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有658。
“怕是已经被人提前拿走,用作日后威胁。”
程诺盯着火堆思考了半晌,最终得出结论:“没关系,少的那样,问题不大,就是……”
回头细问:“你造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吧?能叫人一眼看出那是你的?”
“自然不会。”萧瑾安摇头:“毕竟那原本是用来,咳咳,至少要保证我能全身而退。”
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程诺发觉了萧瑾安的躲闪,一晚上的打击,兴致终于被一样东西有效抬高。
“不在场证明。”他忽的靠近,声音染上愉悦,好像话语中说的那个可能受害人并不是自己一般:“为了有人证,你做的东西怕不是还有延续性?”
不要突然这样,萧瑾安隐约间有些吞咽的动作,然后努力当做若无其事:“是,有一些。”
那就得了,程诺转身开始分析,一点都没注意到就在刚刚的反复拉扯下,外衣都变得不那么齐整。
可他又嫌热,随手扯了扯,本来就说不要随便乱碰洞里的东西,他拿傀儡心,虽然没有染上其中的东西,但有情人间根本不需要那些,只需半点浅薄的影响。
不然夏日的山林总会无端起火呢?
“拿走的一样东西无非也只能有几种作用,既然牵制不成便污蔑,可灵力这种事谁说的准?莫非是全天下只你一个特别?为防万一,若真到那时候咬死不认就是了,你记住,没有,自你入北黎山后日日夜夜,每分每秒,我都是你的人证,最后便是那东西本身的作用,这点需要小心,虽说防贼不能千日,但还是要以谨慎为上,予之,我……”
回头发现不对劲,萧瑾安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别开眼不看。
程诺疑惑:“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萧瑾安听声仓促遮掩,心头记挂着正事,还要努力分辨,“对,我记得丢掉的那东西好像是一个……”
“你别扯开话题。”程诺眯起眼眸,正事很重要,难道人就不重要了吗?
“不对,你很不对。”
伸手拿手背去探,“温度也不高,那你怎么?”
连耳朵都红了,像是打开了一个奇怪加速器,这下萧瑾安是更不敢看了,正事,正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人要分清主次,抬手拿下程诺的那只,单方面的制止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嘘寒问暖,并拿手理了理对方的衣襟,“夜里风大,洞中一时燥热,但也切莫贪凉。”
什么?程诺低头,看着自己原本最多扯到锁骨下面一点点的衣领被萧瑾安硬生生合上,几乎到脖颈,所有的褶皱一丝不苟,头顶的乌鸦一只只飞过。
结合着脑中金米花的爆笑,不是,大清亡了!早亡了!
“因为衣服?”
萧瑾安偏过头,打算一下后续该如何处理。
“就那点看头,你很稀罕?”
萧瑾安转身把地上的灰烬都用树枝划散。
“那你刚刚,是脸红?因为羞的?”
可偏偏程诺不依不饶,逗旁人的乐趣,只要他不答,程诺可以得寸进尺好多回。
“你干嘛一直不回我?哦~我知道了!因为我猜的很对。”
萧瑾安只觉脑中那条紧绷的弦在断裂的边缘,心底默默深呼吸了好几遍。
“但是好热,这又没人,所以领子松一点那又有什么关系。”无所谓,反正春末夏初。
程诺皮开心了向外走,忽的身后一道力,天旋地转,人就抵在墙上,程诺眨眨眼正巴巴的等着某人来堵他的嘴。
结果却未曾料到萧瑾安低头目标在更下方的喉结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只有虎牙跟皮肤细微的摩擦,程诺一个激灵,五指下意识收紧抓了抓对方的头发,唇瓣微张,向上看着洞穴顶部。
这,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
不好收场?那就不要收场好了……
早间的阳光透过窗框照了进来,床榻间暖烘烘的一片,触不到晨风的微凉,弟子们晨练都要结束,程诺半阖着眼眸,还懒懒的打着哈欠。
事实证明不管对谁都不能当面说不行,还不能问他的稀罕,做人不能太逞强,不能自个太自信,以为后头扛的住,俗话都告诫他们留三分。
起身洗漱一番去前山,特意找了间空屋子把还在上早课的时乐单独叫出来,把那些该与她交代的事情和她说清,虽然是噩耗,虽然对方一听就愣在当场,走的时候还磕磕绊绊撞歪了一个方桌。
沈南鱼说时也,命也,当日她没有听懂,如今却是懂了。
走出门外又被门槛绊了一下彻底跌坐在地,四处慌忙搜寻,最后捧着时旧给她留下的狼牙对着家的方向终于崩溃,“哥,哥!”
尖利的嗓音带有极强的穿透性,大概声嘶力竭,却不一定能穿过眼前十万大山,直到天山境内。
哥哥,不是说好要等小乐回家吗?骗人,骗子!你食言了!
