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楼

不得不说,春水楼配得上“第一青楼”的称号。

这里的女子大多都不怎么怕冷,雪白的香肩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姑娘们在青楼待久了,每天见到的客人不胜其数,长得俊美的也有,但她们头一回见到如此惊艳的人。

脱凡尘,美如仙。

几个姑娘看见了君无殇,眸中皆是一亮,争先恐后地上前想去拉他。

君无殇眉心紧皱,下意识躲开,手上直接唤出天明。

只一瞬,黑金色的剑身便吓退了一众女子,有几个还不慎被强劲的剑气袭倒。

原本娇气的笑声全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段冥仙君一言不合就拔剑,很容易被别人认为是砸场子的。

姑娘们被君无殇严肃的神情和周身的寒气吓到,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

红姐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急忙从里头跑出来:“呦,这是怎么了?”

大部分青楼里,老鸨一般都是年纪大、资历深的老妈妈,但在春水楼里,作为老鸨的红姐不仅年纪轻,而且是花魁出身。

红姐督了眼旁边几个发抖的姑娘,又扫了眼冷着脸的男子,挑挑眉,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红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君无殇手里的剑,扭着身子走上前说:“方才若是我们家姑娘不懂规矩,过于莽撞,那我替她们陪个不是。不知公子是对眼前的姑娘不满意,还是有别的事?”

君无殇:“寻人。”

“哦?”红姐缓缓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嗓音慵懒妖媚,颇有兴致地看着他,“可是我春水楼中的某个姑娘?”

还没等君无殇开口,红姐眨了眨眼睛,又道:“若是来寻晴姑娘的,那可就不巧了,她正在招待客人,要不您再挑挑其他的?”

红姐虽然年纪不大,但见识过不少人。

平日里,只要她这狐狸眼睛一看,就能瞧出对方大概的身份地位。

妥妥的人精。

可人精也有犯难的时候。

比如眼前这位,一袭黑衣,却不加任何配饰,只有腰间一条云纹腰带。

面容倒是比她以往见过的都要好,浓墨的长发用发髻简单地绑着,但身姿挺拔,让人捉摸不透。

对于这种看不出名堂的人来说,红姐都会先搬出花魁晴姑娘,再随便打发一下,十试九中。

谁知今日她遇见的这个漂亮大冰山一点不按常理出牌,先是进门亮剑,再是对她的话面无表情。

君无殇声音低沉:“冼家少主在哪?”

好嘛,又来了。

红姐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冼家派来的前三批人都被他们自家少主打回去了,这已经是第四批。

而且前三批每批都有十来个人,声势浩大,差点将她的客人全吓跑。

红姐嘴上没说什么,实际上她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耗尽。

碍着冼家的面子,和冼少主豪掷千金的阔绰,红姐只能把不满憋在心里。

红姐瞬间收起了慵懒模样,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君无殇一番,不屑地笑了笑,低头拨弄自己的指甲,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前几次来了不止十个人,都被冼少主打了回去,你就一个人,凑什么热闹。”

君无殇手腕一转,天明在空中划了一下,旁边桌子上一排的玻璃制品碎了一地。

君无殇:“带我去。”

红姐心痛地看向一地的碎片:“……”

她回头一定要让冼临舟加倍偿还。

红姐抬头又看了眼君无殇。

得,真是油盐不进,自讨苦吃,等着一会儿被打回家吧。

红姐给其他姑娘使了个眼色,让她们继续招揽生意,然后拿团扇隔空点了下君无殇:“跟我来吧。”

说完她转身朝楼梯走去。

穿过大大小小的房间,红姐领着君无殇停在了最豪华的一间。

红姐上前敲门,声音不大不小:“冼少主,又有人找!”

房内的嬉笑声停下,不一会儿传来一个压着怒气的嗓音:“让他们滚!”

红姐督了眼君无殇,好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还不信”。

她正欲开口赶走君无殇,哪知对方竟然直接挥剑,瞬间,好端端的门变得稀碎。

红姐:“……”

很好,她可以在冼临舟的账本上又添一笔。

房间内的人被这声动静吓了一跳,原本在弹筝和琵琶的姑娘也停了下来。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而门口那位紧握着剑,黑眸盯着正对面躺坐着的人。

冼桓松看清来人后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立刻回过神来。

靠在他身上的晴姑娘——春水楼的花魁,不满地皱眉,娇嗔地轻轻拽了下冼桓松的衣领:“冼公子。”

冼桓松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让开。

他躲开另一边姑娘喂来的葡萄,站起身整理下衣物,走到君无殇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方才不知门外是段冥仙君,还以为又是父亲派来的人,有失礼数,着实抱歉。”

