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打完水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阮和叶从病床上下来。
因为她的脚不方便,只能扶着床勉强站稳,看着她就要伸手去够输液架上的输液瓶,沈周快步上前扶住她,然后就把她抱回到了床上。
“你的脚不方便,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阮和叶猛地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再开口,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你怎么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沈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说什么傻话,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走?我只是刚刚碰到了一个朋友,就和他多聊了两句,所以一时间忘了时间。”
听了他的解释,阮和叶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一些,只是想到他因为和别人说话把她给忘了,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仰着头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命令。
“以后你不准和别人说话!”
沈周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温润的脸上悄然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
“我是老师,怎么能不和别人说话?”
阮和叶拽着他的胳膊,直接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那你别当老师了,反正我家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沈周瞥了一眼身侧晃动的输液管,轻握住她的手,似是开玩笑般地道。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阮和叶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万够不够?”
沈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朝她伸了伸手。
“你干嘛?”阮和叶茫然地眨眨眼。
沈周轻轻挑了挑眉,“你不是要给我一千万?现在拿来吧。”
阮和叶没好气地推了推他,“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没有钱,你还问我要,我看你就是故意戏弄我的!”说着,她一把扯过被子就躺回到了病床上。
忽然眼前落下一只大手,身后随之开始塌陷,接着头顶下就落下一道阴影,阮和叶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借着他身后白炽灯橙黄的亮光,她能清晰的在他眼睛里看到她的模样。
“我虽然没办法答应你不当老师,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现在只当你的老师。”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脸上,阮和叶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心跳也有些快。
“你本来就是我爸爸给我雇的老师,你现在还给别人当老师,明明就是想多赚外快。”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只是她的嘴角不觉就轻轻翘了起来
沈周不禁失笑,“你可真是聪明,连这都知道?”
“那是当然。”
阮和叶歪着头得意地哼了哼,澄澈的眸子里也有了些神采,沈周紧绷的下颌线松了松,脸上悄然浮现些许松快的神色。
……
凌晨的山村小镇,四下一片寂静,只剩下医院里的灯还亮着,月光洒在长长的走廊,窗外树影婆娑,不过很快就被一声急促的呼喊声给打破了。
“你们走开!不要,不要,沈周,救我!”
沈周看着从梦中惊醒的少女,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他看到她不停地喘着粗气,巴掌大的小脸此刻一片惨白,他给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试探性的伸出手,顺势就把她揽进了怀里。
“和叶,没事了,那些都是梦。”
阮和叶紧紧抱着他,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恐惧。
“那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沈周轻抚着她的后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病房的一角,温润的脸上透着他从未见过的冷厉。
“不会的。”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坚定,又或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阮和叶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里结实有力的心跳,周身环绕的是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一直萦绕在心底的不安和恐惧悄然就跟着散了散。
沈周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先喝点水,我们再继续睡。”
阮和叶接过来喝下,然后才闭上眼睛,只是抓着他的手始终不曾放开。
看着少女安静的睡颜,沈周回握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只是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伤痛,仿佛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思绪在啃噬着他的心。
……
这天晚上阮和叶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时不时还会从梦中惊醒,好不容易睡着,天已经快要亮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沈周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带上门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
“阿周,和叶怎么样了?”徐萍问。
昨晚接到他的电话说和叶出了事,她当时就想赶过来,不过他说让她不急着过来,等到天亮帮着收拾一些他们的换洗衣物一起送过来。
沈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温润的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几分疲惫之色。
“她没什么大事,不过可能是昨天有些吓着了,昨晚一直睡得都不怎么好,也就刚刚才睡着。”
“这事都怨我,如果昨天下午我不去地里种什么菜,刘婶也不会找上门来把她欺负成这样,后来她也不会遇到周权那个小流/氓……”徐萍想起这事心里就说不出的自责。
沈周安慰道,“徐姨,你别多想,这事和你没关系。”
沈周本想让她进去坐会儿,顾忌着阮和叶还在睡觉,徐萍担心会吵醒她,这时候也就没有进去,她从背篓里把带来的换洗衣物拿出来交给他,接着又递给他一个保温盒。
“这是我一早起来给和叶熬的小米粥,回头她要是醒了,你让她先吃点,午饭等我中午做好了再给你们送过来。”
沈周说不用,“您这来回跑太折腾了,而且这么远您来去也不方便,回头我给刘华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做些送过来就行了。”
徐萍摆摆手,“没事,赵婶说你赵叔这些日子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就让他骑着三蹦子送我过来。”
“那赵叔人呢?”沈周问。
徐萍四下看了看,“刚刚他说去给和叶买点东西,这会儿应该还在外面。”
这话刚说完,她就看见赵叔气喘吁吁的从楼梯口走了上来,因为不知道病房在是哪间,他只能站在门口一间一间地挨着往里瞧,忽然听到有人叫他,赵叔循着声音望去,远远地看到是他们,几个快步来到二人跟前,他先和沈周打了声招呼问了好,然后才把手里刚刚买来的水果递给他。
“你婶子早上要给孩子做饭,正好我送徐婶过来,她就让我先买点水果给和叶送过来,她晚些时候得空了再亲自过来。”
沈周轻轻扫了一眼,西瓜、葡萄、芒果、荔枝,这些水果对他们来说或许不值什么钱,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很贵了。
“她想吃的我都会给她买,这些你还是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吃吧。”
赵叔道,“你婶子说了,这些日子和叶给双双补课也没收过什么钱,现在她忽然病了,我们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这点东西也不值什么钱。”
顾忌着阮和叶的名声,沈周只把这事告诉了徐萍,并嘱咐她不要告诉别人,所以今天早上赵婶问起这事,徐萍只是说她生病了在住院,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敢提。
“既然你赵婶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徐萍道。
沈周估摸着赵婶应该是已经发现阮和叶藏在双双书包里的钱了,所以这时候也就没有再推辞。
“那我就先代和叶谢过你们了。”
因为徐萍还赶着回去给他们做午饭,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在医院里多待,和他聊了两句、把东西交给他就离开了。
沈周回到病房,正好看到阮和叶醒了,他倒了点热水泡了一下毛巾,随后趁着她在洗脸,打开保温盒盛了一碗小米粥。
“徐姨给你熬了小米粥,既然你醒了正好吃点。”
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她的神情看着恹恹的,眼底还留着一些乌青。
“徐姨人呢?”
沈周把碗端给她,“刚刚看你还在睡,她和赵叔就先回去了。”
随后他就把徐萍和赵叔来医院的事都告诉了她,看她低垂着眉眼一直不说话,他本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忽然拉住他的手问。
“沈周,你的手怎么了?”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了变,“昨天那个人砍到你了?”
沈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顺势就收回了手。
“不是,是我昨天在学校里搬实验仪器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阮和叶拉过他的手仔细瞧了瞧,想要看看到底伤得了怎么样,可是因为他的手臂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她什么也看不到。
“快吃吧,待会儿凉了。”沈周把碗朝她递了递。
阮和叶这才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不过可能是胃口不怎么好,她并没有吃多少,一小碗粥她愣是剩了差不多小半碗。
“你要不再吃个包子?”沈周说着就从保温盒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个包子。
阮和叶摇头。
“那西瓜要不要吃?”沈周瞥着床头柜上的大西瓜又问。
阮和叶还是摇头。
沈周一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始吃着,阮和叶就躺在床上看电视,等到他吃完收拾好,她忽然拉着他的衣角低着头弱弱道。
“沈周,我想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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