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李时安瞪了李屹一眼,她认真跟李屹说漠城暗藏的玄机,他倒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少来!”李时安甩开他的手去慈安宫告状去了。

李屹此人,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打小就颖悟绝伦,夸赞不断。却是个自谦的人,脾气秉性极好。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时不时蹦出一两句惊人的话。

李时安还记得,他同嫂嫂第一次见面,盯着人家的脸颊看了许久,末了递给别人一方罗帕,“你可是不舒服?”

弄得彼时还不是嫂嫂的罗清清一头雾水,慌忙解释自己是胭脂摸多了。

李屹后知后觉闹了笑话,不料成了一桩姻缘。罗清清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居然有那么一面,她觉得可爱。

时至今日,两人都有两个孩儿了,嫂嫂还时不时旧事重提。

李时安转眼间已然到了。慈安宫的宫女远远便看见她,赶紧将她迎进内殿。

“还知道回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李时安忍不住扯出笑容,嘴上开始黏黏糊糊地撒娇,“皇祖母,您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您了。”

主座上的老妇人前一秒还板着脸,听见自己孙女这么一说,哪里还崩得住?心里眼里满是疼惜,搀扶着身边人的手就要站起来。

李时安先一步把自己送到皇祖母面前。后者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水灵着呢。”

李时安乐得哼哼两声,倚靠着郑太后坐下来,神气地说:“皇祖母找不到的物件,我找着了。”

她来得急,头发被风拨地纠缠在一起。郑太后含着笑意,耐心地替她整理额发。

“嗯,你说。”

郑太后早年间跟着太上皇流落民间,过过一段苦日子。纵使后面补回来不少,但还是落下了一冷便手抖的毛病,李时安被挠地脸痒,连忙往郑太后怀里躲,嘴上得意地说“我找到月归了!”

乍一听这话,郑太后动作一滞,竟然奇迹般地不再颤抖,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儿,徒然用力箍住李时安的胳膊,“你说…什么?”

李时安从怀里摸出那方黑盒递给她,郑太后的笑意尽敛,一双日渐昏沉的眼睛直盯着盒子,似乎不忍心眨眼,害怕惊扰了许久未见的旧物,会顷刻消失在她眼前。

直到她将那玉簪握在手中摩挲一二,才重重地舒了口气,道:“是了,这便是月归。”

“你在哪里找到的?”郑太后问她。

“漠城。”李时安撇撇嘴,正要好好诉苦。一道脚步声响起,李屹迈了进来。两人大抵是连着心,他看了一眼李时安,道:“皇祖母,您可以好好疼疼她,这一趟受了不少苦呢。”

李时安一个劲点头,郑太后只是敷衍地揉了她两把,语气低沉,“苦了你了!”她手指拂过玉簪的每一寸,眼神飘忽出了神,“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回到了平安城。”

“皇祖母知道平安城?”李时安坐直了,郑太后淡淡笑了笑,动作轻柔地将玉簪放回黑盒中,递给了身边的翠香。

“收好。”她嘱咐翠香,转头对两兄妹说:“平安城的城主周佑与你们皇祖父是故交…”

从慈宁宫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李屹没和李时安一道,他自另外一边回东宫。

告别了李屹,李时安心情畅快了不少。

离了漠城,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她只觉步伐都格外轻快。

“快些,父皇母后肯定在等我!”她转头对秋实说。

两人一路小跑,扶云宫果然灯火通明。红漆宫门口,一个丫头正探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身着青色衣衫,又小脸圆润,倒和她的名字相得益彰。

李时安慢下脚步,身边的秋实唤了声:“满春!”

方才四顾的丫头倏然转过来,面上一喜,忙不迭跑了过来。

“殿下!”满春到了近前,一双圆溜的眼睛亮晶晶的,行礼后道:“您回来啦!”

李时安捏捏她软乎的小脸,“父皇和母后可是到了?

“到了有一会儿了,正在殿内饮茶呢。”满春亲昵地挽住李时安的手腕,拉着她朝里走。

秋实睨了她一眼,“不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身边候着,出来乱晃什么?”

