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靳好总听人说,运动和汗水是会减少人胡思乱想的次数,能够很大程度地提升幸福感。
之前她没什么时间亲自去尝试,到了今天,才确定这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
怎么提升?
整个一下午,她不仅得按照薛柚沄的指挥扫灰除尘,还得一件件核对送来家具。
虽然这些事,薛柚沄按照市场价的双倍给她转的钱。
但靳好越做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怎么感觉自己这是在引狼入室呢?
还是自己亲手打扫整理。
就差敲锣打鼓开香槟的欢迎仪式了。
等一切都做完,她连回自己家的力气都没有了。
马上就要在薛柚沄家的沙发上睡着了,门口又传来叮铃咣当的一阵折腾。
过去一看,薛柚沄正在门口装监控。
“薛老师,我好歹也天天在电视上露脸,您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吧?”
靳好随手拿了一瓶地上的饮料,这种东西一看就不是薛柚沄会喜欢的,勉为其难帮她分担一下吧。
“就是因为你露脸才装的。”
靳好啧了一声,什么怪理由。
为了看女人装监控,她都走出房门了,这会总不好再回去。
走到两部电梯之间,却又听到,“晚餐我准备自己做,想尝尝吗?”
她今天一早急着去上课,下午又兼职了半天,哪还有空去填满冰箱。
外卖吃太多了,总是有点腻。
“好啊,那我回去换身正式点的衣服。”
她胡诌了一句,避免了一切被叫去打下手的可能。
在家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往对面走去。
薛柚沄给她留了门,饭香味都快贯满走廊了。
若是换成平常的朋友,她横竖得进去感恩涕零地谢几句,但现在对这人不来点下马威,以后恐怕又得被欺负。
“你能不能有点生活常识?开着门就不怕有蚊虫飞进来吗?”
薛柚沄正在码盘,一抬眼,靳好拎着一只刚出锅的鸡腿,坐在桌子那边凶巴巴地盯着自己。
她不做声地笑了一下,转身打开一盒不知名的调味料撒在菜上,往桌子中央推去,“杀虫剂买多了。”
靳好正巧咬下一块儿软骨,牙根一软,被她这话激得左右为难。
鸡腿是挺香,但这女人,不会真给她下毒吧。
怀疑归怀疑,士气总是不能输,她咽下一大口肉,又严肃道:“那万一有陌生人进来呢?安全意识也太差...”
这一次,薛柚沄早有准备,故意让她多说了几个字,却偏不等她说完,往旁边一移,露出放着实时监控的平板。
靳好又被噎了一次,不甘心地拿出手机,想找一些监控也能造假的先例。
薛柚沄把最后一道菜盛入盘中,转身见她严肃地盯着屏幕,主动给她盛了半碗米饭。
又一会儿,米饭的热气没那么强了,靳好才放下手机。
随意夹了几口菜,还没尝到味道,“薛老师,是你做的没错吧?”
下午她忙着赚外快,没空看的手机就放在薛柚沄房间的桌子上,那里仅有她们两人进出过,除了薛柚沄,没人会把她的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因此错过了台里发来的几条消息。
台长的意思,是把那条新闻放在今晚上,让她和周末版块的人换半天班,亲自去播报。
无奈她没看到,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薛柚沄不慌不忙地品着咸淡,不打算回答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靳好甩过去一记眼刀,独自琢磨起,薛柚沄几次三番阻止她播那条新闻的原因。
“你是不是怕我太有钱了包.养你?”靳好又自然地给自己夹了个鸡腿。
她们台每天播出的新闻素材,是会按照收视率和网络热议度给提供者奖金的。
她得从这顿饭里把损失抢回来。
“我转给你的钱,能请来三位阿姨。”
薛柚沄有意无意地,朝客厅那堆完全没有被归置的东西抬抬下巴。
靳好理亏,本想一心一意把饭吃完就跑,可这事没个结果,她哪里还能吃得下去。
正想再问,女人将手机转向她。
“这就是原因。”
屏幕上不是监控画面了,而是换成了一则和她有关的报道。
——
十几分钟后,靳好还是没有完全从震惊中缓过来。
可能是由于她和薛柚沄仅在床上有关系,所以当女人翻出三年前的那篇被全网删掉的新闻,她再一次佩服起自己的第一感觉。
不错,看来她真的能一眼分辨出厉害的人啊。
比如对面这位又会做菜,还能查得到她三年前往事的女人。
她一边喝着薛柚沄递来的鸡汤,一边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和她撇清关系。
她对今晚这顿饭固然是满意的,别看薛柚沄从没提过自己会做菜,手艺却异常符合她的口味。
但满意归满意,她坐在对面人眼神的压制下,总有种被上司看穿她早年的副业史的窘迫感。
“那事...不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吗?”
算了,为了还没吃完的那几道菜,她还是打了圆场。
“靳小姐的意思是,要闹出人命才算严重?”
薛柚沄在谈起这事时,便放下筷子了,她嗓音向来清冷,没有了课堂上的风趣,更是不怒自威。
说完这句,更令靳好心头一紧。
不全为薛柚沄的严肃,还有那件事带来的余威。
她不是从毕业开始就当主持人的。
三年前,她真的在省台待过,不过,是做记者。
由于有一次和同事报道的新闻,无意中动了当地某些人的蛋糕,被对方找人威胁过一段时间。
某个周末加完班后她独自回家,听到巷子里有人呼救,报警电话都没拨完就冲进去了。
后果,就是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
出院后,在省台老领导的照顾下保住了工作,但代价就是必须先来西城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如此过了几个月,那伙人落网的消息传来,她也在同一周决定了不再回去。并接受了台长的邀请,留在台里做起了主持人。
比起以前风吹日晒还危险的职位,坐在那里光鲜亮丽地播播别人找来的新闻,要体面太多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很久,久到她有时对当过记者的事都会恍惚。
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执念,但那天下楼时,听到四层有人哭诉要去曝光,还是没忍住去查问情况。
“事情和事情不一样,我那天拍的这条,只是楼上常有住户往下扔烟头,刚好掉进她家小猫的水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余光中,薛柚沄这会儿还直直地看着这边,她尽量轻松地说道。
不是故作镇定,只是这事和她以前报道的那些新闻比起来,严重程度的确不在同一等级。
这不,连周末班的实习同事都压着这条不愿播,可见这事得有多么微不足道了。
气氛仍然紧张,她起身主动给薛柚沄盛了碗热汤,想以此破冰。
她也不是不识好人心,就是觉得不至于大惊小怪而已。
毕竟她只不过是想再体验一次,自己发现的素材被报道的感觉,也不是想就此转岗。
煲汤的砂锅在薛柚沄身后,靳好揭开盖子,本想趁她没回头,再往自己碗里多盛一块鸡肉。
然而无意一抬眸,正看到支架上亮着屏幕的平板。
手心一滑,长勺撞在锅边。
身后,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唤回她的思考能力,“如果扔烟头的那个住户是这样的人,你还会认为这不是件大事吗?”
靳好缓缓地放下碗,试图缓和自己的慌张。
可惜,仍是徒劳。
监控画面中,一个陌生男人从电梯走出后,正不知在她的门前做些什么。
很快,她隐约看到对方拿出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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