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打劫完厨房,又到了一间卧室。
卧室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衣柜里放着几件衣服,陈辞兮摸了摸,又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比对了一下。
人皮。
他刚刚进屋前偷偷扯了那草人一把,从他身上撕下来了一块东西。
那东西他刚刚没看,一直拿在手里,现在一看,那是一块晒干了的,人的皮肉。
陈辞兮拿了一件下来,跟手里的东西长得完全一样。
一衣柜的皮囊。
“蝉之镇……”
陈辞兮把那件‘衣服’挂了回去,觉得背后有点凉,他转身,什么都没有。
“这是人蜕?”陈辞兮拿出了他快要锈住了的脑子,尽量用词准确。
陈辞兮把整个地洞都翻了遍,也没有找到血腥味的来源。
这里似乎到处都迷茫着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快走!”白依烬忽然说。
陈辞兮听话拔腿就跑,他感觉头顶上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他抽空抬头一看,可了不得,那是人的脚丫子啊!
原本平整的地洞变得开始晃晃悠悠,地洞的顶部出现了无数双不成样的脚,那些脚正在缓缓往下陷,绿色的黏液混杂着血腥气往下滴落。
陈辞兮进那条从木屋通下来的道时,往后看了一眼。
我里个乖乖!
那些草人身上鲜血淋漓,红色的黏液吧嗒吧嗒地融入地洞中的地面,墙面,那些土似乎会吸血,正贪婪的吸食着那些血液。
终于知道血腥味是哪里来的了。
原来是腌入味了啊。
半个身子还没有下来的草人在褪去了身上的血液后,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掉落,一件完完整整的衣服被扒了下来,落到地上,草人干枯的皮肉重新恢复血色,像之前的男孩一样,变魔术似的玩了个金蝉脱壳。
趁着那些草人的头还没下来,陈辞兮急忙跑上了楼。
回到木屋,他跟坐在那个通道旁边,一抬头,跟一个大眼睛的小孩来了个脸对脸。
那个小孩眉心点着朱砂,长得细皮嫩肉的,只是那双眼睛黑色多于白色。
陈辞兮往后退了一下,小孩却笑了,他用尖细的声音问,“大哥哥,你刚刚去了哪里呀?”
未关上的通道之下,发出阵阵嘶吼,而小孩只是朝那个黑洞下看了一眼,秀气的眉毛一皱,黑洞里的血腥味散了出来,陈辞兮趁着空刚想站起来,小孩就立马看向他,嘴角向上抬起,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哥哥,你不陪陪我吗?”
那声音在陈辞兮听着像叫魂,他没回答,而是面对小孩,慢慢向门的方向移动。
“跑!”
白依烬话音刚落,陈辞兮转身就打开门,冲了出去。
外面太阳已经挂在天上了,而那些草人也不见了。
陈辞兮看着站在门口,似乎被什么拦在屋内的小孩,松了口气。
那小孩看着陈辞兮,四肢忽然扭动了起来,连原本那个白净的笑脸也露出了狰狞。
四肢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耷拉在地上,小孩躺在那里,脖子上的脑袋也不能动弹,只有那双黑多白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陈辞兮。
陈辞兮看着那个小孩,他额上的那点朱砂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之前白依烬的话。
小王子。
庙堂。
供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陈辞兮走上前,站在木屋外,“宝贝儿,有香吗?”
“30积分一小捆。”白依烬给了他明确的答案,“你现在只有四十积分。”
一道门的间隔,男孩痛苦地躺在地上挣扎,眉心鲜红的朱砂有些刺眼。
这是被选中的孩子。
即将被拱上神坛的小王子。
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溢出木屋,男孩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开始努力调转身子向后挪动,朝着那个被陈辞兮打开的窟窿。
一阵幽香渐渐盖过了血腥气,男孩调转了一半的身子停下了,他艰难的扭头,愣愣地看着燃了三根香的陈辞兮。
日光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金,手下烟雾缭绕,香味淡淡地绕进人心头。
被选出的小王子,总会有人为了你燃上一只香,香火穿过千万陈杂,终会有人为你垂眸,道一声谢。
为的是长久的安定。
供的是千万的日夜。
奉的是无垠的明天。
原本面目狰狞的小孩平静了,扭曲的四肢也逐渐恢复了原样,小孩站在门口,看着陈辞兮,说,“谢谢哥哥。”
永远不要选择嗜血的堕落。
因为你是被选出来的,立于上方的信仰与救赎。
即使供奉者嗜了血,手里是为你燃起的香火,你也不要去心甘情愿地回头,因为他们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与最初的你背道而驰。
陈辞兮对着男孩一笑,转身踏着脚下的黑草,渐渐远离燃尽的香,走向那三个被忽略的人呆的屋子。
小孩站在原地,看着陈辞兮在生气的烟香中走远,眼睛逐渐有了聚焦,他眉心那点朱砂火红,衬得皮肤格外苍白,模样看起来乖巧可人,除了脚下的一汪鲜血,身后的低哑吼叫。
“原来你不笨啊。”白依烬忽然感叹。
陈辞兮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自己的小可爱系统展示自己的学历,“如果不出我所料,我高考分数绝对在七百靠上。”
“那如果出了你所料呢?”小可爱系统在线拆台。
“那也在六百九往上!”
