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金殿割袍

辰时的日晷针影划过蟠龙金砖,谢云舟的皂靴碾过御案投下的阴翳。他腕间那道陈年箭疤在朝服广袖下若隐若现,恰与金柱上先帝亲题的"忠孝"二字形成诡谲对照。沈清欢跪在丹墀最末,看着掌心血渍在青玉笏板上洇开,恍惚间又见潼水畔燃烧的嫁衣。

"七皇子可知罪?"

三皇子的玉圭叩在金砖上,惊起梁间栖燕。谢云舟的指尖抚过腰间残缺的玉珏,裂痕间的血垢突然簌簌而落——那是安阳郡主咽气时攥住他衣襟留下的。

"儿臣愿以命偿命。"他忽然解下蟠螭纹玉带,金线在晨光中寸寸崩断,"只是这命,是二十年前徐御厨从火场抢出来的。"

御史中丞的象牙笏板突然脱手,砸在鎏金鹤炉上。沈清欢看见他颤抖的指尖正对御案边的铜鹤——鹤喙处残留的蜡痕,与刺史府龙凤烛的融蜡纹路如出一辙。

"放肆!"三皇子的蟒靴碾碎散落的玉珠,"你身上流的是......"

"是潼水戍卒的血。"谢云舟忽然撕裂朝服下摆,素白中衣上斑驳的箭痕如星斗密布,"景明三年腊月,三千将士因霉米呕血而亡。他们的血浸透潼关冻土,可比这朱墙赤柱鲜艳得多。"

沈清欢的指甲掐进笏板边缘。她看着谢云舟从怀中取出半枚虎符,断裂处的盐晶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正是徐御厨死前塞进腌菜缸的兵符。当虎符按进鎏金地砖的凹槽时,整座金殿忽然震颤,二十八根盘龙柱上的明珠相继亮起,映出先帝临终前用密写术镌刻的《罪己诏》。

"不可能!"三皇子打翻的茶盏在御阶上滚出惊心动魄的轨迹,"这机关需要皇室血脉......"

谢云舟的匕首已抵住心口,刀尖挑开旧伤结痂:"二十五年前上元夜,徐御厨用五倍子汤洗去我胸口的蟠龙胎记。"暗红血珠顺着刀刃滚落,在《罪己诏》的"苛政猛于虎"字迹上绽开红梅,"今日便用这碗毒酒,洗净谢氏血脉。"

沈清欢突然起身,发间木簪划过鹤炉铜翅。积蓄的烛泪遇热融化,滴在御案边的铜鹤机关上——正是那夜刺史府破解龙凤烛影的手法。金殿穹顶应声开启,二十八年陈灰裹着密函倾泻如瀑,每封都盖着三皇子私印。

"七殿下不可!"老太监突然扑跪在地,怀中跌出半块风干的葛根——与徐伯茶铺药臼中的陈年药材同源。

谢云舟的刀锋已没入皮肉,却在触及旧伤时陡然转向。他割裂的袍角如断翅白鹤飘落,正覆在《罪己诏》的玉玺印上:"从此世间再无七皇子,只有潼关运盐吏谢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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