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远走高飞

“紫竹,明日你与我一起走么”屋内火烛摇曳,想到明日就要走了,心中迷茫不安,她不知道父亲和箫洛是如何安排的,因为不知道所以总觉得好似做梦般不真实。

“我和冥岩明日走另外一条路,和小姐一起目标太大了”紫竹将小姐的日常用具统统收拾起来,只将一些银两塞进小姐的那套男装中

她拿起那件男装,问“明天的计划你知道?”

紫竹凑近了些小声说“老爷只告诉我明天小姐穿男装出门,还有我要走的路线,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那一晚她又失眠了,看着天色变亮,看着日上干头,看着夕阳渐落,等待的过程显得特别漫长,短短的一天,她好似看尽了春夏秋冬。在她快以为父亲把时间搞错时,管家过来请她过去。

她终于在父亲的书房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那个人,他看见自己,展开他一贯好看的笑容,让她心头不由得一暖,缓解了些许不安

“莫儿,准备好了么”段箫洛神情灼灼的问她,这几个字代表的意义并不如字面那么简单,他代表的是你愿意跟我走么,话一出口,一颗心吊着忐忑不安的等待她的答复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段箫洛牵起她的手,露出如夏日般灿烂的笑容,耀眼的让人炫目

“终于找到了”太傅从书柜那头过来,手中拿着雕刻精美的木盒,兮莫红着脸急忙将手从箫洛手中抽出来

“莫儿,这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首饰,她在临走前说等你成家时送给你,现在是时候了” 她小心接过来,里面装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手镯

太傅转而又看向段箫洛,第一次没有行臣子的礼仪,而是如长者般郑重的嘱托“箫洛,我把莫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段箫洛深深鞠了一躬,慎重地牵起身边人儿的手,向太傅承诺道“您放心,我会待她如初,哪怕沧海桑田,我都不会改变对她的心意”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蓝太傅看着默默流泪的女儿,忍不住眼含泪光,转过身去,声音颤抖的挥了挥衣袖“你们走吧,莫儿,照顾好自己”

“爹爹,女儿不孝”兮莫对着他跪地一拜,泪流满面“爹爹,你也照顾好自己”说完,依依不舍的挥泪离开,一路上她不敢回头再看父亲的背影一眼,那样消瘦的背影,她怕自己看了后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莫儿不哭了”马车上,段箫洛用衣袖擦干她的眼泪,轻拍她的背“相信我,不用多久我们就会回来”

“嗯”她哽咽着努力克制崩溃的眼泪,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没出城,她疑惑地撩开车帘,车子竟是停在了怡红院的门口

“这里?”她不解的望向段箫洛,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她一同下了马车

“为何带我来这里”

段箫洛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人儿,故意放大声音说“之前你不是说要来看看么,以后或许没机会了,所以才带你过来看看”

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两个带着斗笠鬼鬼祟祟的人,收起了刚刚的伤感,也配合着大声说“那太好了,一直想看看呢”

刚踏入店内,头上插着三支大花涂着两坨大红胭脂的老鸨迎过来,看着有三十岁的模样,见眼前的青年气质非凡,知道定是哪家的公子哥,立马露出夸张虚浮的笑容“客官,没见过两位哟,第一次来吧,今咯来是住店还是喝酒呢”

段箫洛将一张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那老鸨两眼放光,急吼吼的抢过银票,嘴巴咧的不能再开了“哎哟哟,小二子,上上好的酒菜到天子一号客房,两位爷,请跟我来”

老鸨将他们带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中,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笑容也收敛了,恭恭敬敬的对着段箫洛一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轻挥衣袍“免礼,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更换的衣服在床上,推开书柜就是出去的一条秘道”兮莫见她此刻犹如一个良家妇女般,想起刚刚她的表现,心想此人的演技堪称一流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那老鸨扭动着身体走出门外,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扯着嗓子喊“小二子,玫瑰和杜鹃两位姑娘到天子一号房来”

经这么一出,她的伤感少了些,看着门外,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的演技可真好!”

萧洛笑问“对于妓院有何感想?”

“刚刚就看那老鸨表演了,完全忘了看别的风景”兮莫吐了吐舌头,好似有些懊恼的模样

“你呀”段箫洛宠溺地摇头,从没见过对妓院那么感兴趣的女子,他拿起床上的一套衣服递给她,自己背过身子,难得有些局促“快将这衣服换上,我保证不偷看”

“哦”兮莫拿着衣服,反而比他坦然,她想自己里面穿着衬衣衬裤,只不过换个外衣,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她不知道寻常女子只有在自己相公面前才可更衣。

不一会儿她就将衣服换好,俏生生的跳到段箫洛面前,手中捧着另外一套衣服,笑的前俯后仰,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你。。。。不会是要穿这套吧?!!!”

