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眠扮演的春哥儿被温夫人带回了家中,温夏氏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像是乞丐的孩子如何上心。
可这个孩子着实生得粉雕玉琢,看起来十分可怜,温夏氏虽成了亲,但是却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跟着温夫人一起对司徒无眠上了心。
司徒无眠被带回来后,温夫人给他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他那件打满补丁的衣服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温夫人还吩咐下人给司徒无眠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污秽全部去除掉。
温家财大气粗,温夫人手上又有温三留下的部分遗产,虽然被宗族逼得离开了温府,但是温府伺候的下人都一直跟在温夫人身边伺候,温夫人也没有短过他们一分的工钱,还与从前在温府的待遇一般。
温夫人算是个和善的主子,从前也是官宦家的千金,无奈因为儿子丢失,这些年来一直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有些跟在她身边多年的老仆,都没见过她说话大声过,更没见过她斥责过哪个下人。
有这样的主子,是做下人的福分,所以温府的下人都愿意跟着她。
温夫人安排人给司徒无眠沐浴,其实也想看看那个胎记是不是画上去的,她和温三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儿子,但偏偏温三死了,失踪那么久的儿子就主动送上门,这让温夫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宗族那边为了谋取遗产使的什么把戏,找个小乞丐来冒充她的儿子。
春儿手臂上的胎记是生来便有的,洗也洗不掉,若是画上去的胎记,洗完之后自然会露出马脚。
温夫人存了几分心思,没有轻信,但是她没有想到,世上有一种手法可以让胎记以假乱真,普通的水是无法去除的。
司徒无眠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被下人从浴房里带了出来,温夫人立马便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查看胎记。
经过水冲洗的胎记依旧存在,而且用手怎么擦也擦不掉,也没有半分颜料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个胎记是真的,眼前这个孩子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温惊春。
“儿啊,阿娘终于找到你了,老天爷开眼,让我们母子团圆。”温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抱着司徒无眠不停的哭。
这是失而复得后的激动,温夫人紧紧的抱着面前的孩子,半点也不肯撒手,她生怕只要自己一松开,她的孩子就不见了。
“这位夫人,你说我是你失散的儿子?可是他们都说我是野种,我阿娘阿爹嫌弃我,早就把我丢了。”司徒无眠失落的低下头,用手揪着衣角拘束道。
那么小的孩子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些不相信是正常的。
温夫人摸着他的脸,温惊春走散的时候只有三岁,三岁的孩子才刚刚开始记事,话都说不利索,可怜却因为意外被迫离开家人。
如今寻回来,瞧着却瘦了不少。
温夫人难以想象她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在这两年里到底受过什么样的苦,如果今日不是她偶然遇到,她的儿子会不会就被那个黑衣男人当街打死?
听司徒无眠这样说,温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她的儿子原本是温家的小少爷,应该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今却沦落到偷东西果腹。
这一切都是她当年大意的错。
“我苦命的儿啊,是为娘对不起你。”
周围的下人听到温夫人的话,也都明白了是什么这一回事,原来是走失的小少爷回来了,这可是一件好事。
温三生前就存储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想着要留给自己的儿子,若有幸寻回,就将这笔财富交到他的手上,保他这辈子衣食无忧,顺带也将温家的金行托付到温惊春的手上。
但若是至死都寻不回,那这笔财富就永远的埋藏于地下,哪怕是温夫人也不能动。
宗族的那群人前来逼迫温夫人,实际上的目标并不在她手里的遗产,而是为了温三留给儿子的巨额财富。
宗族当年没有想到那个落魄出走的穷小子如今竟富甲一方,如此丰厚的家业任是谁都会眼馋,何况温三已经死了,就剩下一个遗孀,好对付得很。
眼下温三有了可以继承家业的后人,温夫人也有了底气,这一切都将会好起来了。
下人们纷纷欢喜起来,“恭喜夫人,恭喜小少爷,小少爷能够回来实乃万幸,奴婢们这就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这样宗族也不敢再逼迫夫人了。”