君无殇看着眼前的风流公子,觉得如此陌生,一时间竟认不出来。

身未变,人已变。

当年的君无殇第一次见到冼桓松,是在他的周岁宴上。

那天,君无殇到冼家帮天君办事,正巧碰上冼少主的周岁宴,冼临舟盛情邀请段冥仙君留下参加。

君无殇下意识想拒绝,不料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低头一看,正好与冼临舟怀中肉乎乎的奶团子对上了眼。

奶团子的小脸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君无殇,似乎在求他别走。

鬼使神差地,君无殇留了下来。

冼临舟笑得眼睛都没了,说:“看来我们小桓松很喜欢段冥仙君呢。”

冼家的宴会一如既往得豪华,每位宾客的桌前都摆满了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美味佳肴数不胜数。

冼桓松被冼临舟抱着坐在主位上,不少人过来给小少主敬酒,脸上或多或少因冼家名气而陪着笑。

小少主抬头看了眼回酒的爹爹,瘪瘪嘴,他不喜欢这样的笑容和氛围。

他无聊地四处张望,看见刚刚那位不苟言笑的黑衣仙君独自坐在座位上,对其他来恭维的人也只是淡淡地点头。

他仿佛置身于热闹之外,超脱于凡尘之间。

时辰到了,冼临舟抱着小桓松站起身,走下台阶。

地上摆了一圈抓周用的物品,小桓松被放在圆圈中心。

冼临舟笑着柔声说:“桓松,在你周围挑一个喜欢的拿起来。”

小桓松似懂非懂地缓缓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走路,冼临舟见了急忙两只手护在他身旁,以防他摔倒。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小桓松歪歪扭扭地挪向一片金叶子。

冼临舟嘴巴还没来得及咧开,小桓松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跨过了那枚金叶子。

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小桓松径直朝段冥仙君走去。

小奶团子不顾别人惊讶的目光,和爹爹停止的脚步,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小手抓住了君无殇的食指。

君无殇:“……”

若是换成其他人,早被他扔出去了。

可惜这是个小奶团子。

君无殇试着抽动手指,却发现这小奶娃人不大,力气倒不小,将他的手指抓得死死的。

君无殇:“……”

头疼。

还是冼临舟最先回过神来,立马走过去想让小桓松放手,谁知自家儿子就是不肯。

冼临舟:“抱歉段冥仙君,我这就带他走。”

他俯身试图跟刚满一岁的小孩讲道理:“桓松啊,你赶紧放开仙君,快点听话。”

君无殇:“无妨。”

他任由小桓松抓了一会儿突然瞧见这个小娃娃在盯着自己剑上的垂佩看。

君无殇另一只手取下垂佩,拿到小桓松面前:“要这个?”

小桓松忙不迭点点头。

君无殇挑挑眉,有些讶异。

这是一个龙纹玉佩,没想到小娃娃喜欢这种。

算了,反正他本空手过来就不得体。

于是,君无殇将龙纹玉佩塞到小肉手里,顺便解救了自己的手指。

小桓松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却是真真切切喜欢玉佩上的龙纹。

很奇怪。

冼临舟在一旁适时出声:“桓松啊,快把段冥仙君的东西还回去。”

君无殇摇摇头:“贺礼。”

闻言,冼临舟低头看了眼自家乐呵呵的儿子,发觉段冥仙君不似平日里冷面严肃。

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冼临舟:“看来我家桓松与仙君确实有缘,听说仙君坐下还未有弟子,不如……”

这个意思,很明显了。

若是能攀上段冥仙君,那他们冼家的地位在各大家族门派中定能更上一层楼。

君无殇顿了顿,抬眼正好对上小桓松期待的眸子,还是同意了,朝小桓松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冼临舟赶忙将小桓松往前推了推。

君无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几秒之后皱着眉松开。

君无殇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仙缘浅薄,灵核脆弱,不宜修习。”

段冥仙君说话简单直白,从不拐弯抹角,也不怕得罪别人,毕竟他才是那个别人不敢得罪的。

“这……”

冼临舟懵了,一时不知道是先担心儿子的身体,还是先挽回自己的面子。

灵核脆弱,是修习之人的大忌,意味着可能一生都要在药罐子里度过,而且最好不要动用灵核,因为你不知道它何时会碎掉。

修习之人不用灵核,跟废柴没什么两样。

因此他们宁愿听到“仙缘浅薄”,也不愿听到“灵核脆弱”。

冼临舟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未来冼家的掌门人。

小桓松似乎是听懂了一点,又或是被四周凝固的气氛吓到,瞪大着眼睛,不敢发出声音。

而“灵核脆弱”这四个字,牢牢刻在冼临舟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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