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吼声和撞门声,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炸碎了屋内诡异僵持的局面!
老中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是一种极度厌恶却又夹杂着一丝忌惮的表情。他极其不耐烦地咂了一下嘴,灰白色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尤其是依旧蜷缩在地上崩溃哭泣的程未晞,眼神复杂难辨。
“晦气!”他低骂了一声,似乎对外面那人的打扰极为不满,但又不得不应付。
他不再理会我们,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我和程未晞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交租?供奉?外面是什么人?
巨大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我。这个诡异的村子,这个神秘可怕的老中医,现在又来了听起来就绝非善类的收租人……我们仿佛闯入了一个层层嵌套的、更加危险的陷阱!
程未晞似乎也被这粗暴的撞门声和吼声从彻底的崩溃中暂时惊醒。她抬起泪眼模糊、苍白如纸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无助,下意识地向我靠拢。
我立刻紧紧抱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老中医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板,用那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地回道:“吵什么!等着!”
外面的人似乎骂骂咧咧了几句,但撞门声停了下来。
老中医这才缓缓拉开一道门缝。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邋遢迷彩服、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男人,腰间似乎还别着一根棍状物。
“钱呢?”那男人毫不客气地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
老中医似乎极其不情愿地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小的、脏旧的布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到那男人手里,语气阴沉:“就这些了!这穷地方,哪来的油水!”
那男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钞票,显然很不满意,嗤笑一声:“就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老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有点古怪门道,赶紧再掏点!不然……”他威胁地拍了拍腰间的棍子,目光凶狠地试图透过门缝往里看,“……不然我们可就自己进去‘找’了!”
他的目光似乎扫到了屋内蜷缩的我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下流而贪婪的狞笑:“哟?老头,什么时候藏了两个这么水灵的小娘们?怪不得不肯掏钱,是想留着金屋藏娇啊?”
他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让我和程未晞瞬间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老中医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想关门:“拿了钱就滚!”
但那男人却一把抵住了门,力气极大,门根本关不上。他更加得意地狞笑着,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在程未晞即使狼狈哭泣也难掩清丽的脸上停留许久。
“急什么?让哥们儿进去瞧瞧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难得见到这样的货色……”他说着,竟然用力推门,想要强行挤进来!
完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底!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老中医显然也无法完全阻止这个强壮凶狠的男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蜷缩在我怀里颤抖的程未晞,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双原本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琥珀色眼睛里,此刻却燃起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试图挤进来的凶恶男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然后,她猛地抬起一只手——那只刚刚被老中医诊断出充满“毒”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旁边小几上翻倒的、一个还残留着少许诡异绿色粘稠液体的陶碗碎片,狠狠朝着那男人的方向砸了过去!
碎片并没有砸中男人,只是摔碎在他脚下的门槛上,那绿色的粘液溅开,散发出一种极其刺鼻的、令人作呕的古怪气味。
那凶恶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而就在这一刻,程未晞用她那嘶哑破裂的、却带着一种诡异冰冷腔调的声音,对着那男人,一字一句地、如同诅咒般说道:
“再往前一步……‘枯骨藤’的汁液沾身……三日之内……皮烂肉腐……见骨而亡……”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股冰冷的阴风,瞬间刮过整个房间。
那凶恶男人的脸色猛地一变!他看着脚下那滩诡异的绿色液体和碎片,又抬头看看程未晞那双燃烧着疯狂和决绝光芒的眼睛,脸上那下流贪婪的狞笑瞬间僵住,转而变成了一种惊疑不定和……明显的恐惧!
他似乎认得那种叫“枯骨藤”的东西?或者,只是被程未晞那疯狂而肯定的语气和眼神吓住了?
他抵着门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老中医也惊讶地回头看了程未晞一眼,灰白色的眼睛里再次闪过那种探究的、难以置信的光芒。
程未晞说完那句话,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软,彻底晕倒在了我的怀里。
门外那男人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又忌惮地瞥了瞥地上的绿色液体,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一把抢过老中医手里剩下的所有钞票,悻悻地转身快步离开了,仿佛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篱笆外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但我抱着怀中彻底失去意识、冰冷得像一块玉的程未晞,看着满地狼藉和眼前那个神色莫测的老中医,只觉得浑身冰冷,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们到底……陷入了怎样的深渊?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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