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墙角后,陶善一只手拉着沈海棠,一只手抱着龚鸿,运起轻功从屋檐上飞到温府外的空地上。
并不是他的轻功不行,而是龚鸿真的太重了,他拉着沈海棠的那只手感觉轻飘飘的,像是没有拉人一样,这到了龚鸿这里就不一样了。
陶善险些没有摔到地上,脸朝地,破个大相。
他扶着自己的腰鬼哭狼嚎起来,“指挥使,属下求求你,减肥行吗?”
“能耐的你,本座一点也不重,是你自己不行,童子功不扎实。”龚鸿扬起双下巴,十分强硬的把责任推到陶善的身上。
这句话噎到了陶善,说他童子功不扎实?简直是搞笑!!
他如此根正苗红一个大好少年,从小刻苦练功,像个苦行僧一样提着两桶水在木桩上练习,这才夺得了北镇抚司轻功第一的名号。
但是龚鸿这家伙可是半点也说不得,以前他的轻功也不落于自己,但就是臭屁得很,非得藏起来,害得自己成了他的贴身侍卫兼任打手。
陶善敢怒不敢言,他生怕龚鸿,哦不,现在是龚年初的这个小娃娃玩起小孩子心性,这样他可一点儿也招架不住。
他点头赔笑,十分殷勤,“是是是,指挥使说得是,属下的腰好像扭到了,这得劳驾您走回去了。”
沈海棠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戏,陶善刚放下龚年初的时候,就听到他的腰里传出一阵咔擦的声音。
应该是真的扭到了。
“要不然我帮你看看。”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办事,沈海棠主动提出帮陶善医治,可陶善当即退后了好几米,把沈海棠当成了瘟神。
“我警告你,你可别碰我,上次就是你公报私仇,我可都记着呢,庸医!破大夫,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害我的!”
沈海棠微微挑起眉头,心道:哦?这是终于长了心眼了。
陶善觉得自己看穿了沈海棠的把戏,这个柔弱的书生实际就是个坏坯子!在糖水里下巴豆害他不停的拉肚子,简直都快不良于行。
这仇他记着呢!还有上次的仇!
陶善的表情很坚定,像是真的要和沈海棠不共戴天,彻底划分关系,如果龚鸿没有看到陶善的包裹,他可能真的要担心两个属下因为不和打起来。
陶善出行的时候包裹很小,因为大部分带的都是药方,那是他之前缠着沈海棠开的药方,有治疗发烧,咳嗽和伤寒等一些小病的,偶尔也有一些棘手的大病。
陶善专门用盒子把药方都装在一处,这次出来也带在身旁,他好像对医者有一种天生的好奇,忍不住想要亲近,以前他也记沈海棠的仇,两个人光是闹翻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陶善每次都会先低头。
“好了,先回去敷点药,才十几岁的年纪更要注意保养腰。”龚年初拍拍陶善的手,小家伙今天收获了不少线索,嘴角明显的上扬起来。
第二天,住在温府的七舅公和温康还没带人找上门,温夫人就带着司徒无眠和家丁先上了门。
也不知道司徒无眠昨夜对温夫人说了什么,温夫人连夜就做了重开金行的决定,更是硬气下来,带人要将温府的宅院夺回来。
这地契写着的就是温三的名字,他死了,也应该由他的妻子和儿子继承,宗族原本就没有帮他多少,现下的行为就是明晃晃的落井下石。
温康还没睡醒,就见那么多人拿着棍棒围住了家门,他惊恐的指着众人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私宅,擅闯私宅是要坐牢的,小心我报官抓你们!”
“可以啊,现在就报官,看看这九河的知府是判你私闯民宅,还是我有罪,温康你可别忘了,衙门里还记着这座宅院是我夫君温三的。”温夫人牵着司徒无眠站了出来。
她冷眸盯着温康,少说也是曾经真正的官宦小姐,为母则刚,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打算,她也不能再继续软弱下去。
温康没想到温夫人居然是这副强硬的态度,他看了眼躲在温夫人身后的那个孩子,心想这应该就是她找来假冒温三儿子的了。
看他不当众揭穿这个女人恶毒的心机。
温夫人没有给温康太多废话的机会,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几个高大强壮的家丁立马上前将他按住,用绳索把他捆绑起来,连带着嘴也被堵了起来,说不出来一句话。
枪打出头鸟,温康只是七舅爷的跑腿罢了,温夫人牵着司徒无眠,低声温柔的叫他不要害怕,然后带着家丁们冲进了温府。
温府的仆人都跟温夫人走了,这狗贼的两父子住进来后也没有请仆人,不过温夫人进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只穿着单衣的女子。
盘问过之后发现是花楼里的女子,当即就被赶了出去,这肯定是温康那个不着调的做的。
七舅公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出来就被家丁请了下来,他年纪大了,家丁没有绑他,而是请他坐到椅子上。
七舅公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绑匪,连忙求饶道:“壮士饶命,我没有几个钱,但是我知道谁有钱,九河首富温三的夫人,她她有钱,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住哪里,求你别杀我!”
