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体育馆游泳馆里，消毒水味儿浓得发苦。窗户开得老大，蝉鸣一阵阵涌进来，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烦的黏腻。高一三班的男生们挤在湿漉漉的瓷砖池边，吵吵嚷嚷，活像一群被赶下水的鸭子。
“下水下水！磨蹭什么呢！”体育老师老马，脖子晒得通红，粗着嗓门喊。
抱怨声更大了。
“马老师，真得游啊？”
“我…我还没学会换气…”
“水凉！”
晨浩站在人群稍后，没吭声。他穿着藏蓝色的旧泳裤，边缘被洗得有些发白，紧紧勒在腰胯和大腿根上。他低头看着瓷砖缝隙里的积水，能清晰地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不算高，但骨架宽厚，胸脯和肚子上覆着一层软乎乎的肉，胳膊腿也带着圆润的弧度，是那种所谓“熊”的身材，只是线条还不够分明。泳池的水光晃动着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让他觉得有点无处遁形。
“噗通！噗通！”
几个胆大的男生嬉笑着跳了下去，溅起巨大的水花，引来笑骂。
磨蹭是没用的。晨浩吸了口气，笨拙地挪到池边，眼睛一闭，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直挺挺地栽进水里。
冰凉的水瞬间包裹住他，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手忙脚乱地划拉，腿也胡乱蹬踹，但身体像是被缠住，沉甸甸地往下坠。水呛进了鼻子，辛辣地刺着喉咙，视线里是模糊晃动的水蓝色。挣扎间，他听到岸上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
“噗！看晨浩！像不像白面馒头掉水里了？”
“哈哈哈！什么白面馒头，那是北极熊上岸啦！”
“北极熊在北极冰水里游得可不慢！这位是南极的，水土不服！”
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水里。晨浩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混合着呛水的狼狈，羞耻感让他手脚更不听使唤。他扑腾得更凶了，水花四溅，感觉自己像一块顽固的石头，徒劳地抵抗着把他往下拖的力道。岸上的笑声越发刺耳。
“安静！”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压过了哄笑。
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侧面横插过来，稳稳地托住了晨浩下沉的腰腹。一股不算温柔但极其可靠的力道骤然传来，把他整个人往上带。
“咳咳…咳！”晨浩的头终于破开水面，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被水模糊着，本能地攀住了身边唯一的支点——那精壮滚烫的手臂。
慌乱的目光聚焦。
是罗浩。他们班的班长、体育委员。他就站在晨浩身边的水里，水线只到他健硕的胸膛中间。
罗浩比他高出小半头，骨架粗壮，胸肌厚实饱满地鼓胀着，腹肌的沟壑在水波下隐约起伏，肩臂的线条更是充满了力量感。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湿漉漉的短发和古铜色的皮肤上，水珠顺着他饱满的胸肌滑落，流过清晰分明的腹肌，最后没入紧箍的藏蓝色泳裤边缘。
晨浩攀在他手臂上，隔着一层薄薄的水膜，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臂肌肉的硬度和灼热的体温。像攀着一根滚烫的、充满生命力的石柱。
“慌什么？”罗浩的声音就在晨浩耳边响起，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和水汽的湿润。他的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眼神锐利却也带着点关切。他另一只手自然地拍了拍晨浩光滑的后背，试图帮他顺气，掌心滚烫的触感透过皮肤直击心脏。“腰腹得用力，绷住！别跟滩烂泥似的往下出溜。”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晨浩的咳嗽卡在喉咙里。耳朵里嗡嗡作响，岸上那些嘲笑声仿佛瞬间被隔离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全部的感官都被眼前这个人占据——那近在咫尺的、因用力而微微起伏的结实胸膛，那带着水珠滚动的皮肤，那托着他腰腹的、蕴含着绝对力量的手臂……还有那低沉的声音，带着命令的语气，却奇异地让他慌乱的心跳一点点平复下来。
“嗯…嗯…”晨浩胡乱地应着，脸烧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呛水还是别的。他甚至不敢直视罗浩的眼睛，视线只能窘迫地胶着在那片起伏的胸膛上。
“看着我，”罗浩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语气依旧直接，“手怎么划的？腿怎么蹬的？我带你一次，感受一下节奏。”
他微微侧身，动作极其自然地靠近，宽阔厚实的胸膛几乎贴上晨浩的手臂外侧。一只手依旧稳稳托在晨浩腰后，另一只手则示范性地划水。他身体的温热透过微凉的水清晰地传递过来，形成一种奇异的包围感。
晨浩僵硬地模仿着。身体被罗浩半揽住，每一次划水、蹬腿，都隔着水波清晰地感受到罗浩手臂肌肉的牵动和胸膛的起伏共振。每一次呼吸，吸入的空气都仿佛带着罗浩身上灼热的、带着汗水和池水混合的气息。他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鼓膜。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地模仿罗浩的动作。水波温柔地拂过他的身体，罗浩托着他的腰腹，像锚定了他的整个世界。
“对…就这样…腰绷住！…好点没？”罗浩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运动后特有的沙哑颗粒感，吹拂在晨浩的耳廓。
晨浩只觉得一股又麻又烫的热流猛地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嗯…好…好多了…”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几乎要埋进水里。
* * *
那堂游泳课之后，一种隐秘而滚烫的情感就像藤蔓，在晨浩心底疯长起来，日复一日，缠绕收紧。高中三年时光，像一本写满了罗浩的日记。每一页都浸满了晨浩无声的凝视。
早自习，阳光斜斜地照在课桌上。罗浩侧着头，咬着笔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盯着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晨浩就坐在他旁边，假装看自己的英语单词，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黏在罗浩专注的侧脸上。看他英挺的鼻梁，看他因为思考而微微抿紧的、线条分明的嘴唇，还有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被校服衬衫包裹着的宽阔胸膛。阳光勾勒着他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晨浩能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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