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看到陆羽满眼惊喜,这毕竟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而陆羽看到明朗可就完全是惊吓了,原本不错的脸色忽然大变,黑得跟锅底一样,对着贺允川软声质问道:
“阿川,他怎么会在这?”
“他为什么不能在这?”贺允川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回答了陆羽的问题。
“他为什么穿着你的睡衣?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你的衣服吗?”陆羽指着明朗,控诉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贺允川并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依然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陆羽的“控诉”让明朗挺尴尬的,他以为是管家给他准备的新衣服,没想到是贺允川拿来的自己的衣服。
他有种被无端卷入情感纠葛又无法挣脱的无力感,还带着浓浓的心疼,因为受伤的那方,是他的小鱼。
“他是不是在这里过夜了?”陆羽的眼底泛着红,委屈到了极致,“你不是不让别人在这里过夜吗?”
看样子,睡衣,过夜权这些都是他求而不得的执念,所以才会表现出如此在意。
“关你屁事。”贺允川依然没抬头看陆羽一眼,像极了始乱终弃的渣男。
明朗看不下去了,他刚打算站出来斡旋一下,就听到陆羽哭着喊道:“你太过分了!”
陆羽把手中的纸袋丢在沙发上,抹着眼泪跑了出去,快到大门时管家还细心地替他提前打开了门,确保他跑得顺利。
贺允川似乎已经习惯陆羽的一惊一乍,对他的眼泪更是波澜不惊,该干嘛干嘛。
明朗此时完全吃不下去饭了,小鱼的眼泪泡软了他的心。
“需不需要换掉电梯密码?”管家关上门后,回身走到贺允川身边,低声问道。
“他上次是怎么知道的?”贺允川问道,声音带着不耐。
贺允川早就疑惑这件事了,这货三不五时就自己按密码上来,还是不请自来。
“他说忘了东西,我带他上来时,应该是被他偷看到的。”管家解释。
“换了吧。”贺允川摆了摆手。
“好的。”管家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明朗伸了伸脖子,看清了陆羽扔到沙发上的东西,是一盒马卡龙。
心形,裸粉色,上面用翻糖描绘着精美的花纹图案,缀着可食用的珍珠和亮片,装在打着蝴蝶结的蕾丝盒子里,看起来甜蜜又脆弱。
明朗认得那个包装,这段时间十分流行,说是法国蓝带的甜品师亲自做的,价格不菲,而且买这个排队至少三小时起,Le Roi里那些有钱的小姐会跟风去买,拍了照后为了减肥也不敢多吃,剩下的到处送人,他因此有幸尝过一个。
齁甜。
明朗不爱吃甜,他觉得那玩意显得自己的日子太苦了,同时,他也不爱喝咖啡,觉得日子本来就够苦了。他就喜欢吃辣,味觉的刺激会麻痹他的神经,让他的快要凝固的对人生的希望再次流动起来。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明朗略微小心地问道。
“那是他的想法,关我屁事。”
明朗走过来拿起马卡龙递给贺允川,同时说道:“这个很难买的,他是上了心的。”
贺允川瞄了一眼盒子,没接。
“不然,我跟他解释一下吧。”明朗惴惴不安道。
“为什么要解释?”
“别因为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没有感情。”
“怎么可能?”明朗明显不信。
“你通过什么判断出我跟他有情感关系的?”
“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贺允川听完后忽然凑近了明朗,跟他近距离对视起来,贺允川的眼睛本就好看,双目含着水光,眼神炙热,带着黏腻,看得明朗心口一紧,呼吸一滞,身体也不禁往后缩去。
看到明朗的反应,贺允川哈哈大笑起来:“我刚才看你的眼神也不清白,你跟我什么关系?”