“陛下准我出来的。”满春撇撇嘴。

秋实一眼看穿她,“定是你得知殿下今日回宫,沉不住气,将急迫全写脸上。陛下没办法才准你在此等候。”

“秋实姐姐真是厉害。”她心虚地看了一眼李时安。

李时安时常看两人吵闹,觉着有趣。此时满春看她,她同个老好人一般,两边不落下。“满春,你这遇事慌张的性子是该改改了,也不妄秋实怪你。我俩在漠城可没忘记你,买了不少稀罕玩意儿。”

闻言,两人脸色均好上不少。但是等到三人行至殿内,李时安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

一张榻上的小几,余帝和赵皇后各坐一方。两人没有交流,连眼神也不曾交汇。

茶盏温热,却无一人饮茶。任由热气升腾,直到泯灭于半空。

李时安愣怔一秒,手腕轻轻抬起,打断一旁行将进去通传的宫女,自己率先跨进了门。

她笑得明媚,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父皇,母后!”

两人眼色一触即分,变脸似的顷刻绽开笑意,不约而同地宠幸了眼前的茶。

“你母后方才还在念叨你,许久未归,也不想她。”余帝没有一点怒意地瞅李时安,赵皇后则是恰到好处地眉眼弯弯一同望过去。

她年近不惑,前后孕育了一双儿女,脸上细腻光滑,寻不到一道纹路,眉眼也不显疲态。

说起来,李屹更像她,而李时安更似余帝。

李时安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眉眼三分肖似。

“儿臣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宫人搬来椅子,她没骨头似地瘫坐,面无表情,话说得暧昧不清,“一回来就见您跟母后耍脾气,也不害臊。”

闻言,余帝饮茶的动作顿住,脸上肌肉紧绷,眼神不善得扫了一眼李时安,“没大没小。”

“你这孩子,混说什么呢?”赵皇后轻拍了李时安一下,“你父皇因故忧心忡忡,休要红口白牙。”她扫过李时安吊儿郎当的坐姿,“出了趟门,孟尚仪教的忘干净了。”

她说得不紧不慢,效果却是立竿见影。李时安登时坐好了。

“没忘,哪敢啊。”

李时安眼前忽得出现一位身着青色正五品官服的女子,她不苟言笑,手上持戒尺,语气不善,“殿下!凡坐必端,不可斜倚。”

昔日的孟尚仪口吻严肃,手上也利索。

李时安只觉手疼腰更酸,小嘴一撇,“母后,儿臣可是在帮您抱不平呢。”

“少贫。”赵皇后嘴上严苛,神态却是柔和上不少,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的笑意。

见状余帝爽朗一笑,“还是皇后有法子,将这皮猴儿治得服服帖帖的。下次再敢乱跑,朕就命孟尚仪好好治治你。”

事已至此,李时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整治她在漠城的所作所为。

李时安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从善如流,“父皇,母后,儿臣错了。”

“嗯。”余帝一点不客气,“那就罚你月俸减半吧!”

李时安:“…”

他好似突然想到一般,打眼瞧向李时安,“这次还要多亏陈家老幺,永平认为,朕该赏赐他点什么?”

余帝极少唤她永平,李时安知道父皇在提点她,自己此番是承了陈少恒的情,理应替他索要一些恩赐。

于是,李时安当真考虑起来。不过半刻,她还真想到了,“父皇要不让他在京城多留些时日?”

“何意?”余帝不解。

“儿臣到漠城时,陈少恒身上便带着伤。陈将军素来严厉,您也知晓。此次风波,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过几日回了北定城那鬼地方,哪能养得好伤?不如将他留在京城,养好了伤再说。”

“永平说得极对。”余帝一挑眉,在李时安看不见的地方和赵皇后交换了个眼神,“那依永平意,朕该留他到何时?”

李时安一听有戏,“伤筋动骨需百日,明年开春如何?届时温暖,旧疾也不会复发。”

“时安呐!”余帝柔眼看她,停顿半响,忽得伸手在李时安的头上胡乱揉了几下,“关心则乱的道理,父皇不用教你。只要你想,父皇可以许他在京中停留直到痊愈。”

他本意是想从李时安这里探探陈少恒的喜好,毕竟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总比他这个高居庙堂的君主知道,免得随手赐的东西为人不喜。另外和李时安想的一样,他也是想给她还个人情。

没曾想,自家闺女咋胳膊肘往外拐呢?倒像是自己没体恤功臣似的。

心里空落落的。

下一秒,李时安顶着余帝温暖的手掌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北漠的局势,却了解陈少恒。让他留在京中养伤,无疑会让他心绪不宁,更养不好伤。

“我儿心肠绵软,是好事!”余帝放下手,长长叹了口气,神情略带为难,他道:“只是,陈将军请旨去趟江南,也不知道他是否带儿子?”

赵皇后适时点点头,“江南温暖宜人,倒是适合养伤。”

李时安:“…”

哪有这样做爹娘的?

“儿臣也要去!”

来了来了,放假了放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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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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