夕阳西下,傍晚的晚风吹走了白天的炎热,守城门的士兵们守了一天的层楼,看着匆匆的行人们,有些麻痹,夜幕终于降临,又是寻常的一日,守城的士兵们迫不及待关了城门,四个人到层楼边上的老地方小酒楼,喝一上杯,算是一天的犒劳。

他们是这里的熟客,吃客一见他们来,就围着问一些今天的见闻,那年长一点的士兵,喝了口酒,犹如说书先生似的,张嘴就来

“要说今天最特别的,绝对是那一对主仆,那小姐穿着上好的碧绿色罗衣裙,手上还带着白玉手镯,一看就知道那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可惜右脸上一大块红色的胎记把她的长相全毁了。倒是身旁的丫鬟虽然穿着粗布衣裙,却长得貌如天仙,大眼睛,高鼻梁,就是那嘴唇薄凉了一点。那丫鬟,好家伙,肯定从西域那头来的,个头比我们几个老爷们都高,不过那气质真他妈的好。我们都说,要是为了得到那漂亮丫鬟,取了那丑小姐也值得了”

“切~”周遭的人们都是些粗人,更希望听到那些豪爽武林大汉的事迹,小姐丫鬟的他们见不着也看不得,离得太远,人群稀稀落落散了开去

“这帮子粗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美女,师傅甭理他们”一旁年纪最小的士兵,手脚麻利又给那年长的士兵斟满酒,那老兵酒意兴起,又讲起了之前见到的奇闻趣事。

而他们口中说的那主仆二人,此刻早已走出城外几十里路了

“莫儿,快点”

身后的人儿,总是走一段,就指着他,笑得前俯后仰,兮莫从没想过段箫洛扮女人是那么漂亮,当他刚换上装扮那一刻,她真的是打心底惊艳了一把。

“箫洛,刚刚那些士兵看着你都流口水了,哈哈哈”想到那些色迷迷的士兵,她撑着腰笑的喘不过气来,如若他们知道自己是对着当朝的王爷大流口水,不知道要吓成什么呀

“我的大小姐,你已经笑了一路了,还要笑多久”段箫洛抱着双手,皱眉瞪他,本想威吓一下她,可他忘了自己此刻的女装打扮,脸上还画着浓妆,这动作做来竟然有一种撒娇的媚态

兮莫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还好此刻黑蒙蒙的也没什么行人,否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男子对着当朝的王爷大流口水了,想到这儿她又笑的没心没肺,撑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叫“拜托,大美人,请不要随便撒娇好不好,你有听说过有人是笑死的么,再这么下去,我就是史上第一个笑死的人儿,哈哈哈”

段箫洛真是欲哭无泪,她笑别人不说,自己笑成那样还怪别人逗的,难道他愿意扮成这副鬼模样么,他无奈的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绑住自己的脸

她几步走到他身旁,踮起脚,没大没小的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调戏他“大美人,这样才对么”

“蓝兮莫!!!”段箫洛真是哭笑不得,又拿她没办法

她快速的跑开,跑的远了些才回头,叉腰假怒道“快走啦,磨磨蹭蹭的,真像个女人”说着,又笑的直不起腰来

又走了几里路,便见一辆黑色的马车早已候在小路上,段箫洛一上马车,也顾不得兮莫在,几下脱掉了上衣,看得兮莫脸红心跳的,她尴尬的转过身去,假意看车窗外的风景,黑不隆通的,其实什么都没有,可她还得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好了,别装啦”段箫洛快速的换了衣服,用水洗掉了妆容,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头发,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哥又出现了

“我又没装”她噘嘴转过去,不由感叹真像变魔术似的,大美人一下变成了大帅哥,她吞了口唾沫,扭头不屑道“还是女装漂亮”

“我也觉得你男装好看”没有了女装的束缚,他也又恢复了爽朗的本色

说实话兮莫还挺喜欢穿男装的,男装可要比女装自由舒服多了,她兴冲冲的又转过头来,调皮的笑“那以后我穿男装,你穿女装,好不好”

“蓝兮莫!”他低头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看着她眼中放大的眼瞳,萧洛的嘴角终于扬起狡谲的笑容,刚刚是谁笑的那样肆无忌惮,刚刚又是谁调戏他来着,他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她诧异于这个忽如其来的吻,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待到反应过来羞涩的扭头不再看他

“莫儿,你可知那日我说久处亦怦然的下句是什么”

兮莫低着头小声应“是什么”

耳边的声音徒然沙了一分,又低又蛊“余生常相伴”

兮莫垂目静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忽然抬头看向萧洛,郑重地问“萧洛,你可愿带我去天涯海角,去找桃花源”

萧洛慎重地把她的手握在手中,展开一个幸福灿烂的笑“当然”

兮莫默默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眼睛不自觉的又开始泛酸,闭上眼,一行清泪缓缓落下。她分不清这是幸福的泪,还是悲伤的泪。也分不清自己这个选择是否是自己想要的,但既然已做了选择,那就勇敢的走下去吧。

几日都没睡好,马车颠颠簸簸的,困意一下袭来,段箫洛小心翼翼把刚刚脱下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伸手揽住她瘦弱的肩膀。这一走,他再也不是什么王爷了,对于身后的权利和地位他没有一丝留恋,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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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大陆迢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