七舅公曾经在温夫人面前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认怂。
“七舅公,这宅院看来您住得挺舒服的,但是我夫君早就被温家除名,和您也没有半分关系,这宅院按理来说是属于我和我儿子的,先前是我看您可怜,那么大把年纪孤苦伶仃没地方住,如今我儿回来了,还请您为小辈腾地方,他才是温家家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温夫人的腰杆笔直,一点儿也没有惧怕的神色,底气十足的要求七舅公。
原来不是遇到了绑匪,七舅公才惊觉院子里都是温夫人带来的人。
他指着温夫人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妇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孩子冒充温家的后人,真是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的人是您。”温夫人不再跟他废口舌的功夫,也不跟这倚老卖老的泼皮计较,直接让下人把他绑了,跟温康一同送去官府。
温府的宅院就这样又重新回到了温夫人的手里,也不用再担心宗族的人再来闹。
现任知府和温夫人家有些渊源,现在她找上门寻求帮助,肯定会帮她料理好这些的。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重开金行,这是温三毕生的心血,眼下寻回了继承人,温夫人觉得好歹给儿子留下些什么。
有个金行傍身,起码在九河镇上能够温饱,万一她去了,她的儿子也不用坐吃等山空。
哪怕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跟着温三那么多年,也耳濡目染了不少,重开金行也不是一件难事。
寻回儿子之后,温夫人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
她决定将以前丢失的生意一笔笔拿回来,明天的招标,温家势在必得。
温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司徒无眠的脸,怕他被刚才的一幕吓到,特意吩咐下人做能安神助眠的汤,让他能好好睡个午觉。
司徒无眠能够感受到,温夫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丢失的儿子了,他的阿娘也和温夫人一样,总是怕他被吓到,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要他跑,不给他看血腥的场面。
司徒无眠的认识程度远超于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看出温夫人眼中的担心,朝着她可爱的笑了笑。
欺骗或许是不对的,但是好歹能让温夫人开心一阵子。
温夫人待他好,也让他想起了失踪多日的阿娘。
龚年初和司徒无眠约定在晨时一刻互传消息,就在所有下人都以为小少爷已经睡着时,司徒无眠偷偷的爬了起来,打开窗户溜了出去。
他找到了温府的后院,刚好看到一个狗洞,便守在狗洞旁边等着外面的人给暗号。
时间一到,龚年初在外面吹起了三声口哨,司徒无眠便开始钻狗洞,动作十分麻溜。
龚年初撬开了温府后院的锁,刚走进来,就看到狗洞就剩下一个屁股了。
龚年初:?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特立独行吗?有门不走,喜欢钻狗洞?
反正他已经传讯回去堵上北镇抚司所有的狗洞,墙的材质也都换成坚不可摧,绝对弄不出狗洞的那种。
龚年初走过去,把司徒无眠从洞里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司徒无眠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没想到是龚年初。
“小哥哥,你怎么进来了,我想出去找你的。”
龚年初有些无语,他用袖子擦了擦司徒无眠脸上的灰,有些嫌弃道:“是谁教你一言不合就钻狗洞的,小孩子就应该走路,堂堂正正的从门口进来,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再钻,否则我打你屁股。”
龚年初伸出小拳头,颇带有威胁的意味。
“小哥哥我记住了,我下次不会了。”司徒无眠委屈巴巴的低下头,“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这大概就是小孩子的撒娇了。
龚年初告诫自己,他是一个成年人,智商绝对不跟眼前的小屁孩在一个档次,不能被他迷惑住。
“哦,反正下次不能了。”龚年初高冷道,但是他手下没停,直到他的袖子脏了,司徒无眠的脸变得干干净净。
“小哥哥,差点忘了正事,温夫人说她明天会去招标会,如果她竞标成功,那我们会不会也能跟着一起进金矿?”
“据我所知,九河有实力的金行一共有三家,也就是说温夫人一共有两个竞争对手,没了温三的温家金行,实力会大打折扣,也不知道能不能竞标成功。”龚年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司徒无眠则蹲在地上,撑着胖脸抬头看着龚年初。
他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蹲着。
“小哥哥你别担心了,我还知道一件大事,现在的知府跟温夫人认识,应该会帮她的。”
龚年初忽然换了副神情,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司徒无眠,颇为怀疑的问道:“你是叫司徒无眠是吧?”
司徒无眠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他刚刚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龚年初用手指点了点司徒无眠的额头,戳出一个红印子。
“我怎么觉得你跟你沈哥哥越来越像,一句话分两次说,最爱磨磨蹭蹭。”
龚年初知道自己不能以对待锦衣卫的高标准严要求来看待司徒无眠。
可...害。
司徒无眠以为这句话是在骂他,失落的低下头,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龚年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伸手捏了捏司徒无眠胖胖的脸蛋,用十分亲切的语气道。
“你做的很好,我觉得你长大后很有加入锦衣卫的潜质,继续努力吧。”
这样一句话,让司徒无眠重新燃起了希望。
“阿娘说锦衣卫都是大坏蛋,我也要成为大坏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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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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