明明说好了,我去搬救兵,你留下等我,明明疲于奔命,明明一路上都未曾停歇,明明就只差一点!
幼时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两个小孩在雪地里打滚,记得有一次还经历了危险,雪崩了,他们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躯体快速失温,哥哥却把她护在身下,用那虚弱且弱小的声线说:“时乐,别怕,哥哥在。”
她那时候不太懂事,以为他们要死了就拼命的哭,但是哭不出来,被雪压着怎么都是难受。
是时旧用尽全力向上,打出一道光,才人族人能够施救。
那次回去后他们都病了几天,就像这一次求援,为什么让她去?如果要死的话,时旧从一开始计划好,是不是早就算准了自己没有未来。
看着妹妹满怀希望,冲出去头也不回的背影,重伤的他却不能张口,不能挽留,一定要让时乐毫无挂碍的闯出去。
失去亲人的痛苦大概永远都在那不及见着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泪水汹涌而出,程诺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看着眼前少女声嘶力竭,哭吧,有时候就得那样肆无忌惮的哭一场。
有人说人生的旅途终要学会释然,有人说刀子吃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可怎么会呢?第一刀和第一百刀分明都是一样疼,有时真的不愿意欺骗自己。
接受不了疼痛,接受不了离别,接受不了失去,接受不了欺瞒,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疤愈合,但也会打心底里扪心自问,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不接受又怎样?不愿意带上假笑的面具又怎样?不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是做了一个牙眦必报的小人又怎样?
那些致力于让别人隐藏疼痛的人又有多大?伤口终会被时光的流水冲淡,但无论是快是慢,这个过程都应该取决于自己,而不该为了懂事的名词,将原本就还没痊愈的伤口提前裹上绷带。
密不透风,直至溃烂,形成更丑更深的伤疤,终生难愈。
旁人以为豁达,而你为了懂事只能看着他们将你残破的身躯随意践踏,那被裹在纱布下的伤口一次次渗出鲜红的血水,无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腐烂,你发臭,你变质,当你的心灵千疮百孔,当你的精神全面崩溃,当你开始声嘶力竭,拼命求救,哦,这世间又多了一个疯子,人群退散,你的敏感是你发病的象征,他们踩在腐烂的伤口上,痛斥,痛斥着你的罪行!却无视着你的过往,你的伤痛,事不关己,因为世间的道理从来法不责众,他们同情又诉说,“我们又有什么过错?”
哭到最后,沈南鱼突然出现在路的尽头,或许人生的旅途是分分合合,不断得到又反复失去。
“师姐。”
“嗯。”沈南鱼缓步走上台阶:“我来接她。”
程诺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师姐卜算的神通。
直到一片阴影打在眼前,“乐儿,什么时候启程回天山?”
“师尊。”时乐抬头,紧攥着手中被她泪水打湿的狼牙,伸出手拽住沈南鱼的衣摆,再次低头,泪水模糊了世界,她的世界,此刻和她的人一样。
哭到极致耳畔是一阵嗡鸣,像是被棉花堵住了,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大概是虚脱的征兆。
“我,没有哥哥了。”滚落的泪滴将地面都砸出水花的形状,“我没有哥哥了,师尊,我没有哥哥了!没有了。”
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在时乐的世界中大概从未预想过有朝一日时旧的离去,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不是在说给谁听,而是不断向自己确认着,这个完全难以接受的事实。
无论是谁,有一个人就好,请聆听她的倾诉吧,从此以后那些欢声笑语都将远去,时旧的离开意味着时乐的成长,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哥哥的妹妹,而是狼群的希望,肩负起整个种族的生存。
等这根弦终于快要断裂,程诺一手刀砍在时乐的脖颈上将人打晕并扶稳:“带她回去吧,哭够了就好,太过伤身。”
沈南鱼点头,“我知道。”
只是程诺出手比她快了一步,沈南鱼俯身抱起时乐转身要走,结果刚走出一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师弟竟然这样空闲不如再帮这孩子一个忙吧。”
程诺顺着问:“什么?”
沈南鱼:“宗门早课的假。”
之后怕是还要连续好多天,程诺自然应下,却见沈南鱼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不免疑惑。
“师姐还有问题?”
“身边人的话,不可不信,不可尽信。”
什么意思?如果说七清钥,沈南鱼突然给出了这些提示程诺也只能联想到一样。
“师姐。”
想要得到再多一点讯息,沈南鱼却只是摇头,似乎不愿卷入,但……就当是人情吧。
松口模糊的提示,听不听懂只看他的悟性:“有些人看似施压,却不一定是敌手,站队模糊不清,或许身不由己,怎么选都有自己的考量,这是个人,于师门,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是真,只你心中疑虑也不一定为假,师弟,你应该最清楚这个道理了,杀你和救你可以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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