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九年前见到的她。”
二才缓缓道来。
九年前的二才就已经跟在孙耀身边伺候着，因为他嘴甜，会说话，得了孙耀不少青眼，在一众伺候的小厮中算是鹤立鸡群的了。
那天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孙家照例从后门抬出一些东西运往城外。
二才之前看到这些还会感慨一句可怜，见多了后也只当稀疏平常，可以视若无睹的离开。
就在吩咐人把东西抬上马车时，改在那东西上的白布被风吹出来一角，一双惨白的脚踝显露出来，上面还有青紫交加的痕迹。
一个惊呼声从墙角传来，众人的目光齐齐望过去，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仿佛那声惊呼只是他们的错觉。
但没有二才的命令，谁都没敢动。
二才开口道：“你们先把这抬上去，我来解决。”
“是。”
二才不紧不慢的走到墙角，一靠近就能听到一道小声的抽泣。
二才到墙角，就看到一个小孩躲在那捂嘴哭泣，这小孩黑瘦黑瘦的，头发枯黄，衣裳破破烂烂，整个就是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发现二才走来了，飞快起身想要逃跑，谁知二才手更快，直接拽住小乞丐的衣领，把小乞丐给领起来了。
小乞丐的腿在空中不停扑腾，想要挣脱开二才，可惜力气太小，逃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
小乞丐叫声凄厉，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得。
二才一听，来了兴趣，“嘿，你这小乞丐，我还没做什么呢？你倒是先叫起来了。”
那小乞丐也不甘示弱，完全没有刚刚在墙角哭的可怜样，伶牙俐齿的说：“我看那种东西，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凭什么不能叫。”
二才把小乞丐放下来，眯眼盯着他看。
小乞丐被二才这动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准备接受自己会被杀人灭口的命运。
二才看着小乞丐这样，忽的心软了，蹲下身来，用手擦去小乞丐脸上的脏污。
小乞丐虽然黑瘦，但五官底子好，擦去脏污后，看起来也还挺好看。
但二才看着小乞丐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二才没在意这事，他一天天的见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二才起了恻隐之心，助纣为虐多了，良心上总会有些不安，放过这小乞丐，也算是积德了。
“你走吧，别再来这了。”
二才边说，还从袖中拿了些银钱给他，“快走吧。”
小乞丐没想到二才会放过他，还给自己钱，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二才催促他赶紧走，看着小乞丐离开，才还回去马车那里。
“二才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二才唬着脸，看起来很吓人，众人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纷纷上前出主意，“二才哥，有什么事，我们兄弟一起帮忙，要是有人看到，我们可以……”
那人以手比刀，做了个手势，话说的轻松，但动作可不简单。
二才严肃的表情立马松了，“你们想什么呢，就是不知道哪来的猫被人打了，叫出来的声音。”
“怪不得呢，我说我们这地方哪来的人。”
众人大笑，这事算是揭过，带着东西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乞丐是凶手，没理由啊。”
安南星叫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听你的说法，那小乞丐和孙耀根本没有任何接触，他怎么就成凶手了。”
“我认出她了，我认出她了。”
二才急忙解释，“那个舞姬就是我见到的小乞丐，我认出来了，她就是凶手。”
二才声嘶力吼，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人们相信他的话。
沈玄开口道：“苏栗？”
“就是她，就是她杀了少爷。”
安南星忍不住皱眉，二才的话不论真假，却没有半点信服力。
“你说她是凶手，证据呢，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小乞丐，为什么会想到杀孙耀。”
二才死死盯着安南星，眼中布满血丝，“我见过她妹妹，他妹妹死在了孙家，死在了少爷手中。”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沈玄定下心，问出疑惑：“她的妹妹，什么意思？”
“十年前，孙家从一个人那里买来一个小姑娘，人不大，也就五六岁，在孙家养了几天后就被少爷带上床，第二天便不成样子的死了。”
罗檀香听完二才的描述，忍不住握紧拳头，恨不得把孙耀打一顿，那个孩子才五六岁啊，他怎么敢的。
沈玄直勾勾盯着二才，二才被盯着，忍不住打颤，但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话。
“罗檀香。”
“在。”
“把苏栗和苏稻带来。”
“是。”
罗檀香离开了。
就在安南星以为这次问话结束的时，沈玄继续开口，“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沈玄的话说的很平静，但二才还是胆战心惊，不停地点头。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沈玄吩咐完就带着安南星离开了。
安南星直到离开院子，才把憋在心里的话吐露出来，“为什么？”
“嗯？”
沈玄看着一脸心事的安南星，有些疑惑，又在想什么呢？
“他为什么之前不说。”
这个之前就是安南星去孙家审问的时候，明明当时二才表现的很是害怕，为什么还能忍着不说。
沈玄轻笑，摸摸安南星的脑袋，似是安慰的解释。
“他首先是孙家的下人，在孙耀死后，孙家一定会怪罪他看护不力，如果他再说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你说孙家会放过他吗？”
安南星还是一知半解的，“可如果他把凶手的线索交给孙家，孙家应该不会再杀他，他为什么不说。”
“孙家是不会听的，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人，二才如果说了，他早就死了，不会等到现在再被我们就下来。”
安南星有些沮丧，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沈玄看着垂头丧气的安南星，揉揉他的头发，安慰道：“你涉世未深，不懂很正常，以后办案多了你会遇到更多这样的情况，没事的。”
“哦。”
虽然被安慰了，安南星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会永远是他看到的样子，只能自己慢慢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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