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赵明扬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经过猫猫的花式拒绝，他总算逮着一回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在猫猫到庭院里乘凉的时候凑过去，打算没话找话提升一点儿存在感。
他说：“其哥，你——”
唐云其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状态栏显示是李文熙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等下，我先回他消息。”唐云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非常诚实地拿起手机站了起来，回了房间。
赵明扬：“……”
我信你个鬼，你个小奶猫猫坏得很。
等避开赵明扬之后，唐云其才点开了微信。
李文熙：我爸被打跟我有关系。
紧接着，李文熙发来了几条语音。
唐云其点开语音，放到耳边播放，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天十二中的学生路过工地，不小心撞到了李爸爸，不仅没有道歉，甚至在发现对方是李文熙的父亲之后出言不逊、羞辱谩骂。李爸爸气不过，推了对方一下，就此打了起来。工地里的工人们发现李爸爸被人群殴，都放下手里的活路冲过去帮忙，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李文熙说：“陈岩家正好在那附近开了个烧烤摊，我就问他要了监控。但是工地施工污染很大，监控被糊得不轻，看不清楚，我认了半天也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个人的脸，是十二中的二把手，名字叫金少楠。”
三所高中除了老大之外，还拥有各自的二把手、三把手。说白了，就是平时跟老大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人，负责在老大不在的时候管理好学校里的混混。
比如他们八中的老大是唐云其，二把手就是李文熙；十二中的老大是郑绍政，二把手就是金少楠。
唐云其顺着向下，点开了最后一条语音。
“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郑绍政约了六中的人明天干架，地点在牛头弯，金少楠和上次的那帮人应该也会在。其哥，我们怎么弄？”
唐云其回复得很快，几乎毫不犹豫。
唐云其：旷课，蹲点，做黄雀。
李文熙：收到！
于是第二天一早，赵明扬兴冲冲地背起书包去叫唐云其上学，敲门无果后推门一看，唐云其早就已经出门了。
又是被猫猫抛弃的一天呢。
赵明扬站在门前，目光呆滞，满心凄凉，哭成了狗。
牛头弯位于六中、八中和十二中的交界处，是个四面环山的分岔口，因为位置偏僻，场地又大，平时小打小闹的不少，大型的约架也会选在这个地方。
学生约架一般不会定在周末，大都是在上学期间，外出就不用向爸爸妈妈报备。因为要跟上课时间对上，所以也不会约得太早或者太晚，十点左右就正好。
唐云其跟李文熙在八点就已经抵达了牛头弯，这会儿还没有人，他们就挑了个最佳埋伏地点，既能观战又便于偷袭。
李文熙一边爬坡一边往唐云其身后看了看， “咦，小赵同志怎么没来啊？”
唐云其顿了下，随口答道：“他还在家里睡觉。”
李文熙“啧啧”叹道：“年纪轻轻的这么嗜睡，就应该早起打架锻炼锻炼，不然迟早要患少年痴呆。”
唐云其没吭声，心说他要是真跟你打起来，恐怕能把你打到当场自闭。
李文熙不知道他其哥心里想的什么，专心撅着屁股在地上找了半天，丢了根木棍过来，“这根结实。”
唐云其伸手接住，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文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纱布，“其哥，你受伤了？怎么弄到的？”
唐云其把木棍换到了左手，淡淡道：“不影响。”
李文熙看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嘴了。
两个人躲在转角附近守株待兔，没一会儿就看见郑绍政带着人过来了。
唐云其压低声音问他：“金少楠在不在？”
“在。”李文熙咬牙握紧了木棍，“那帮人都在。”
唐云其点了点头。
距离隔得远，他们听不清底下的人在说什么，只看到没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往不同的方向离开，最后只剩下十多个人还站在原地。
李文熙没看明白，小声问道：“怎么人来了又走了？去撒尿啊？”
“……”唐云其怀疑李文熙今天出门是不是忘带脑子了，“你见过撒尿撒走一半人手的？”
“不是啊？”李文熙又转换了思想，“那他们是去拉屎？”
唐云其无奈扶额，正要回答，就看见任嘉泰带着三十多个人走过来，便朝李文熙示意别说话了。
两伙人凑在一块儿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因为双方出现的人数跟约定的人数不一样，为了公平起见，任嘉泰就让自己的人也离开了一半，只留下一半跟郑绍政打。
任嘉泰是个急性子，人走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干，直接跟郑绍政对上了。
就算隔得远远的，唐云其也能听见木棍划破空气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忽然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天赵明扬被他打的场景。
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了，但他失去理智时下手控制不住轻重，也不知道那傻子的淤青好点儿没有，有没有用烫鸡蛋滚一滚。
唐云其正走着神，李文熙忽然伸手摇了摇他，“其哥，你快看，那些人怎么又回来了？”
唐云其赶紧收了心，眯眼看了看，确认道：“六中的人？”
“……是十二中的。”李文熙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爸爸，您还是挑个良辰吉日去配副眼镜吧，不然我真担心您哪天连儿子我都不认识了。”
“就你话多。”唐云其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视线在混乱成一团的人群里来回穿梭，似乎在找人，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只能拉上队友一起，“找找任嘉泰在哪。”
李文熙不解，“找他干嘛啊？”
唐云其扬起手来，“让你找就找，想挨揍？”
“好好好，我这就找。”李文熙往人群里搜寻任嘉泰的身影，没一会儿就为唐云其指出了方向，“左上角靠近弯口那里，外套系在腰上的那个就是——哎，其哥，你要去哪儿啊？”
李文熙话还没说完，唐云其就已经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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