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坦白

正在惶然不知所措之际,王膳泥选择简单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能下此决定,说来还得缘于王氏。

原来:王氏一个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秀女被指入王府后又没能得王爷的青睐。时间一久,下面的人难免看人下菜碟。身边伺候的人要么离开,要么身在曹营心在汉。

唯独一个沉香始终在其左右。王氏一心礼佛,在府里难免惹人口舌,为此沉香跟着没少受奚落。

在觉察了王氏的心事后,沉香更是三缄其口。从未曾泄露半点口风。后来更是找了由头,打发走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操持周全院子里的大小事。

也是知晓了这些事才敢告之一二。再则,以沉香的机敏想要不露一丝痕迹瞒天过海也是很困难的。

得知真相后,沉香果然还是留了下来。

事实上,能如此快的接受周遭的环境,离不开沉香在一旁的帮扶。不然,像今日这般说消失就消失是万不可能的。

沉香仔细看了自家格格的脸色,劝解道:“格格,万事也不如自个身子重要。你多少用一些?”

“我没事,缓一下就好。你备些点心放桌上,待会饿了,我自己填填肚子就可以了。”

见格格不欲多说,沉香择了在膳房拿的榆钱糕放在桌上,继而出了里屋。

翌日。

窝在王府西北角西后院里的王膳泥一会兀自发呆一会捶胸顿足,形似癫狂。脑子里时不时浮现昨日离开十三幽禁之地时,清俊的十三爷“嘱托”自己帮忙的事。每当这时,那带不走的“羽毛信”就断片似的反反复复的播放。尴尬的人恨不能刨个坑,把自个给埋了。

雍亲王府,前院书房。

王膳泥若是在此就会发现,昨日那封带不走的落了腊的信笺,此刻赫然躺在雍亲王胤禛的书案上。

只是……

几张薄薄的信纸间,多了一片小小的窄纸条,上面写满蚊蝇般的苍头小字。一只虎口与指腹处结了一层薄薄的茧的手,五指微屈,一下又一下的轻叩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敲击声。一声叠一声,声声回响在书房中。

躬身垂立于一侧的苏培盛缩了缩肩背,腰弯的更低了。自一个时辰前,前院的总管事李福贵匆匆的呈上来一封信笺。主子爷看后就一直枯坐在书房里。连几个阿哥今儿的功课都没过问。

不仅如此,苏培盛扫了一眼殊栾院送过来的茶汤。茶碗的盖子依然歪斜的倒扣在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汤早已凉了……

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爷险些摔了茶碗盖?

苏培盛折磨待会可得提点着下面的人仔细些伺候,不要触了主子爷的霉头,到时连累上他。

“呲——”

椅脚擦过石板的声音惊醒了苏培盛,猛一抬头,四爷已经大阔步的往书房外走去。

苏培盛忙抬步跟上。

四爷一路急行,直奔乌拉那拉氏的正院。

正院里。

乌拉那拉氏做完晨课,吩咐身边的袁嬷嬷去叫了各处管事到偏厅汇报近些时日府里的各项事宜。浮翠快步从外面进来,禀道:“主子,王爷来了。”

“嗯?怎么没听到通传声?”乌拉那拉氏责问一句,扶着嬷嬷的手往前厅去。

浮翠垂首跟在后面,小声道:“王爷不让通报。主子,婢子瞧着王爷脸色不好。莫不是殊栾院又跑前院告歪状了?”

“住嘴。”乌拉那拉氏秀眉轻轻一蹙,呵斥了浮翠,“自个儿下去领罚。”

“是。”浮翠自知失言。今日院里,后院各处的管事嬷嬷皆在。自己行事应更小心谨慎才是。

之前正院里向外漏话的人,可是到现在都还没能找出来。

有了浮翠的提醒,做好了心里建设的乌拉那拉氏没料到王爷专程来她的院子,竟只是问了府里的日常事宜以及各处院子的情况,便走了。弄得乌拉那拉氏一头雾水。

从正院出来,四爷带着苏培盛绕着自己的雍亲王府实实在在的走了一圈。

这是自开府一来,胤禛第一次仔细欣赏自己的府邸。想到十三传来的消息。胤禛回想当初选址建府时的情形。虽说经了钦天监,定是选了福禄吉祥的府址。但皇子阿哥们出宫建府,又有哪一个没有经过钦天监的手?!

思绪纷乱的雍亲王一路走一路想,成千上百的念头在脑海里来来去去。直到太阳穴突突的闷疼,才堪堪得出了一个结论:佛偈大千世界里分三千小世界,一花一世界……如此王氏之事也不甚奇怪了。

绕了雍王府一圈,苏培盛数次拦下“偶然”出现在各个路口,各个花园散步赏花的女人们。

终于在历时两个时辰后,主仆二人回到了前院书房。踏进书房的那一刻,苏培盛为自己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暗自苦恼今个儿可算是把整个后院的大小主子们得罪了个尽。

大前天,殊栾院的王公公孝敬自己的那柄甚得他意的如意,还在自己的宝盒里呢!

但一想起今儿那封信,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预感让苏培盛下定决心,定得寻机会把东西还回去。

“苏培盛,你可信鬼神之说?”四爷端坐在书案后,漫不经心的问话震得苏培盛一个激灵。抖落小心思,谨慎的道:“主子爷?这,这……”

苏培盛嗫嚅一阵,嘴里只能干瘪的来回吐出几个字,磕磕巴巴,没一句完整话。

脑子里正在进行一场暴风运动。昨晚,快下锁时十三爷点了紧急信号。这事,苏培盛是知道的。

当初,十三爷因着废太子的事受了牵连,遭到皇上幽禁。主子爷为防有人背地里出阴损招,费了好一番力气,匆匆建了一条暗线给十三爷。

这条线不到万分危机时刻,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一则当初时间仓促,传信风险大。二则可以说这是十三爷的一条求救线。用一次,这条线可能就得作废。

基于此。苏培盛越想越胆寒。

十三爷……这是遇险了?

可主子爷为何要问“鬼神之事”?

一个念头闪过,苏培盛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光洁的石板地上,惊恐的望向自家主子,磕巴道:“主子——爷——爷,可是有人对十三爷—使—用—用巫—巫蛊之术?”

苏培盛句不成句词不成词的挤出来后,默默的朝书案后的雍亲王膝行。据说鬼神惧怕真龙天子,王爷乃龙子龙孙,身上定有龙气福佑。

胤禛扫了眼快趴到自己脚边的苏培盛。

“啪。”

一支湖州出产的上等狼毫砸在苏培盛的脑袋上。

四爷淡淡的睃了睃苏培盛的熊样,恼道:“小心祸从口出。你去查查王氏,事无巨细的查。自她出生以来所有的事,即使吃饭噎着了的小事都不要放过。你亲自去查。别漏了尾巴,让人察觉了。”

“是。”苏培盛压下心底的惶恐,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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