撑不住了,他闭上眼睛,把脑袋躲在南林的腰后,挡着那些金光,南林的阴影盖在他身上,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南林扭身看他,他揪着自己的衬衫,睡得毫无防备。
午间的热度上来了,他的脸潮红起来,无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抹开额头的头发,好像这样会凉快些。
南林拿来草帽,在他身侧扇着风。有风,他就不乱动的,那样躺着,乖乖地呼吸。
藤叶的剪影闪着幽昧的光,一串串饱满的葡萄在他们头上,南林轻轻摇晃草帽,看他充满梦幻的微微压弯的头发,他把那些头发捋到耳后,让他的脸从闷热里裸露出来。
索玛一舒服地朝他靠近,一点点挨过去,挨过去,挨近,贴到他的腰,像贴到了枕头,抬手抱住,昂起脑袋擦着腰的边缘,睡上去。
睡进南林的大腿。
那种柔软的脸颊的触感隔着西裤落在他的大腿,南林整个地僵住。
呼吸喷着他的腿根,让他难受地想动,刚动一下,贝贝把他抓住,掰着他的大腿,往自己脸下挪,就像自己的枕头睡跑了,给拽回来,继续压着睡。
南林不敢再动了,那喷在腿上的呼吸是那么的热,那么的清晰。热得他出了汗,他拿草帽给自己扇风,不管用,他喝柠檬水,不管用。他掀开冰桶,拿冰块吃。
睡觉的那个人就是一团火,走到哪儿,烧灼哪儿,一块冰块根本不顶用,他是**火山,没什么压得住。除非不靠近。可南林大概是有那么点自虐倾向,他不仅不躲,还把自己贴上去,用自己的阴影盖住他,生怕散烂的阳光把他烧化了,想把太阳挡开去,让他睡得更舒服。
狗不知道从哪儿钻了过来,拿两颗眼睛盯着他们。
南林挥手,让它自个儿去玩。lolo不走,反而靠过来,抬起前肢拍了拍南林的脚,然后伸出舌头,就要去舔索玛一。南林眼疾手快拦住它,一巴掌拍它脑袋上,压低声音:“不准舔。”
lolo鼻子哼出两口气,瞅了他两眼,甩着尾巴走了。
南林扇着草帽,手腕的时间在快速流走,快十二点了。
贝贝又要回去了。
南林觉得自己是个变态,该判刑的那种变态。可是判再厉害的刑,也阻止不了他生出不想让他回去的念头。
他想在这里盖一座房子,把他关在里面,给他种甜瓜,让他住在里面慢慢找。
这样,他就不会想着回去了。
他伸出手,悬在他脸颊上方,久久没落下,隔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沿着他干净的细眉、单薄的眼皮、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梁、嘴唇线条,细细的反复地描摹。
一毫米,稍稍往下就是他的肉,柔软的水红的呼吸微起的脸,轻易地就能抚在手心里,可南林不能,他还是个年轻的孩子,会成长,等他长大,自己已经是像玛塔尔那样老的男人了,生活被固定在一个看得见的圈子里,而他……
他会有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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