温三有后人,足以光明正大的堵上宗族的嘴,让他们不能再明里觊觎温三的家业。
司徒无眠看似很轻易的就取得了温夫人的信任,而温家寻回丢失小少爷的消息也传回了宗族。
宗族的人将温夫人赶出去后就霸占了温家的屋子,俨然将这里当作的宗族的所有物。
温家祖上曾经也是盛京里的大官,最后犯了事被贬到乡野里,骨子里却还坚持着所谓世家的什么风骨,不肯与九河的其余商户一样做生意,觉得文人的手就应该持术握笔,金银铜板都是腥臭的,对此还不屑一顾。
但是现实就是一代比一代穷苦,甚至连修葺宗祠的钱都出不起,上一代里出了个温三,家里穷到锅都揭不开,最后说要离家去做生意,这违反了宗族的规矩,宗族里的长辈联合商议,说要将这个离经叛道的小辈逐出去。
没想到这小辈最后还真的创出了名堂,办成了九河赫赫有名的金行,日进斗金,整日与金山银山打交道。
温三发迹之后一直有在接济宗族,但是这些年终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趁着他身死不久,竟狮子大开口想要吞下他所有的家业资产。
无非就是欺负他后继无人,断了根儿。
宗族里跳得最高的就是七舅公,当年就是他提议将温三逐出宗族,还在族谱上将他除名,现在又是他联合儿子儿媳将温三的媳妇赶出家门,自己霸占了温府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宗族里支持七舅公的人不少,都是些眼馋温家财富的人,想着温三作为温家的人,生前没有造福宗族,死后也没有儿子继承,就应该把全部的产业都交给宗族打理。
温夫人只是一个女人,温三脑子坏了,居然给她那么多财富,简直是暴殄天物,一个女人若是改嫁,这些钱温家一个子儿都得不到,所以七舅公想逼温夫人把温三留给她的东西都交出来。
“爹,那个女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把儿子找回来了,如果温三有了后,那咱们就没理由拿回那些东西了,我可舍不得这样好的宅院。”
七舅公的儿子温康,今日在街上撞见几个以前温府的下人在街头派糖和红包。
他之所以眼熟这几个下人,还是因为他以前总是想上温家白吃白喝,就是被这几个人丢出来的,温康可记着这个仇。
原本以为那些人被迫离开温府后会越过越不如意,哪里像他住着大宅院,穿着新衣服,活像个阔老爷。
没想到这些人还跟以前一样,甚至现在还一副高兴的样子。
温康走过去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原来还跟着温夫人,派红包和糖是为了庆贺温家走失的小少爷终于回来了。
这样弄一出,差不多整个九河都知道温三的儿子找回来了,他的家业也终于后继有人。
但是温康一听就不妙了,这那么多的钱都给一个才几岁的小娃娃,他受得起吗?
再说,谁知道那个找回来的到底是不是温三的儿子,还是那个婆娘让人假冒,想要吞下温三留给他儿子的那份遗产。
七舅公坐在温家的正堂,昔日温三才有资格坐的位置上,他身下的这副梨花凳子,就得要足足五十两,这可是他们宗族的人教书一辈子才能挣来的钱。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肯给温三低头,也亏得温三有命挣钱却没命享受,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肯放过这样富贵的机会。
他对着一脸担忧的儿子温康道:“温三的儿子早就死了,温三的婆娘一看就是在说假话,不用担心,等明日我们就待人去揭穿她,然后逼得说出温三给他儿子留的那份遗产下落。”
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贪婪的看着屋子里名贵的瓷器,一口笃信道:“温三的家业,注定是我们的。”
见自己的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温康也放下了心,光是得到这副宅院就已经让不少貌美的姑娘对他青睐,若是等得到温三的财富,那他就能换掉家里那个黄脸婆了。
“爹说得是,温三就是断子绝孙的命,要不是他那么张扬,哪里会惹来杀身之祸。”温康一时得意,竟说漏了嘴,七舅公当即瞪了他一眼,温康捂着嘴巴,表示不会再说漏嘴。
七舅公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要不然整个温氏宗族都得遭殃。
陶善带着沈海棠,龚鸿两个人艰难的上了温府的房顶,窥见了七舅公和温康刚刚的那场谈话。
陶善自己一个人施展轻功犹如蜻蜓点水般轻快,但是带上两个人,就很笨拙了,不过这两父子霸占温府之后居然没有请下人。
不知道是没钱还是吝啬。
经过调查,不可能是没钱,毕竟温夫人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分了相当客观的一笔钱给他们两父子。
陶善摸着下巴分析道:“温三的死果然有蹊跷,就看司徒无眠这小子能不能让温夫人重开金行,赶上投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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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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