“……”
贺允川的举动和话语把明朗吓了一跳,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傻站在那,一脸尴尬。
“所以,你是怎么脑补我跟陆羽关系的?”贺允川好奇地问道。
明朗把那晚的事情按照自己的理解表述了一遍:
贺允川跟陆羽搞暧昧,应该是擦枪走火过,但贺允川无法正视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但对陆羽离不开。于是两人一边挣扎,一边相爱,相互折磨。
“爱情小说少看,降智!”贺允川听完都惊呆了,然后摇着头说出了正确的版本——
陆羽追了他很多年,从国外追回国内,每次表白都被他严词拒绝。那天陆羽忽然抽错筋了,不但表白,还对贺允川动手动脚,扒他裤子,还说什么都是男人,有需要相互帮助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陆羽的招数明朗明白,他在夜场听得多了,这是一个经典套路:对难啃的硬骨头,要先发生关系,再仗着频繁身体接触的机会发展感情,毕竟睡都睡了,人类总会对“深入交流”过的伴儿更有好感的,更心软,比单纯追求胜面高很多。
贺允川继续说道:
他当时努力抑制住殴打陆羽的冲动,当即带着陆羽去Le Roi开了包间,叫了全场的男模让他随便挑,几个都行,自己买单,谁知道陆羽气得拎着酒灌下去半瓶,出去撒酒疯了,剩下他跟一群男模面面相觑,来都来了,折腾了一屋子,不叫一个感觉说不过去,可他实在对男人没有任何兴趣,尤其是那些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娘炮,正当他发愁时,明朗冲了进来,事情一下变得有意思了。
“什么叫事情有意思了?”明朗问道。
明朗觉得他这个形容十分……诡异。
“没什么。”贺允川意味不明地笑道。
“他对你应该是真心的。”明朗想了想说道。
他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站在陆羽那边了,那可是他的小鱼啊,哪怕喜欢男人,哪怕他喜欢贺允川这种贱嘴怪咖,他也支持。
“那又如何?”贺允川抬眼看了明朗一眼。
“这你个态度太渣男了吧?”明朗忍不住吐槽道。
“第一,我不喜欢他,第二,我没跟他在一起过,更没发生任何逾举和暧昧,第三,我早就明确地拒绝他了,不止一次。为什么我是渣男?”贺允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明朗,仿佛在说“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追了你那么久,为你付出那么多,你难道一点就不感动吗?”明朗开始胡搅蛮缠了,他甚至知道自己在道德绑架。
“首先,追求的久跟爱的真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也许仅仅是没有比我更好的目标出现,根据我的财富和长相,他找不到新的更好的目标也很合理;其次,他对我的行为大部分不是付出,而是自我感动式的骚扰,并不能证明什么;最后,因感动而产生的情感是一种愚蠢的情绪盲目延伸,收获的只会是感动过后的悔不当初,人类没办法对着一个人一直感动下去,所以感动这个感情基础不成立。”
贺允川有条不紊地论述怼得明朗哑口无言。
他没说错啊。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明朗忽然意识到一个本质问题,他压根不知道贺允川的性取向,如果他是个直男,自己的批判和偏帮就太可笑了。
哪有硬把人掰弯的道理。
“我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压根不喜欢人类。”贺允川一字一句认真回答道,不像是敷衍。
这个回答也不算出乎明朗的预料,毕竟这个年轻人的各种行为都时刻在展示他根本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就应该想办法更加明确地拒绝他,不该给他任何幻想。”明朗明白,一时的斩立决,虽然痛苦,但绝对好过不清不楚的凌迟。
劝解小鱼似乎不太可能,不如直接从源头解决,让小鱼死心。
“我还要怎么明确?你哪里看出我给他幻想了?”贺允川有点不爽,声音都高了一些。
“你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要是别人,早就把他关起来,打断他的腿,警告他别来骚扰我了,陆羽对我算是有恩,我又不能对他太苛刻,只能这样了。”贺允川无奈道。
明朗听罢,没再说什么,进屋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贺允川合上笔记本,咻地站了起来,略微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去哪,是你跟我一起出去。答应了你帮你处理贺允浩的事情,总要出门办事啊。”明朗说道。
“哦。”贺允川拔腿就回房换衣服了去了。
俩人到了地库,明朗再次被贺家的财富所震惊了,整整两排的各种豪车,全是他的。
司机已经站在那辆迈巴赫前面等了,贺允川冲他摆了摆手,按开了一辆库里南的车门,转头对明朗说:“开这个便宜的,低调一点。”
明朗很错愕,他这辈子第一次听人说库里南便宜。
办完所有的事情,天已经擦黑了,明朗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回Le Roi,贺允川不让,逼着他跟自己回家。
“事情了结前,你得跟我待在一起。”
“为什么啊?”
“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会导致我们计划的失败,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贺允川不依不饶。
“没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除了你,没人会绑架我!”明朗快气死了。
“送佛送到西。”
“这句话不是送的人说的,哪有被送的人自己说自己的是佛的?再说了,接下来的事情也用不着我了啊,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胜任。”明朗抬起了手,对着不远处的的士拼命招手。
“不可以,是你筹谋的,你必须亲自做完。在此期间,你就要住在我那里,方便我随时监督你。”
“我要上班。”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明朗都无奈了,无赖他不少接触,但是身家亿万的富豪无赖他还真的头一遭见识。
“随便请假要扣工资的。”
“扣掉的工资,我三倍补给你,不,五倍,不然十倍也行。”
原本睥睨的贺允川,此时的口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哀求,这让明朗瞬间软了心。
“行吧。”明朗妥协了。
从执意要挖自己开始,贺允川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明朗感到无比困惑,他想来想去最终总结为——
闲的。
少爷的精英生活太无趣了,在自己身上找点乐子。
明朗最终还是坐进了那台“低调”的库里南,跟着贺允川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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