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季思言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被灌了铅,那种在骨髓里弥漫疼痛让人觉得无路可逃,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闪回了自己的人生片段,从无名小卒一路走到跨国公司的大区负责人。
尔虞我诈,步步为营。
那些曾经他忽略的那些“底层人物”,那些微弱的谴责,如今一句一句,重重的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还有机会重来一次吗?
季思言的意识在深渊中挣扎,突然间,他闻到了什么气味。
那是一种......混杂着潮湿空气、灰尘、方便面调料包和劣质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生前的工作常年要当空中飞人,出差规格一般都是头等舱、行政套房,四周环绕的都是高级的、清新淡雅的花香气息。
但他为什么对这种上令人作呕的气味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有一根生锈了的铁针,刺破了他记忆的某个角落。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
“我,还活着?”季思言惊讶地举起双手放到眼前,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没有血迹,也没有受伤的痕迹。那个巨大的水晶灯,仿佛只是一个噩梦。
这又是什么地方?ICU?
放下手,季思言看到头顶惨白的日光灯管,灯管的一端已经发黑,另一端则不断神经质地闪烁着,发出“嗞嗞”的电流声,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飞蛾。
这要是ICU的话,这座医院得倒闭。
季思言猛地坐起来,深吸一口空气到肺中,难闻的气味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办公室,墙皮大块脱落,露出底下灰色的砖石。唯一一扇窗户紧紧闭着,窗框锈迹斑斑,玻璃上一层厚厚的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办公室空间很小,除了一套办公桌椅、一个长条沙发和角落的一台冰箱,再没有其他物件。
季思言躺着的沙发,表面皮革早已裂开,露出了里面脏旧的黄色海绵,稍微一动,弹簧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木制的办公桌已经瘸了一条腿,用几本旧杂志垫着,勉强能维持不晃。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脑,显示器笨重的大脑袋让人严重怀疑它的运行速度。
一种强烈的令人不安的熟悉感袭来。
这地方,依稀有点像季思言当年刚刚创业时,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合租的老旧商务楼隔间。
也是这么破旧,也是这么充满令人绝望的气息。
当年自己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恶劣的环境算的上什么,那只是上天为成功设置的考验。
但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明明是在云蔚酒店顶楼,本市最大的宴会厅举办庆功宴,所有人都在祝贺他,音乐悠扬动听,香槟醇香扑鼻。唯一扫兴的是那个闯进宴会的老秦,也被自己摆平了。
还有就是,水晶灯,该死的晃的人眼睛生疼的名贵水晶。
对,我应该是在ICU才对。
季思言挣扎着从沙发上滚到地面,冰凉粗糙的水泥地面硌得他生疼。
他扶着桌子站稳,目光扫过桌面,几张皱巴巴的A4纸映入眼帘。
最上面的一份,是一张盖着红色印章的催款单,金额那一栏清晰地写着:“总负债:人民币5,000,000.00元”
五百万?
季思言扶着桌角冷笑了一声。
五百万这个数字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宴请几次重要客户的开销。
这绝对是幻觉,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疼痛感传来。
不是梦。
也不是幻觉。
季思言疯了一般地在办公室翻找。只有几张废纸、一个空笔筒、一个吃剩的泡面桶。
唯一算得上有点价值的东西,是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按亮屏幕,右上角显示无服务。
他认命地坐回冰冷坚硬的沙发,深深埋下头,陷入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那声音有一丝低沉,带着一种电子合成特有的质感,却又奇妙地传递着人性化的情绪。
那声音懒懒的,带着戏谑和嘲弄的语调。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认知功能恢复65%,勉强达到可沟通标准。】
【‘追梦系统’,恭喜您,中大奖了!】
季思言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
“谁在那儿?!”他低吼一声,声音虚弱而沙哑。
绑架?还是恶作剧?
【啧,别找了,尊贵的季总。我在你的脑海里,或者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暂时是你脑子里一个不太受欢迎的......嗯......房客。】
话音落下,一个极其简陋、仿佛二十年前网页游戏的弹窗界面,直接投射在他眼前。界面的背景是扎眼的彩虹色,配上粗糙的像素风,荒诞得令人发笑。
界面的顶部有一行扭曲的艺术字:【追梦系统(试用版)】
中间是一个简陋的进度条:【宿主负能量值:999 】
最底下则是一条滚动字幕:【欢迎来到‘人渣改造’/划掉/...滋滋...‘梦想重建’计划!】
什么跟什么,你是不是说我是人渣?不行你打个码啊喂。
季思言倒也算不上多生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确实是个人渣。
【不对哦,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您都是个称职的人渣呢。】系统的声音悠悠响起,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季思言怒道,虽然他不介意别人说自己是人渣,但不代表他能容忍脑海里有个随时能看穿他想法的【系统】。
这跟不穿衣服巡街有什么两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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