别的可以不要,陈辞兮对自己的成绩极其自信。
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白依烬好像是笑了一下,陈辞兮没听清,他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副总裁勾起嘴角,眼里成扇形图分布的图片。
“宝贝儿你到底是什么?”陈辞兮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忘了。”白依烬回答得简洁明了。
忘了。
路上,白依烬似乎再次单方面跟陈辞兮冷战,一路上都没开口。
因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提起自己到底是谁这件事,并不是那么舒服。
白依烬格外烦躁。
记忆空缺的感觉不那么美好,所以,他到底是谁?
是系统?还是别的什么?
白依烬看着陈辞兮一步一步走着。
他什么的不记得了,刚醒的时候脑子里翻来覆去只剩下一句话——你是系统,这个人的辅助技能。
“一字千金啊!”陈辞兮憋得不行,最终感叹。
还没走到小屋那里,陈辞兮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的李箐。
陈辞兮走进不大的小木屋,李箐在他身后把门关上,周宛和冉冉也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三人向他表示了昨天晚上有多担心他。
陈辞兮一笑,“让你们担心了。”
说完他走进去,在这间屋子里走了一圈,脚下踩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木板,没有发现一块木板底下是空的。
“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找了一遍。”李箐似乎明白陈辞兮的想法,说,“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不对。
陈辞兮看着跟那件别有洞天的木屋完全一样的布局,这里却没有地洞?
不科学啊。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啊?”陈辞兮一边跺地板,一边跟聊天一样问三个人。
李箐说,“我是在他们两个之后来的。”他说着,又补了一句,“但是我来之后就看过这个屋子了,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我……我是第一个来的。”周宛声音不大,带着些许的颤抖,“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村子旁边,我挨个屋子敲门,一个居民都没有。”
她说着,似乎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恐惧,声音更加颤抖了,“所以我就找了一间能拉开的屋子进来了。”
陈辞兮点了点头,又问,“拉不开门?”
周宛点点头,“那门都很紧,我拉不开。”
“我……我也是。”冉冉这个时候举起了一只肉乎乎的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我害怕……”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冉冉别怕。”陈辞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从身后拿出一根速食火腿,“哥哥请你吃好吃的呀。”
冉冉眼睛一亮,“谢谢哥哥!”
“你们也一起吃吧。”陈辞兮对李箐和周宛说。
两人对陈辞兮说了声谢谢,跟冉冉一起啃起了火腿。
那火腿个头很大,冉冉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都被周宛和李箐吃光了。
陈辞兮看着吃东西的二人没说什么,继续在屋子里敲敲打打,效果堪比施工队。
“任务——”白依烬可能是受不了耳朵边上涕零哐啷,用一种堪比幽灵的声音念起了所谓的任务,“找庙堂。”
三个字,三个重音,通通是怨气。
“宝贝儿你开始敷衍我了——”陈辞兮脑子里跟白依烬哭唧唧,而表面上还在冷静的继续施工。
白依烬还没说什么,陈辞兮就已经用丧偶的语气开始了他的表演,“你之前都会跟我说好多话的,可是,可是现在……”
他说着,叹了口气,声音婉转悠长,“你不爱我了——”
“你特么醒醒好吗?”白依烬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静再一次被无情打碎,而且碎得连渣渣都不剩了,“老子爱过你吗!”
这话好像不对。
白依烬在他脑子里吼完才发觉,自己怎么顺着陈辞兮的话了?
“你好毒啊!”
陈辞兮不知道脑子里的白依烬在想什么,而是送给了他无数个拐弯到劈叉的你好毒。
“你们要出去吗?”脑子里你好毒的哭泣,表面上风平浪静甚至温文尔雅的陈辞兮看着李箐等人,问,“做任务去吗?”
“好。”李箐回答完战起来,又顺手拉起了周宛,周宛牵着冉冉。
李箐走到陈辞兮身边,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陈辞兮一笑,没管这贪吃蛇一样的配置,率先打开门,抬步出了小木屋。
所有人都出来后,陈辞兮感觉肩上的手不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锁链一样的队形已经断开了。
陈辞兮忽然看着天空中的大太阳。
“你们晒吗?”他抬手遮阳,问。
李箐摇摇头,“我个大男人怕什么晒啊!”
同样是大男人但怕晒的陈辞兮:“……”
怎么了?男的就不能防晒了吗?不是说男女平等吗?你这话什么意思?歧视我这个怕太阳公公耀眼的光芒的小仙男吗?
唯一听到了这一串吐槽的白依烬看看李箐,又看看陈辞兮。
陈辞兮比一般的男生都要白一些,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有一种要反光的气势,是冷白皮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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